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8章 蛇蝎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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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茵擦了擦泪,柔柔叹息一声:“今日早朝,竟还有御史以父亲‘治家不严’的名头弹劾,陛下散朝了,迳自去了淑兰夫人处,想来,也是对宋家失了心了!”

    “娘娘,万不可如此想,家里如今可就指望着您了。您是不晓得,这次的事,哪里是夫人……竟是二姐宋芍做的孽,就为报复她在宫中受了辱,一家人闹成这样子,她就能得了好?”庆嬷嬷十分心痛地道。

    宋茵横眉一扫:“怎的,这事儿竟是宋芍做的?她是怎么……”

    什么宫里受辱,还不都是她自己愚蠢,交代给她的事,一件都办不成不,还捅了大篓子,这蠢物回家后,竟学聪明了,还能害到老谋深算的母亲?

    “一开始谁也没想到是她,还是她自己站出来承认的,”庆嬷嬷可算寻到了机会,如今府里,人人如履薄冰,生怕触怒了大将军,再杀一批多嘴多舌的,“二姐她早就对夫人还有娘娘怀恨在心,家里什么东西她都要惦记惦记,对您和四姐是又羡慕又嫉妒,再加上这回觉得人生无望了,竟生了歹心!”

    若非这话经由庆嬷嬷之口,宋茵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

    就宋芍那蠢物,也能暗算得了母亲?

    庆嬷嬷对宋芍是恨得牙痒痒,“您在宫里,怕还不知吧?祁山王已经派人过府,竟是商议迎娶宋芍为正妃,夫人之前哪怕是为了自己,也是要将宋芍杀了的,可谁叫登门来当媒人的竟是司北都督呢,将军大人一听是正妃之位,早就忘了咱们夫人……可咱们夫人不能忘了宫里的您不是?就派了老奴进宫与您家里的情况,请您也别生气,那宋芍虽然心思歹毒,与将军府有了二心,可那祁山王府就是个龙潭虎穴,宋芍嫁过去若想站稳脚跟,必是要联系娘家的,不敢与家里生分,有了一个王爷妹夫,娘娘在这宫里也不算孤立无援了,日后若还有机会,家里还是要助您得了那中宫之位的!”

    宋芍居然要名正言顺嫁给祁山王了?祁山王那个大变态,居然肯娶一个清白不再,容貌已经毁掉了蠢物宋芍?

    她到底哪里来的狗屎运?

    是了,她想起侍女汇报前朝奏折的事时,了一嘴,好似是祁山王入宫请太后赐婚,要娶谁家女,那侍女本是灵犀宫眼线,怕也对那个贪花好色的王爷没兴趣,是以没探全面,竟是叫宋芍捡了这便宜!

    “怎么会是正妻?”宋茵尤其不解,按理,宋芍那资质,纵没闹出这幺蛾子,想入了王府做个侧妃还是高攀了,怎么现在……

    “庆嬷嬷,你且与我细细,这里头究竟是有什么猫腻,竟还让西厂的都督掺合了进来。”

    从没听司北宸与祁山王有交集啊。

    至于宋芍和司北宸,那也绝对是八竿子不着的两个人了。

    可她也不认为,司北宸会是那种没有利益,也要掺合一脚的人。

    “其实,到如今夫人与将军大人都没能想通。那日夫人出事,是先叫三姐瞧见了,她自己去偏院摘花的,结果瞧见了陌生男子与夫人搂搂抱抱,她害怕极了,独个儿跑去书房请了老爷来。那野汉子瞧见了老爷,吓了一跳,趁着二人不留神的功夫,就跑了。老爷怕惊动了下人,闹的满府皆知,嘱咐了三姐看顾夫人,自己追上了街——自然是没追到。等老爷回府,却见围满了下人……三姐,她本欲趁着无人瞧见,送了夫人回去,哪知道二姐突然闯来,还大喊大叫是着火了,引了满府的下人来围观,这下子……想瞒着都难了。然后二姐就突然承认,这事是她做的,污蔑夫人一通,夫人气恨不过,要拿了她,谁知这当口,司北都督竟来了,还是替二姐保媒,连聘礼都送了来,甚至于为二姐出头,防着家里人怎么着她,硬是先把人挪出了府,照看起来!”

    庆嬷嬷起这件事,也是很气愤的。

    无论是司北都督,还是老爷,都太不好夫人当回事了。

    “娘娘,夫人如今可就只能指望您了。”庆嬷嬷的自己都心酸了。

    宋茵敷衍地拍了拍庆嬷嬷的手,眯起了眼睛,这事儿,总透着股子奇怪来。

    宋蘅日子过的滋润,竟满府闲晃,还晃到了事发现场;

    宋芍个老鼠胆子,蟑螂脑子,居然能办下陷害母亲的事;

    以及司北宸,他去的时辰也未免太巧,竟赶在要处置宋芍的时候到了,就和一直隐身在宋府似得……

    “当时,宋蘅采花,就她自己一个人去的?”

    庆嬷嬷眼睛一亮,“娘娘也怀疑是三姐?确是巧,可三姐年纪比二姐还呢!”

    春日的猎场上,宋蘅的一袭红衣染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宋茵深吸口气:“不管怎样,家里不能再出第二个宋芍了……”

    红鸾瞧不下宋茵这副魂不守舍得模样,上前劝道:“娘娘切莫忧心,陛下心中还是有您的,今日之事,怕也是陛下应付朝臣,才没来咱们灵犀宫,咱们陛下是念旧的人。”

    宋茵却是听不进的,若论旧,该是施琅华才是那个旧的,如今,她也……

    等等,新人旧人,从来只见新人笑……淑兰夫人得宠也许久了,是该找个人来分一分她的宠爱了。

    宋茵眼里露出一分喜色,尽是谋算的精芒,“嬷嬷,我定是护着母亲的,只我如今这形势……有一事相求。”

    “娘娘有什么事儿,但无妨,可不敢谈什么‘求’字。”庆嬷嬷慌忙跪下,不敢居大。

    “家里的事,除了爹爹和咱家的下人,外人哪个亲眼见了?这事是越掩饰越可疑,不妨让爹爹如以往一般,该做什么做什么,风波过了,自然无人再议论。不然,一直关着娘,不让她出外交际,只会越描越黑。”宋茵如是道。

    在宫中历练几年,她身上也有了佟氏的影子,处置起事情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