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头碎尸案(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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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自清笑笑倒是没再接话,傅朔似乎毫不知晓刚刚的话暴击多少,一脸淡定地四处寻找。

    二楼窄窄的走廊只有一条楼梯,要上也要下,再年轻的木板也会磨损过度,可这楼梯有一种难的新,总之,是比楼体新,梁自清心中的疑惑迟迟得不到解答。

    “为何那么执着找运尸体进来的方式。”傅朔边敲着地板边问梁自清。

    “反正现在毫无线索。”

    “其实,是有线索的。”梁自清微微皱眉看着他,似乎不懂他的意思。

    只见傅朔拿出了那张在酒馆时同岭南一起写的字,因为墨迹未干就收起来有些地方粘在了一起,“你有这个东西为什么刚才不拿出来?审岭南的时候明明都已经快要招供了。”

    “你也了是‘快要’招供,他身边坐着张明,即便我拿出来,那个张明也有无数种理由等着我,不拿出点实证,他不会招的。”

    梁自清拿过来仔细地看了看,“这笔迹……究竟一样不一样?”

    两人正着,忽然后巷传来一阵叫喊声,隐约听着像是抓偷,傅朔和梁自清刚一回头,就见正对后巷的窗户上一个黑影一跃而下。

    紧接着房间里的众人都趴在窗口喊着大人,想来,跳下去的应该是褚嘉树了。

    “大人行不行啊,这么高跳下去不会崴了脚吧。”

    “别,有可能,就那深宅里养出来的公子哥,别抓贼,就是跳窗逃命不也就这样吗。”

    “就他这样还三天破案呢,真不知道咱江大人怎么想的。”

    梁自清一向耳力好得惊人,这些细碎的闲话别人或许听不到,她却是听得真真切切,“褚嘉树三日破案期限还有多久?”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事,但傅朔还是如实了,“明日辰时。”

    “那你觉得咱们能破得了这个案子吗?”

    傅朔微微皱眉看向聚在窗边声议论的几个人,他只能隐约听到几个词语,听不全乎,却也知道他们了些什么难听的浑话。

    “成蹊虽然不喜欢正公厅的差事,却也一直尽心尽力,手底下的人因为他一来就身居高位向来不满,这一回独立办案,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不喜欢他会想也不想就跳下窗,去追一个连偷没偷东西都不知道的偷?”

    傅朔闻言一愣,是啊,就凭褚嘉树那高贵冷艳的气质,若不是在乎的事情,他哪里会多做一件

    事,多见一个人?

    “你们在那里看什么,还不去帮褚大人把人带上来!”

    傅朔的语气并不如平常温和倒显得有些生硬,似是不太高兴,底下的人见了才忽然反应过来,在人家发面前人家坏话,跟堵在人家耳边坏话有什么区别!

    一个个灰溜溜地出了大门,向褚嘉树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偌大的酒馆二层此时只剩下傅朔和梁自清两个人了,傅朔刚才训人的表情还留在脸上,似是真的不高兴,他看了看梁自清有些疑惑。

    “你怎么看出来成蹊……”

    “不管他不管他,你快这字迹到底是不是一样的。”

    这女人不想的事情还真就半个字都问不出来,也不知道从前是干什么的,嘴巴这么严。

    傅朔指着上面的花字道,“这个花字其实只是骗他写一个草字头,这个祭坛是为了骗他写这个祭字,草字头下面一个祭,不就是蔡方的蔡吗?后面的南方,就为了蔡方的方。”

    “所以你是想知道那张赌坊的借据是谁签下的名字。”

    “嗯。”

    “那到底是不是!”

    傅朔将纸放在楼梯突起的木块上,指着花上面的草字头,“平常我们写这个草字头的时候,一共四笔,但岭南是三笔。再有祭的最后一笔是点,他却习惯写成捺。最后这个方字他写歪了。”

    按照傅朔的话,梁自清仔仔细细地看着纸上面的字,确实察出了不一样的地方,她点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嗯~所以……是不是啊。”

    傅朔一愣忽而笑了,“了半天,你还是没懂啊。”

    梁自清不愿意了,她舔了舔嘴唇,“这我在边关的时候,哪里懂这些个字画笔墨的,我能会读书写字那都是将……不是,我的意思吧……我也就识个字看个书,这个究竟是不是一个人的笔迹……我怎么知道。”

    “那借据上面的名字的确是岭南写的,基本可以确定当初借钱的人是岭南,只要跟九方那个在借据上盖章的人确认一下岭南的长相,这个问题基本也就解决了。”

    “那下面我们要做的事情……”梁自清向前迈了两步,正要进屋,就听见下面一阵骚动和脚步声。

    “把他带上来!”褚嘉树的语气轻快,似乎抓了个毛贼心情不错。

    捎带飘飘然的步子踩在楼梯上,身后跟着一个百元,押着个长相尖酸的男人上来了。

    梁自清心中不禁在想,那日刚到京师的时候好像也见到了这么个偷。果然那偷抬起头看到梁自清的时候,眼神慌了一下。

    “抓到了?”傅朔弯弯嘴角,像是对褚嘉树此番举动颇有些好感。

    褚嘉树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水袋仰头喝了一口,随即用袖口擦了擦嘴角,“他偷了一个姑娘的荷包,不过自己是头一回,我看他手脚也不利落,应该不是撒谎。”

    “啧啧啧,熟人啊。”

    梁自清忽然酸里酸气的话让在场的人心里一哆嗦,“中秋那天,是不是见过我啊?好像那天你也是这么的。”

    “姑娘认错了,的怎么会见过姑娘,一定是的长得太普通了,姑娘才会认错。”

    梁自清见他连头也不敢抬更加认定了他就是那天偷荷包的人,两三步就走过去,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他膝盖窝。“扑通”一声,偷就跪在地上,腰间两个颜色鲜亮的荷包就掉了出来。

    “还敢头一回?”

    褚嘉树一看掉出来两个荷包眼睛都气蓝了,恨不得现场就把他嘴撕烂!

    那偷一下子畏畏缩缩起来,可左手捂着裤线始终不松手,“的就是这几天手头紧,真的就干过这几次,真的,的不是惯犯。”

    褚嘉树可算是看出来了,这偷还挺能会道,“手头紧就是你偷人家荷包的理由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别等着本官去你家里搜,到时候街坊邻居知道了,别你不好做人,就是你家里人,哪还有脸!”

    “!”

    “这个月开始的,年关嘛,就……就想着多弄点。”

    “嗯?”褚嘉树不动声色地威胁,身边的百元还从后腰抽出一根短棍在手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敲。

    “是,是上个月,从上个月开始的。”

    “再!”

    “大人,真的是上个月!”

    “带回去!”偷被人从地上拉起来,将手绑在背后,算押送走。褚嘉树上前一步,手上动作极快地从偷左边裤兜里摸出了一块玉佩,“偷得手法也是够娴熟的!嗯?还玉……”

    褚嘉树看着玉佩上面的字,一时间失了语调,终于他的眼神从玉佩移到偷脸上,“这玉佩何时在哪儿偷的,男人女人!!”他一把揪起偷的衣领,直接把他从地面脱离,是动了气的样子。

    傅朔见了赶忙上前拦住他,却在看到玉佩的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梁自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还有那块玉佩上金色的刻字。

    那是一块掌心大的圆形玉佩,翠绿中带着点深色的纹理,就连梁自清这种对饰品毫无研究的人都看得出来是块顶好的玉,玉佩下面刻着一朵盛开的牡丹,栩栩如生,枝叶好似真的一般,着实迷人,而牡丹盛开的上方,一个“乔”字用金粉镀得着实高贵。

    “的,的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好啊,来人,给我拖出去到他记清为止!”

    待人将偷拖出去之后,傅朔才拍了拍褚嘉树的肩膀道,“别瞎想,未必会是她的。”

    “前几天她还来找我过自己玉佩丢了,怕被她大娘骂。不是她的……还能有别人像她那么蠢吗?我就是怕……怕她被吓到。”

    “你们……谁呢?”梁自清实在没忍住好奇心凑了过来。

    傅朔指了指褚嘉树手上的玉佩,“京师中乔家女儿的贴身玉佩。”

    “乔家?谁啊?”

    “户部尚书乔豫杰。”

    “难道儿子就没有玉佩?”

    “他膝下无子,只有四个女儿。”

    “那你们在哪一个?”

    傅朔看了看褚嘉树,见他没有拦自己,便如实相告,“成蹊的母亲和乔家最女儿的母亲是亲姐妹,所以这个乔安夏是他的表妹。也是我们比较担心的一个。”

    这时刚刚拖着偷出去的百元跑了进来,“褚大人,偷招了,那个玉佩是他正月十五当天在后巷被一个姑娘撞了之后在地上捡的。”

    “被姑娘撞了?什么样的姑娘,问清楚,长相,身材。不不不,我去问,我去问。”

    见褚嘉树慌了神,傅朔立马抓住他的胳膊,“成蹊,成蹊你冷静一点。”拉住了他转头给了百元一个眼色,“你快去问。”

    “乔家那么多家丁,定不会让一个不满十二岁的姑娘到处乱跑的,你且定下心神,等等。”

    不满十二岁,原来是个丫头,梁自清在心中默念乔安夏的名字算是记下了。

    没一会儿底下人来,当晚撞了偷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长相极美。

    听到这儿,两人相视一下,顿时放了心,梁自清见这两人的反应不禁挑挑眉,倒是生出了点好奇心,“人家姑娘到底是不漂亮,还是入不了您二位的法眼,怎的这般反应?”

    傅朔摆摆手,脸上一副你见了就知道的表情,“若是有机会,你见见那姑娘就知道了。”

    两人正着乔安夏忽然想起身边还有那人的哥哥,正要问问何时有时间约出来玩,就见人家哥哥正眼神凝重地看着手中的玉佩。

    “喂,不都了不是你妹妹吗,你怎么还一脸拉不出屎的表情。”

    褚嘉树真的是服了梁自清那粗鲁的描绘方式,虽然生动形象得很,“如果真如那人所,乔家符合这一标准的,怕只有那一个人了,而且很有可能,她是见到了什么仓皇而逃,才会撞了那偷,掉落玉佩。”

    傅朔听了他的话,轻轻捏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思考,“有道理,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以她的心性,断不会惊吓地四处乱窜。”

    梁自清轻轻翻了个白眼,真是的,又哑谜,她是谁啊……就欺负我不是跟你们从一起长大的!哼!

    “我们的是安夏的大姐乔安歌。”像是看出了梁自清眼中的无奈,傅朔开口道清其中的关系。

    她没关系地摆摆手,“你们聊,不用管我。”完就一个人进了屋,蹲在地上敲敲。

    “傅朔,你有没有可能,乔安歌看到了凶手行凶,而且据我所知,乔安歌已经有几天闭门谢客了,就连王霜都没见到她。”

    两人犹豫良久,毕竟乔安歌乃尚书千金,在外更是拥有第一才女的称号。多少双眼睛紧盯着她,只要出一点纰漏,别她自己名声受累,就连正公厅不定都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不然,我们找个女人去乔家?都是女人,不会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傅朔思前想后也只想出这么个……馊了一点的主意。

    褚嘉树沉默地想了好一会儿,“让谁去?你有信得过的女人还是我有?浪费感情!”

    傅朔盯着褚嘉树的眼神透着一股子贼光,褚嘉树越看越觉出不对劲的味来,他慢慢转头看向屋里那蹲在地上的背影,然后在傅朔的眼中寻摸出了确定的意味。

    刚一抬手,就听到梁自清在屋里喊人过来,底下一个百元进去,两人不知了什么,还在地上蹭了什么东西尝尝。

    “这俩在那儿干什么呢?”

    话没落音,某女子跑出来揪着傅大人的袖子问了句,“傅大人,我尝尝那地上的盐可好?”

    某大人挑眉问道,“咸(闲)的?”

    作者有话要:

    难道我要保持两天一更的频率了?

    拍拍胸脯不害怕,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