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断腿
直到夏初晴被得躺在地上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夏显才丢掉戒尺:“你给我在祠堂好好反省!从现在开始,你哪里都不准去!”
周锦心疼得泣不成声,跪着求情:“初晴、初晴还要上学的啊!”
“人都做不好, 还上什么学!”夏显被气得不轻, 话语中一点余地都没有。
周锦和夏至温又去求老太太。老太太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后, 对夏初晴的挨就表现得很漠然。她甩开周锦的手:“做出这种事情真是丢了我们夏家的脸。让她在家都罚得轻了, 放在旧时她可是要被送去庵子里的!你这个娘是怎么当的?可不能再把至温教坏了。”
“时候不早了, 母亲,回去吧。”夏显转身看了周锦一眼,“还不走?”
周锦看了看躺在地上, 身上满是戒尺伤痕的夏初晴,又看了看夏显和老太太的脸色, 终究是走了。
夏初霁自然也跟着走了。
一夜的闹剧之后,夏家归于平静。
祠堂里没有通电,深夜只靠供奉的烛火亮着微弱的光芒。
夏初晴颓然地坐在地上,脸上的眼泪早已风干, 留下一道道交错的痕迹。她仔细理的头发此时一团散乱如同稻草, 被冷汗浸湿后又被吹干,黏在了一起。
全身每一处都在疼, 就连脸上也有一道红色的痕迹, 就更不要身上、手臂上是什么样了, 娇生惯养的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她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昏暗中一阵脚步声传来,让她忍不住发抖。
她回头,见夏初霁平静地站在祠堂门口的月下, 身后还跟着一个下人扮的人。
“夏初霁!”一晚上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夏初晴看着她,恨得眼睛发红,恨不得杀了她。
“跪祠堂的感觉怎么样?”夏初霁脚步缓慢地走过来,似是悲悯的语气如同胜利者。
不过她怎么会悲悯她呢?她只是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事有些感慨。
从来都是自己得意地贬低夏初霁的,什么时候轮到这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来贬低自己了?
“滚!你给我滚!”激动的嘶吼让夏初晴身上挨的地方疼了起来。
“我来只是告诉你一些事。”夏初霁停在了离她十步的地方,“前几天你一直在为大公子的到来精心做准备吧?”
夏初晴的身体僵了僵。
“可惜苏承律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以为她为什么会记得你是夏家的二姐?你以为他为什么年初六来夏家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当然是因为记得你是我庶妹,因为年初六那天我不在家。他喜欢的是我,三天前我还见了他。”夏初霁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毫无破绽,心里却莫名地慌极了。
明明苏承律远在平城听不见这些。
“不可能!你胡!”
“如果我胡,他为什么见我却不见你?”
此时的夏初晴已经无法冷静下来想些什么了,她的自信、她的高傲、她的春心萌动正在一点点崩塌。
夏初霁要给她的就是这种摧毁性的击。她继续:“苏承律还跟我过,你满怀爱意的样子实在很可笑——”
“你住嘴!”夏初晴崩溃地断她。践踏她那颗心比任何事情都要来得侮辱。
夏初霁咄咄逼人:“他听你因为向她献殷勤被禁足,却还心甘情愿——”
夏初晴尖叫着断她,随后抓起旁边的陶瓷瓶:“夏初霁,我不好受,你也休想好受!我要你去死!现在就去!”
完,她就狠狠把陶瓷瓶砸了过去。
夏初霁后退,身后的下人挡到她前面。
那陶瓷瓶正好砸到下人的头上,下人当即倒地。
夏初霁一惊,弯下腰去查探,随后往旁边让了让,惊恐地:“夏初晴,你杀人了!”
夏初晴脸色一白,借着月光看向倒在地上的下人,只见人一动不动,满头是血。她彻底慌了神,摇着头:“我没有!是你!”
“我要去告诉父亲。”夏初霁转身离开。
夏初晴立即不顾身上的疼痛追上去,走过门口的时候看也不敢看地上的尸体,直接绕了过去。
可夏初霁已经走得没影了。
完了!要是让父亲知道自己杀人了,一定会把自己送到警察厅去的!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后半夜的时候,夏显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老爷!太太!二姐跑了!”
周锦先一步穿好衣服走了出来,问:“怎么回事!”
“有人听到大门被开的声音,出去一看,见是二姐。等他追出门,二姐已经跑没影了。”
夏显冷着脸走出来:“还不快去找!”
夏初晴逃走的事情惊动了夏家上上下下,可一直找到天亮,也没有找到她。
一个被伤了女人能走多远?这么久了没被找到,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接应她。
想到这里,夏显更是脸色铁青:“既然她要跑,就当夏家没有这个女儿!”
周锦虽然也觉得夏初晴是有人接应,却依旧抹着眼泪替她话:“初晴一定不会无缘无故走的。或许她没有真的要走,很快就会回来了。”
夏初霁宁河夜校要开会,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了夏家,走到街上后,她找了一辆车,径直出城,在城外找到了在等她的沈颂。
“走吧。”
沈颂带着她走了半个时,来到一个旧时荒废的土地庙里。
被绑在角落里、蒙着眼睛的人是夏初晴。
实际上,昨晚后来的一切都是夏初霁布的一个局。在祠堂里陪她一起见夏初晴的是沈颂。
被陶瓷瓶砸倒的也是沈颂。
只不过那陶瓷瓶夏初霁提前换过来,沈颂也根本没受伤。
夏初晴误以为自己杀了人跑出去后,被守在外面的马鸣几人装作任斐然的手下绑出了城。
狼狈靠在墙边的夏初晴听到声音,警惕了起来:“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动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是夏家的姐!”
“任斐然,我真是瞎了眼!”
夏初霁平静地看着夏初晴,从旁边的地上捡起一根粗木棍握在手里。
这根木棍有些粗糙,上面沾了一层灰,让她觉得有些不适。
她看了看沈颂。
沈颂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屑地冷笑一声。走到门外后,他又转身。他所在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她的背影。
夏初霁握紧了手中的木棍,如同旧时报仇的人握着一把剑一样。她表情平静,眼底的情绪却在不断翻涌。
上辈子,她害她断腿、多次欺负她、毁她名声、让她顶包,现在终于可以亲手报仇了。
夏初霁看着毫无察觉、依旧在不停叫骂的夏初晴的腿,双手高高举起木棍,狠狠落下。
“啊!”
毫无防备的夏初晴凄厉地惨叫一声,身体抽搐,然后疼晕了过去。
夏初霁扔掉了木棍。
沈颂走进来,看了一眼夏初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问:“现在怎么办?”
“这附近有一条进出城的路,把她丢到周围吧。我不杀人,接下来就看她的命了。”
进入农历四月,已经快立夏了。临城外一片草木繁茂、生机勃勃的样子。
一转眼已从隆冬临近夏日。
阳光很好,驱散了土地庙里的寒意。
夏初霁走在回城的路上,思索着夏家会找夏初晴找多久。
沈颂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始终走在她前面一步的地方,身上那股阴郁之气即使在城外这么好的风光下,依旧化不开。
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夏初霁下意识往旁边让。
开过来的一共是四辆车。
看到第二辆车,她右眼皮一跳。
“大公子,前面那不是夏姐吗?”
原本正懒懒地坐在车上、用军帽遮着眼睛憩的苏承律拿下帽子睁开眼睛。
难得来留城公干,路上就碰到了,可不就是缘分吗?
“停车。”
四辆车一下子都停了。
果然不出夏初霁所料,那第二辆车刚好停在了自己面前,后座车窗正对着自己。
车窗摇下,苏承律那张带着懒散笑意的脸露了出来:“夏姐,真巧。”
快一个月没见,苏承律觉得眼前的人儿似乎又漂亮了一些,那细嫩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透光,脸上的轮廓像是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唯一让他不满的是那微微皱着的眉毛和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
那双眼睛像是会话一样,在问着:怎么又是你?
昨晚才过这人的名字,今天就遇上了本尊,还偏偏是做完“坏事”了以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夏初霁垂了垂眼避开他的视线,柔柔地叫了声:“大公子。”
苏承律余光瞥见旁边还有个人,发现是个年轻的男人,眉毛一挑。
夏初霁深谙苏承律的恶劣,见沈颂面无表情站着不动,悄悄朝他使眼色。
苏承律的眉毛挑得更高了。
“这是我的学生。”夏初霁干脆替沈颂话了。
“夏姐跟一个学生在荒郊野外的,做什么?”
被苏承律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夏初霁觉得心虚,回答:“有些事。现在正准备回程。”
她的轻描淡写在苏承律看来就是疏离。这嘴儿还是张口就能让他不痛快。
“我带你们一程。”他往里坐了坐,“你上车,他坐后面的车。”
夏初霁每次坐他的车都有种被他气息包围的感觉,十分不自在,再加上此刻还有种被抓包的心虚,委婉地拒绝:“多谢大公子,我也坐后面吧。”
苏承律挑着眉漫不经心地:“后面就一个座儿了。”
作者有话要: 送分题:猜猜大公子最后这句话有没有在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