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Act4·囚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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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为了维护一点儿自己的形象, 也或许是掩耳盗铃。

    陆九向来都压抑着这副脾性,克制着,不暴露在楚歌面前。

    但再怎么忍耐与克制, 凶狠的猛兽也不会变作柔弱的羔羊。

    那一次的举动激怒了陆九, 楚歌吃尽了苦头,被男人拷在藤床上, 连挣扎都不能够。

    纯雄性的气息将他所笼罩, 带着不容拒绝的凶悍意味, 男人的身躯重重的压了下来, 轻而易举的覆上了他的身体, 一寸一寸侵入。

    男人想要楚歌发声,楚歌却不肯发声。

    他是什么脾性呀……

    就算什么都记不住、什么也想不起,也不妨碍他处处都违逆男人的心意,只要对方不快活,他就快活。

    佣人私下里嚼舌,被他听到过,这个金尊玉贵养在岛上的少爷,明明仰人鼻息, 却没有半点儿寄人篱下的自觉。

    可是不巧了。

    他正是半点儿仰仗他人的自觉都没有。

    本来就是这个姓陆的带来祸端, 到底, 罪魁祸首是陆九, 反倒全部责怪起他来,又是做什么?

    楚歌不愿意出声,他承受着男人的侵略, 定主意咬住嘴唇,将所有的喘|息都咽回了喉咙里。

    被拷起的身体很是僵硬,沉钝的痛意压过了其他所有感觉。

    他很是恶意的想,就这个样子,跟强|奸一具尸体有什么区别?

    男人问他,于是他满怀着恶意,丝毫不曾顾忌的,将这句话吐了出来。

    若果先前那一次已经触了男人逆鳞,那么这句话,就是恶狠狠的将那枚鳞片给掀了起来,血沫横飞。

    那张英挺俊美的面容刹那间僵住,深峻眉眼中,陡然现出深深痛意。

    就像被一把尖刀刺入了心脏,利刃肆意而无情的绞的鲜血淋漓。

    刀刃没入了陆九胸膛,可刀柄却窝在楚歌手上。

    .

    ——他那样难过,就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可是,我又哪里对不起他了?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楚歌因着男人眼中的痛苦陷入了茫然中,他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过什么对不住的事情。

    可也只不过是一瞬而已。

    很快,那样的情绪消失了,男人看着他,如同那一幕只是错觉,甚至唇边还浮起了一丝笑。

    在过去的日日夜夜里,他们曾经亲密无隙。

    男人是那样的了解楚歌的身体,肆意游走,辗转挑弄,轻而易举,就勾起了身体的情|欲。

    让他再也不能够冰冷自持,拒人于千里之外去。

    .

    正如此刻。

    系上的衣扣被一颗一颗反手解开,楚歌本就系的松松垮垮,以至于男人反手,不费吹灰之力。

    衣服被剥离,掉在了沙发缝里。

    他的身体暴露在了黑暗中,不用去看也能够知道是什么模样。

    楚歌知晓自己满身都是印记,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能够逃得了。

    幕布上的画面转过了一幕,由明灭未定的水影变作了广袤无垠的天空,异国他乡的码头,年轻人和他的情|人漫步低语,晴朗的天幕映出了他唇边不自觉勾起的笑容。

    明亮而温暖的。

    恰恰照映过此刻,沙发上被抱起的那一具身躯,吻痕从颈项开始,一路蜿蜒到了尾椎里去。

    画面又转过了一幕,年轻人看向了他的情|人,他的眼里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爱意,却被情|人捕捉在眼底。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两人深深浅浅的亲吻。

    喉中溢出了低低的笑,男人的下颔压过了他的身躯,轻轻地啃咬过他的肩膀。一只手缓缓摩挲,搭在了他的腰窝上,流连不去。

    那一片肌肤很是敏|感,即便并不是第一次经历,也依旧让人软了腰肢。

    并不陌生的热流从身体深处缓缓升起,四处游走,他咬住唇,不肯呻|吟出声。

    若果是以前,男人或许已经发怒了,此刻也不过是撬开了他的嘴唇。

    胸膛靠着胸膛,额头抵着额头。

    男人凝视着他,俯过来,想要亲吻,楚歌侧过头,不想要接受。

    于是男人笑了起来:“怎么了,不喜欢这场电影吗?”

    还是不喜欢这个称呼?

    还是……不想要看到我?

    .

    那个念头一旦冒出,就像是杂草一样在心底疯狂生长,转瞬之间就盖过了所有心房。

    刹那间内心里生出了一股暴虐的情绪,让他只想要抓住什么,彻底毁灭。

    手下的力道不自觉重了那么一些,他紧紧地握住了楚歌的肩膀,直到透过白光看见死死抿起的嘴唇,才霍然惊醒,忙不迭的放了开来。

    退去的身形甚至有了几分狼狈的意味,却被黑暗所掩映。

    念头已经改了,男人按开了大灯,让一切都暴露在了明亮的白光下。

    也终于露出了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庞。

    男人转过了身。

    记忆与现实,刹那间,重叠做了一处。

    他的五官深峻,流利的眉眼中,有种冷冽的味道,乍一看下,与楚歌所经历过的所有人都不像。

    然而分明又是那么的相似。

    不在于皮,在与骨,在于气,在于神。

    相似怎么能用以形容呢?

    那些人,那些任务目标,根本就是以男人为蓝本所造。

    他所经历过的一切,都不过是这个人用精神力构造编织出来的世界。

    陆九。

    .

    男人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的手指,将自己的手强行楔入。

    视线的余光正正看到了这一幕,他的手真啊,被男人十分轻易的就握入了掌心里。

    楚歌不肯依照男人的意愿,将十指紧扣。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着,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的暴露在空气中。

    真丑啊……

    惨白,软弱,无力。

    一见就知道,这是属于弱者的、无能为力的手。

    但男人看上去没有一点儿在意,如同着了魔一般,轻轻噬|咬过他的指腹。

    “……一个人待着,有什么意思?我听佣人,给你放上了电影,结果你自己给关了,是不是?”

    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但是陷在了男人湿热的吻里,逃脱不得。

    于是他侧了侧头,终于抬了起来,正对上了陆九。

    “一个人多有意思。”他听到自己,“……至少没有你。”

    流连的热吻刹那间顿住了。

    楚歌知道那句话会激怒男人,就像他被手铐拷在藤床上那样,或许又会被全身剥光,手脚被系上,锁在链条中,哪里也不能去。

    可是他就是想要,故意想要惹人生气。

    他瞧着男人此刻沉默的模样,便在一旁翘起了唇角,那弧度越来越大,越笑就越是开心。

    到最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多好呀。

    男人身周看上去是那样的压抑与沉闷,可是他见着了,却无比的高兴与快活。

    他就是这个样子,从骨头里都坏透了,变着法子,想要戳人心窝子。

    .

    陆九沉默的执住他的手。

    那股子暴虐的意味又从心底升起来,如杂草、如野火,狂野生长。

    他死死的攥紧,掌中的那只手骨节甚至到了发白的地步,可被迫承受的人没有一丝求饶。

    报复性的收紧手指,却只能够听到更加不以掩饰的笑声,肆意且张狂。

    .

    从始至终,楚歌的态度就是未曾变过的。

    男人心知肚明。

    他不乐意见到他。

    可是,那怎么能够呢?

    他是他的骨,他是他的血,他是他的药。

    离不得,舍不开,割不掉。

    只要有一天见不到,心脏里的那道缝隙就会扩大,教他疯掉。

    他用了那么多的时间,耗费了那么多的精力,才终于跨越过生死,再一次相见。

    又怎么会甘心。

    “嘘,少爷。”男人的手指点在了微凉的嘴唇上,漆黑的眼瞳里,带着轻柔却残酷的笑,“……不要想着有人来救你。”

    没有人会来的。

    .

    这是一座四面环海的岛屿,坐落在茫茫汪洋上。

    与周围的世界几乎隔绝,没有了出海的船只,天然就是一座囚牢。

    楚歌早就已经知晓。

    不久前的某一天,当他从昏迷中醒来以后,赫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从未见过的岛。

    ——那不是他应该进入的现实。

    楚歌呼唤过自己的助手,曾经陪伴他执行了所有任务的系统。试过了一次又一次,却再没有听闻那一道沙沙的电流音。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已经脱离了虚幻的任务,进入了真实的世界。

    可这个世界,当真……是他的真实吗?

    .

    这个世界,他的名字也叫做楚歌,是一个落魄家族的少爷,却是天之骄子,阴差阳错,落入凡尘。

    原本显赫的家族在一夕之间衰落,娇生惯养的少爷撑不起偌大家族。

    而这一次,在阴诡地狱中搅弄风云的那个人,正是他的兄长,陆九。

    ——亦是家族的养子。

    那曾经是给他培养的左膀右臂,做一把刀,当一条狗,去做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教他不会脏了自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