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她竟成了仇人的亲妹
只瞧这身上穿的,还有糟糕至极的寝居,怕是出去也无人会信,宋茵那般骄奢淫靡之人,会有如此落魄狼狈的妹妹。
是了,此女名宋蘅,府中庶出。
宋蘅的记忆还告诉她,她不是唯一的庶出女,却是唯一一个饱受欺凌的姐。
宋府上下连奴才都敢欺辱践踏她,宋夫人趁宋蘅亲娘产子之际,毒害她亲娘弟,害了一尸两命,宋大将军分明知道妻子阴毒,却睁只眼闭只眼,压根不听宋蘅哭诉,还将她赶到了府里最偏僻的陋居。
虽是血脉至亲,却把她当狗一样对待。
施琅华只觉胸中那股闷气萦绕不去,为她自己,为施家,也为可怜早逝的宋蘅。
外头听着动静的丫鬟拖拖拉拉,才进来,抱怨道:“姐,醒了就醒了,鬼吼鬼叫个什么,害大家伙吓了一跳,还以为闹耗子呢!”
撇撇嘴,满是不屑地瞪了她一眼。
“你刚刚在外面和人什么?”
施琅华虽然才醒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这丫鬟在外面与人乱嚼舌根,咒骂侮辱施家,她听的清清楚楚。
骂她的,她无所谓。
可她不能辱骂施家!
满门英烈,马革裹尸,她施家死了多少儿郎,才换来的四海升平,换来的百姓安居乐业,却换来这丫鬟一句“罪有应得”?
……
宋蘅了红儿板子的事,很快就传的满府皆知。
不一时,宋蘅的嫡母就派了人来请。
“还请四姐随奴走一趟。”
虽道了个“请”字,神态里却无半分恭谨不,那上下量的目光落在宋蘅眼里,勾起了原主身体里本能的恐惧。
这个祝嬷嬷,从前可没少对原主冷嘲热讽,奉佟氏之命,极尽压之能事。
与那红儿一般,不是什么好人——依着原主宋蘅的记忆,红儿这顿板子,还真是的轻了呢。
府里的大夫人佟氏不待见宋蘅,上行下效,府里下人也浑然不把这位三姐放在眼里。
红儿入了宋蘅院中,便没一日肯消停,克扣宋蘅的月例银子,每月的饭菜不是馊了便是臭了,屋里稍稍值钱的东西,也叫这丫头偷盗出去。
原主也并非一味的和软懦弱,几次告到佟氏房里,全叫眼前这个祝嬷嬷给发掉。
久而久之,原主越来越沉默,红儿越来越胆大,这一次,宋蘅落水,险些病死,红儿竟连佟氏赐下买药的银子都贪墨了!
“不好意思,祝嬷嬷,恰这身上不爽利,待我梳洗一番,再去吧?”
“您可别和老奴玩笑了,”祝嬷嬷横眉冷笑,淡淡瞟了眼穿戴齐整的宋蘅,漫不经心,“您身为女儿,岂有让主母等的道理?快不要废话,快随了奴去要紧。”
宋蘅望了她一眼,垂下眼帘道:“罢了,就随嬷嬷去吧。”
祝嬷嬷倒是一愣,复又不屑撇嘴,暗道这四姑娘就是矫情,话锋一硬,腰板子就直不起来。
祝嬷嬷一路走在前头,瞧宋蘅乖觉,便未把她放在心上。
年前,四姐宋荔把她推到还结着冰的池塘里去,人沉在水里许久,才有家奴看不过眼把她给捞出来,也是命大,这般都死不了,回去后发起了高烧。
听闻出气多,进气少,祝嬷嬷还以为家中要为这位三姑娘办丧事了,谁知人竟挺了过来,还在院儿里耀武扬威,了个大丫头。
祝嬷嬷撇撇嘴,瞧她得瑟的,待会儿有她好受的。
宋蘅一路乖巧,混似个透明人,岂料一进了正房,当着众多管事婆子的面,抱着佟氏的大腿痛哭,“夫人,求夫人给阿蘅做主啊。”
她心底里不愿承认自己如今身上流着宋家人的血,老天让她重生在此女身体里,她亦是无法,可若还如原主一般,怯懦胆,却也是不可能的。
是以,一见了佟氏,她便呜咽出声,万分委屈地趴到佟氏膝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不多一字,却把那委屈诉到了十分。
佟氏出身世家,其父有从龙之功,乃先帝肱股之臣。
宋致远能如此年轻,就靠着军营里抢走旁人的功劳混成将军,也是靠的这资深背景的岳家。
在宋蘅还是施琅华的时候,她在宫中也见过佟氏几次的,如外人所言,佟氏贞静贤淑,待府中庶出也如同己出,然而宋蘅的记忆却告诉她,眼前这位夫人,可是慈悲面庞蛇蝎心肠!
能调教出宋茵那么个歹毒的女儿,佟氏又岂会是个慈悲人?!
佟氏招宋蘅来,原是想斥责一顿。
红儿那丫头,到底是从她房里分出去的,偏叫宋蘅给了,岂不是在她的脸?
佟氏怀疑,是宋蘅在藉机泄愤,原因么,自然是年前被阿荔推进水里那档子事了。
不过,阿荔是她的亲生女儿,佟氏哪肯为了府里的庶出,难为自己的亲闺女?!
本是想杀杀她的气焰,既挺了过来,就好生将养,何必闹的大家都没脸。
哪知道,宋蘅一来就抱着她哭,好似受了大委屈的。
“好好话,这是怎么了?”
“夫人可是要赶阿蘅走?”
“自然不是,宣你来,不过是问问你为何无缘无故了红儿。”
“原来,外面如今传女儿闲话。”宋蘅看了眼跪着的红儿,刚哭过,眼睛也红红的,宋蘅更气了,“夫人,您也瞧见了,我不过了她几下,先不她犯了什么错,这转头就跑您这里来哭诉委屈,可见从未把女儿放在眼里,不得碰不得!”
而且,一个丫鬟的话,就让佟氏大张旗鼓地把宋蘅招来问话,可真是个好“慈母”呢!
不过么,现在可不是叫佟氏难受的时候,宋蘅如今只能藉着佟氏的手,杀鸡儆猴,别什么脏的臭的都敢骑在她头上拉屎!
“家中自有规程,她不好,你只管禀了我便是,怎可私自用刑,传出来,人都当宋家的女儿没有教养的。”佟氏温温柔柔一叹气,好像宋蘅是个颇让人头痛的乖戾孩子。
“女儿是想回禀您,可祝嬷嬷常,您这里忙,叫女儿明日再来,明日复明日,女儿总也见不着您,今次实在忍不得了——您还不知红儿做了什么吧?她把女儿的首饰那出去卖了,祖母昔年赏赐的长命锁,也叫她偷回了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