黎容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和那种起哄的笑声。

    心虚的看着地板, 拳头攥紧, 动都不敢动。

    “啧，到底哪个姑娘啊。这么野？”

    “快啊修哥，谁啊？”

    哪怕不看。

    黎容也记得纪修背脊上突出的两块骨骼上, 道道殷红的抓痕。

    轻重不。

    方向也不样。

    昭示着当时案发现场的惨烈状况。

    “能是谁？我养的猫。周末给猫洗澡, 你们也知道，这动物怕水, 往浴缸里怎么按都不肯乖乖洗澡。”纪修完，眼神朝着黎容的方向瞟了眼。

    唇角不经意的勾起了点。

    “猫能抓成这样？我怎么不信？”

    “猫怎么还能抓你后背呢？”

    这些男生明显没意识到异常，还在围着纪修问东问西的。

    “真的啊。不信你们问黎容，是不是我养的猫抓的？是不是啊黎容？”

    突然被点名，黎容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我怎么知道？我周末又没去你家。”完，黎容转过头，面向窗户, 没理会后面那群还在讨论青春期萌动的男生。

    正看着窗外, 黎容感觉到肩头被拍了下。

    手掌熟悉的温度。

    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诶, 真是猫抓的啊？”

    玩味沙哑的嗓音。

    黎容没敢抬头。

    耳垂上灼热的温度更升高了几分。

    “不理我？真没良心啊，我嘴还酸着…咝……”

    黎容瞥见对方故意伸手，揉了揉脸颊两边的肌肉。

    他恨不得把头垂到地板上，死死地看着地面。

    还好, 体检老师来的及时。

    让同学们站成排，组织了纪律。

    检查的项目不多，就检查下身上有无纹身，有无疤痕。

    检查到纪修的时候, 老师疑惑了下。

    “猫抓的。不会留疤，我也不报国防或者服装表演类的专业。”纪修及时解释。

    黎容根本就不敢抬头。

    忍着脸上灼烧的感觉，手都是抖得。

    体检完。

    走出体检室，朝教室走的时候，黎容感觉到肩膀上搂过来只胳膊。

    “不等等我？”

    “……”

    黎容没接话，拽了拽衣服。

    他看见纪修的目光渐渐向下。

    停留在某个点，没再扫视，而是会意的勾起唇角。

    “难怪不等我…看来黎容哥哥比想象，更喜欢我。”

    黎容没否认。

    的确…看见纪修，悸动和心跳过速，还有别的反应，都是骗不了的。

    纪修见此，变本加厉的道，“你天天还我不正经。你还不是看见我就……”

    “我吹会儿风。”黎容拂下肩膀上纪修的手。

    朝着走廊尽头的风口走去。

    “去洗手间我帮——”

    黎容没等纪修完，路跑走远了。

    待会儿还有自习。

    纪修喜欢胡闹也敢胡闹，但黎容不可能由着纪修。

    原本想以身作则的。

    结果没想到今天……他是先破戒的。

    .

    进入五月，离高考就没几天了。

    班上的气氛直压抑的很。

    几乎每隔几天，自习课上正写着卷子，不知道哪个角落就会毫无预兆的爆发出来震耳的嚎啕大哭。

    男生女生都有几率，谁也不知道下个崩溃的会不会是自己。

    黎容心态还算稳。

    几次模考也没出过大差错，排名浮动也不大。

    虽然心态还行，但压力也不。

    已经复读年了。

    压力大，长时间不锻炼埋下的祸根触即发。

    天气燥热的过分，教室里几乎是直开着冷风空调。

    进出教室冷热交替，加上午自习或者课间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盹，也不盖什么。

    晃到了五月旬。

    早上起床，天才蒙蒙亮，日光还不足够透过浓密的云层。

    黎容刚起床只是觉得有点困。

    他着哈欠，去食堂吃了饭，晃晃悠悠的走进教室。

    早自习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很难把注意力集在书本上。喉咙里也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似的，无论怎么吞咽，那种梗塞感都挥之不去。

    黎容边喝着水，边强行把注意力放在资料上。

    早自习还没结束。

    突然，教室左后方爆发出来隐忍的哭泣声。

    好像是个女生。

    不过很快，就被巡视的老师带出去做思想工作了。

    班上的同学也见怪不怪，连回头看都不看眼。

    熬到第节课下课。

    黎容没再写卷子，而是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刚趴着没会儿。

    他听见脚步声朝他走来。

    “吃早饭了吗？我带的有粥，你吃不吃？不吃的话我就自己吃了。”

    “吃了。”黎容完，清了清嗓子，“你自己吃吧。我睡会儿。”

    “你声音怎么和平时不太样？”

    “有吗？”黎容自己听不出来异常。

    他只想趁着课间睡会儿。

    反问完，他感觉到耳后伸过来只冰凉的手。

    他刚想问纪修的手怎么这么冰。

    “你耳朵怎么这么烫？”纪修警惕的又摸了摸。

    “烫？”黎容这才不太情愿耷拉着眼皮，拖着灌铅样的四肢爬起来。

    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不烫啊。是你手太冷了。”

    刚抬头。

    他就看见纪修的手附了上来。

    “你发烧了吧？”

    纪修完，顺手拍了拍黎容正写作业的同桌，“同学，你摸下，看看黎容是不是发烧了。”

    “噢。”黎容同桌听完，放下笔，用手背碰了碰黎容，又碰了碰自己。

    “好像是。去校医看看吧黎容。”

    黎容心里咯噔声。

    去年，就是因为重病，直接没能高考。

    今年父母花了很多钱给他转到这边上学。

    就是为了高考。

    这次离高考就剩半个多月了。

    又是生病。

    恐惧感已经超过了生病带来的难受。

    他赶紧从座椅上站起来。

    刚没走两步，个趔趄栽到讲台上。

    手还没支撑住。

    领子就被拽了下，帮他稳住重心。

    “谢谢。”黎容完，朝着教室外面走。

    “不用跟着我了，你回去上课吧。下节化学，挺重要的。”他的很简短，多了嗓子就跟针扎样，难受的要命。

    “我不跟着你能行吗？话，你自己生病感觉不到吗？”纪修虽然是斥责，但脚步还是诚实的跟在黎容后面。

    “……”高三巨大的压力带来的疲惫。

    老实，黎容已经分不清是睡眠不足后遗症还是生病。

    “早就和你了。搬出来和我住，给你单独留的有房间，睡眠质量会好很多。”

    外面的热流，加上原本就滚烫的体温。

    黎容有点耳鸣，已经听不太清纪修和他什么。

    医务室和教室明明离得不远。

    但头晕加上四肢沉重，怎么都走不快。

    眼前开始出现雪花屏的时候，黎容停在原地，头抵着墙。

    “等会儿再走……”

    “我背你吧。”

    耳朵嗡鸣的感觉还在。

    黎容没听清。

    “我背你。”纪修凑近，又次重复道。

    黎容的确不太能走得动，也顾不得这是在学校会被人看见。

    刚想答应，突然想起来。

    天气很热。

    他又抬头，隐隐约约看见纪修额前已经冒了不少细汗。

    刚才如果没听错，纪修应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肯定没体力这么消耗。

    想到这儿，黎容还是抵着墙休息了会儿，头晕的症状缓解了不少，没搭上纪修伸过来的手，又次站直。

    “不用了。”

    “我背得动。”

    “我很沉的，比上次在基地应该沉了不少，真的不……”

    还没完。

    黎容就感觉到双手被强行拽过，绕过那副宽阔的肩颈。

    天气过热加上没吃早饭的原因。

    两个人又是身高相仿。

    这次，他明显感觉到纪修有点吃力。

    黎容刚动了动手，还没开口。

    只听见倔强的声音抢先步。

    “我了背得动。哪怕再过几十年，我也背得动。不管你怎么变化，我都背得动，你能不能多相信我点？别总是为我着想，就安心使唤我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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