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死因和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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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祥一见上面鲜红的指印, 心如鼓跳, 不住的舔着嘴皮:“这, 这是什么?”

    谢无咎冷声问:“认字吗?”

    孔祥连忙点头:“认得,认得几个字。”

    才看了几行, 孔祥就使劲的甩着脑袋,把口供扔在了地上:“这不可能,不是我,不是我!这个贱人胡八道!”

    谢无咎捡起“口供”,拍在桌上:“还没看完呢?激动什么?先看完了再。”

    孟濯缨道:“这是芳娘的口供。芳娘指认,和你勾连已久。从两个月前,就已经开始暗中相会。”

    谢无咎接着:“你让芳娘在芳园后面的巷里,安置了一个院子。你如果想见她, 或者芳娘想见你,就在芳园的后墙上,画一个红色的十字。”

    孟濯缨继续:“前天夜里, 你和芳娘私会, 被孙欣觉察, 你们就一不做二不休, 将孙欣杀了,好从此双宿双栖,还可以顺便吞了芳园。”

    孔祥脑袋恨不得摇断了:“不对, 不对!我没有!我没做过!那,那就是芳娘一个人干的!”

    孟濯缨冷笑一声:“可芳娘,动手的是你啊!你动手, 你杀人,你布置成被木柜压死的假象。她么,只不过知情不报而已。”

    孔祥“啊,啊”两声,急得大叫出声:“这个贱人放屁!”

    薄薄的墙壁后面,芳娘透过缝隙,狠狠的盯着孔祥,指甲用力的按在墙壁上,生生把指甲给折断了。

    “这个窝囊废!王八蛋!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可芳娘就是这么的。”孟濯缨慢悠悠道,“孙欣的确被柜子压住,可那一下不足以致死。相反,他胸口还有被人重力锤击过的痕迹。真正致死的伤,在这里。再加上芳娘的口供,足以证明,是你为了谋夺孙欣的财产,才蓄意谋杀了孙欣……”

    孔祥急的要命,不断的舔着唇舌,偏偏孟濯缨一句一句,合情合理,根本无懈可击。

    他想,放屁,根本不是他。可又不敢,激怒了大理寺的官员,他吃不了兜着走。

    眼前这个“玉面判官”,殷红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合:“你还是认了吧。何必自找苦头呢?芳娘毕竟是个弱女子,又是这样美貌柔弱,哪里有这样的力气,锤死孙欣呢……”

    孔祥猛地喊出声来:“不是我!他被柜子压住,我就走了!”

    孟濯缨眯了眯眼。

    总算是诈出来了。

    孟濯缨道:“空口无凭……”

    孔祥急忙道:“大师傅,木工坊的大师傅可以作证!我那天约好了芳娘,但是大师傅派给我一个新样式的梳妆柜,所以叫我一起去吃饭,顺便看看图纸。我和大师傅喝完酒出来,已经快一更天了。我就往院走,看见芳娘出来了。然后……”

    “可你没有一起去院,反而去找了孙欣。”孟濯缨敲了敲桌面,“所以,孙欣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你们两的事情?”

    院墙后面的芳娘面容森冷,死死的掐着墙面,墙上的白灰都被抓出一道一道的印子。

    “没多久,孙欣就知道了。”

    “后来呢?”谢无咎问起来,但基本可以猜出,那个老实懦弱的孙欣,会怎么处理“媳妇偷人”这件事。

    “孙欣那天见到我,还没话,就先哭起来。我反正是个光棍,也不怕他,就,你要觉得丢人,就把芳娘休了,正好我娶她过门。那软蛋……不是,孙欣就哭的更厉害了。”

    “然后,我就敲了孙欣五十两银子。”

    孟濯缨:…… ……

    真的没见过,去捉奸的丈夫,反倒给奸夫银子的。

    “他给你银子,是让你不要再去找芳娘?”

    孔祥忍不住得意一笑:“他敢吗?我芳娘迟早要跟我走的,他立马就求我,不要跟芳娘,他已经发现了。真的,芳娘的脾气,我最清楚,她现在就是不知道,怎么跟孙欣开口,不知道怎么安置果儿。一旦她发现,孙欣已经发现了,就会快刀斩乱麻,把她和孙欣了断了。”

    “孙欣也知道,所以,我威胁他,把芳娘的肚兜给挂到大街上,他吓的连连摆手,塞给我一锭银子就走了。”

    “所以,你那天去找孙欣,也是去讹钱的?”

    孔祥点点头。

    “我看芳娘去院等我了,就趁她不在,去找孙欣弄点钱使使。”

    谢无咎问:“你上去的时候,孙欣在做什么?”

    “他啊,没用的废物,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肯定是发现,芳娘是要去找我了,可他不敢去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媳妇儿,给别的男人送上门去……”

    这也就是为什么,孙欣穿了皮靴,却没换衣裳。

    作为一个男人,他是愤怒的。可他也是无能的。

    他根本不敢揭穿,也不敢承担揭穿的后果。

    “孙欣就是太舍不得那女人了,其实灯一吹,美的丑的,还不是都一样?”孔祥就是混子,什么话都往外蹦。“孙欣气的要疯,还是给了我银子,还,让我对芳娘好一点。这不是可笑吗?我也不管他,拿了银子就,你是个废物嘛,我肯定帮你好好伺候芳娘。他又气不过,想来拉我,死瘸子还把柜子弄倒了。那柜子又不大,我就没管,就走了。”

    孙欣完,这时候突然不怕了,他没杀人啊,他怕什么!

    所以,当官的都奸诈。他就是被这两个官儿给吓的!

    “大人,你们不信,可以查啊!我知道的都交代了,人也不是我杀的。可以放我走了吧?”

    谢无咎慢慢起身,道:“查明属实,会放你走的。对了,我们是骗你的。孙欣根本没有被人锤击过,他就是被柜子压死的。”

    孔祥:“你们两个狗……”官!

    “不是,大人,既然不是谋杀,是他自己不走运,你倒是放了我啊!”

    孟濯缨开门出来,芳娘脸色苍白的站在外面,眼神却格外的沉静。

    这般模样,倒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唐秀叹了口气:“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所以,女人啊,千万别太把自己当根葱,以为离开的男人,还会对自己恋恋不忘。其实,在有些男人心里,也许什么也不值。最多,就是炕上能用一用。”

    谢无咎问:“别啰嗦了,孙王氏和孙大兴拎回来了吗?”

    唐秀点点头:“早就弄回来了。分开了。颜永嘉和徐徐分别审过。果然,那天晚上,他们定了客栈的房间,可是在客栈附近被讨债的手发现了。两人不敢回客栈,只好又溜回芳园的杂物间睡觉。但孙大兴睡觉死,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孙王氏还不肯实话,要不要我去给她提提神醒醒脑?”

    谢无咎唇角一翘:“乡野村妇,就不劳动您大驾了。省着力气吧。走,少卿大人,老一套诈她。”

    二人审问孙王氏,骗得她相信,孙欣是被人锤击致死,还硬赖在了孙王氏身上。

    孙王氏禁不住诈,吐口了实话:

    “不可能!我告诉你们,我过去瞧的时候,他还趴在地上吐血呢,还有气!搞不好,是芳娘那娼妇回来,看见他要死了,顺手就把他给锤死了,好跟外面的野男人双宿双飞。我就,孙欣那鬼,迟早死在娼妇手里……”

    孙王氏灵光一闪:“我知道了!该不会,你们这两个俊俏的大官,也和芳娘有一腿,想给她脱罪,才把罪名安在我身上吧?”

    孟濯缨早知道这妇人什么德行了,不予理会:“所以,你也早知道,芳娘夜出私会之事?”

    孙王氏呵的一声:“那女人什么样,我闻着味就知道,她最近有事!”

    “所以,你就想着,孙欣死了,你咬死了芳娘与人有染,和孙大兴合伙,把芳园谋到手是吗?”

    这样算起来,孔祥是不知道孙欣真的会死,而孙王氏就是真正的见死不救。

    谢无咎见了芳娘:“孙欣当晚,被孔祥勒索,无意间掰倒了木柜,压伤自己,因为延误治疗而死。孔祥和孙王氏,都见到了,却出于各自的私心,没有施救。按照律例,见死不救,罚大板五十。但民不举官不究,芳娘,你是苦主……”

    芳娘惨淡一笑:“大人如今这话,不觉得讽刺吗?”

    谢无咎顿了顿:“可你的确是苦主。你意下如何?”

    芳娘淡淡道:“那就按照律例来吧。该多少,就多少。”

    谢无咎即刻让人去通知那两个。

    孔祥和孙王氏不熟律例,还等着“无罪释放”呢,冷不丁就被按在了长凳上,噼里啪啦一顿板子下来,哭爹喊娘。

    尤其是孔祥,唐秀过去了个招呼,这五十大板下来,连哭都哭不出声音了。

    芳娘听着动静,面色始终沉沉的。

    完板子,芳娘道:“板子完,这事就算了了。人,我可以带走了吧?”

    谢无咎微微一愣:“你还要带走谁?”

    芳娘略有些不耐烦:“孔祥。”

    唐秀一听,扔掉手中的梨核:“你要带走孔祥,为什么?你还稀罕这种男人不成?”

    正着,晏奇远远的领着孙灵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