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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壮汉噗通跪倒,捣蒜般磕头:“人,人是与豫王殿下你情我愿的,是豫王殿下命人伺候的,豫王殿下要定亲了要人服侍最后一回......”

    “不,不,是你们陷害我孩儿!”乐太后这才如梦初醒,踉跄冲过去给郑律遮盖:“律儿,律儿是谁害你?律儿你怎么样,是不是被下了药,啊?”

    郑律是醒着的,然而人如同木偶一般,眼珠子动也不动,只痴痴低垂着。给他娘一晃,此时倒回了魂儿。“不,我不认识他,是他抓了我来,折辱,折辱于我!”他转眸看清众人目光,只觉自己如被千万把利刃凌迟。他捧头崩溃大叫:“杀了他,快杀了他!”

    然而落在其他人眼中,不过是郑律恼羞成怒了而已。原本也有人同乐太后一样怀疑,他被下了药。然而现下见他活蹦乱跳,倒拿捏不准了。

    这种事情,原也不需坐实的。事已至此,郑律往后在朝堂上还有何颜面可言。

    “来人,把这人拉下去,斩了!”范信芳指着那壮汉喝道。

    “丞相饶命啊,殿下,殿下救命,殿下,看在往日情分的面子上,您救人一命啊!”那壮汉的嚎叫之声久久在房中回荡。

    “咦,怎地诸位都在这里?发生了何事?”此时吴用出现在门外:“陛下正歇在回廊那边屋子里,听到这边喧哗,怕惊了圣驾,故而老奴过来看看。”

    “是你们,是你们害的我儿!”乐太后冲过去抓了吴用厮:“周老二在哪儿?他怎能对我儿做这样的事!”

    “这,这是怎么的?陛下还醉酒睡着呢,太后娘您这是怎么了?”吴用捂着头,一副茫然委屈的样子。

    “太后慎言!”范信芳捏着额头去拉架:“孩子玩起来没分寸,这也是常有的事儿。你如何能够污蔑到陛下身上!陛下对你们恩宠何等的隆重,你对的起他么!”

    “你和他是一伙儿的,你和他一伙儿害我们孤儿寡母!”乐太后又去范信芳。

    “我,我不管你们这些破事儿了!”范信芳一跺脚,推开她大步离去了。

    威武侯王雪川铁青着脸,走过去把那一纸大红庚帖掼在郑律身上:“我女儿从不曾许与你!”

    “不,王大哥,你相信我,是周老二害我们,是周老二!我律儿不是那样人!”乐太后哀求王雪川。然王雪川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刘二哥,赵三哥......你们帮我,我夫君当年待你们不薄,你们要帮我啊!”乐太后又扯了几位将军哭喊。

    “郑大哥那般的英雄豪杰,怎生出了这样儿子!”“太后这哪儿能赖到陛下头上。”“孩子还,不知轻重,还是好好教着吧。”......然而他们要么鄙夷要么搪塞,都推开她离去了。其他人也窃窃私语着散去,一时屋子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周老二我与你拼了!”乐太后踉跄往外跑。还没等跑出去,一只龙靴踏进来,还带着两分醉意的景泰帝一把把她推了个倒仰。

    “周老二,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乐太后破口大骂:“你怎么能这样糟践我孩儿!”

    “你们又是如何糟践朕的孩儿。”景泰帝双目似炬扫过他们母子:“这是你们的报应。朕,从不是什么积德行善的好人。”

    作者有话要:  咳咳。于是作者君快刀斩乱麻解决了郑律。

    ☆、(补足)

    “大姐, 郑家哥哥他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为什么要把我们撵走啊?”被带离之后,周紫一脸认真地问周嫣。

    “好像是被人剥了裤子屁股了?”周嫣也不甚明白, 看向苏凤竹:“是吧, 弟妹?”

    “呃......”苏凤竹望天:“好像, 是吧。”

    她身边的兔儿咬着嘴唇嘿嘿的笑。

    周青到底是男孩子, 虽是年纪, 却不似他大姐无知。此时看兔儿这个样子的笑,顿时便震惊了:她, 她都明白的?这么纯真可爱的兔儿,怎么会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这笑容, 分明是男人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

    苏凤竹咳嗽一声, 反手过去把兔儿的笑给抹平了。

    自然是她及时向景泰帝通风报信, 景泰帝将计就计,才有了刚才那一幕。然而苏凤竹没想到的是, 景泰帝这还击手段, 真叫一个惊世骇俗啊, 啧啧。

    不过想来也是因为乐太后这计太恶心人了的缘故。若不是兔儿误误撞,察觉了这阴谋, 酒醉的景泰帝决然无法察觉侍寝之人是顾圆儿。然后乐太后引在场的这满朝文武及内外命妇,以救驾之名当场撞破——虽是并无血缘, 但到底是以父女相称近十年。顾圆儿怕是再没脸面活下去, 而景泰帝的声誉极威望,也必将被重重损伤。再一重,陈贵妃又如何自处。她与景泰帝怕不得彻底决裂, 景泰帝会失去一大助力。而乐太后,又解决了顾圆儿这个纠缠她儿子的麻烦,又削弱了景泰帝的实力,百利而无一害——所以彻底激怒了景泰帝,以最恶心的方式回击。

    郑律,算是废掉了,整个郑家以后也都没脸在朝堂上露面了吧。虽还有个郑行,像是个立的起来的人——唔,他现下和周玄在一起,可要提醒周玄心了。苏凤竹思忖着。

    于是回去后,便研墨铺纸给周玄写信。

    “又给他写信,都没给兔儿写过信。”兔儿赖在她身边,脸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

    现下苏凤竹对兔儿这“给周玄做什么做什么没给兔儿做什么做什么”的句式已是非常之熟悉,闻言看也不看他,只抬手揉揉他的头。

    兔儿便又往前凑凑:“今儿兔儿可算立了功了吧?什么奖励都没有么?”

    苏凤竹无法,想了想突然童心大起。顺手另取了张花笺,提笔行云流水地写了一行字:天下第一之好弟弟。然后一折一撕,便撕出个花朵形状。伸舌在背面轻轻一舔,然后拍到兔儿额头上按按牢:“奖励你!”

    兔儿已经看到她写的字,倒是一副极欢喜的样子,并不拿开这纸,反顶着凑到苏凤竹面前晃来晃去:“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弟弟?这是姐姐亲封的哦,以后不许耍赖!”

    我家弟弟真的好可爱啊!苏凤竹忍不住抱抱他:“这有什么好耍赖的,兔儿最好了!”

    与此同时的玉华宫中,太医正在给顾圆儿诊脉。

    “你直言就是,不必顾忌。”景泰帝看着太医额上那一层细汗,心中已经有数了。

    果然,太医伏地,哆哆嗦嗦禀报公主有孕。

    此时才得知一切的陈贵妃几乎发狂:“我要杀了郑律,我要郑家都不得好死!”

    景泰帝拦住了她。他还要郑家给他做仁义招牌呢。“朕今儿做的,是最好的报复了!你细想想是不是?他现在怕是活着比死了都难受呢!你若是吵闹开,大家伙儿少不得知道今儿这事儿是朕算计郑家,也知道圆儿给郑律糟蹋了。”他道。

    陈贵妃听他这般一冷静了些。“妾只恨,自己没用,也没管教好圆儿,都是妾这个当娘的没用......”她俯在景泰帝怀中痛哭。

    “好了,事情发生都发生了,再自责也无用,还是想想怎么了解吧。”景泰帝拍拍她的背,看向顾圆儿。

    “陛下的意思呢?”陈贵妃哭道。

    “先把那孽种堕了,把身子养好,别叫外人知晓。”景泰帝低声与她道:“待朕慢慢给她寻摸个靠得住的人嫁了——万不能再和郑律有瓜葛了。”

    早已清醒过来的顾圆儿,此时蜷缩进被子里,浑身瑟瑟发抖,无声哭泣。

    在假山里被迷倒后,其实她还有迷迷糊糊有一点意识的。这一点意识,足够她清楚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当郑律扶着醉醺醺的景泰帝来到她身边,当郑律离开,顾圆儿如坠冰窟:他怎么能够这样对待自己!

    好在那想象中羞愤欲死的情形没有发生,景泰帝叫人把她带走,送回了玉华宫。清醒之后,她听闻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这样.....顾圆儿不能明白:明明她用一颗真心对他,明明一切都很美好,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

    “圆儿啊,你听爹,”此时景泰帝坐于床沿,拍着她道:“这事儿不是你的错啊,是郑家母子居心不良!你是个好孩子,做错的事儿改了,你还是爹娘的好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