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0点必须放到我桌子上
明亮整洁的办公室内,慵懒的秋日阳光,铺洒在墙角的绿萝上,每一片叶子都舒张出温暖、详和。
奚瑜直直的站立在红木色的办公桌前,将汇总成册的年审初稿,轻柔的放在黝黑色的红木办公桌上。但脸上却有着与这一份安宁大相径庭的神情,写满了踌躇和紧张。
陆凡逸拿起厚厚一叠A4纸稿,飞快的翻阅着,英俊严肃的面容开始忸怩,清秀的眉毛渐渐窝成一团,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
听着纸张清脆而急促的声音,奚瑜抿了抿嘴,虽已习以为常,但还是忍不住在心中默数着:10,9,8……
果不其然,在奚瑜默数到3的时候,陆凡逸河东狮吼般的咆哮喷涌而出:“你确定不是让我来纠错的?去年这笔studio总公司的股权收益为什么加进去,这笔应付账款不是已经和今年发生的与鼎盛的应收账款抵消了吗?还有这一笔……”
奚瑜低着头,眼色紧紧地盯着那一叠可怜的A4纸,在陆凡逸的手中缱绻直至变形。脑袋在高速的旋转,试图过滤严厉的辞藻,记录下陆凡逸口中飞奔出的一言一句,关于汇总报表修改意见。
经历了10分钟狂轰乱炸后,陆凡逸终于消停了,撑着干净清爽的额头,对着一言不发的奚瑜挥了挥手:“改好了再过来给我看!”
奚瑜小心翼翼地拿起已经褶皱的初稿,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玻璃隔间。轻轻带上玻璃门的那一刻,奚瑜有种劫后重生的释然,微微耸了耸肩,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
坐到椅子上的那一刻,奚瑜开始咒骂起刚刚那个言语暴走的陆凡逸。
周六,对于一个工作日早出晚归,忙碌不堪,经常性连轴加班的上班族而言,本应该是一杯茶,一本书,侧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放松身心的时候。可这对奚瑜而言通常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周六能够睡到自然醒应该不是什么奢求吧?
奚瑜想到这里就咬牙切齿,6点20分,没错,深秋的6点20分,急促的手机铃声把她睡梦中惊醒。她绝望的用抱枕捂住自己的耳朵,试图隔绝嘈杂的铃声。
不用看,就知道,这个时间点会如此没有人道主义精神给她下催命符的只有一个人:陆凡逸!
或许对她来说没有比接到领导陆凡逸的催命加班电话更加让心情变得糟糕的事了。
在手机铃声第二次顽强的响起的时候,奚瑜虽然忍无可忍,但心想着,为了以后能日子好过些,还是乖乖坐了起身,眯着眼,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奚瑜,studio魔都分部近五年的年审报告汇总,10点前必须放到我的办公桌上。下午三点都商行总部已经要派人过来核查了。”干脆利落没有商量余地。
奚瑜显然是还处于半迷糊状态,带着些许的撒娇:“可是陆总,这个点,我身体机能都还没有修复呢,无法起飞。”
平日里,就工作而言,陆凡逸对奚瑜等下属都格外严格。但陆总的座右铭就是:我只要求效率,绝对的效率,工作OK,什么都OK。所以说话也并不要求尊卑严守,绝对客气。
“那用你仅有的觉知,抱成球,加速度,滚过来!”电话麻利地挂了。
上一秒还朦胧未醒状态的奚瑜,下一秒全身宛若过电般弹起。
睁眼,穿衣,刷牙,洗脸,穿鞋,拎包,甩门一气呵成。奚瑜掐了下表,用时8分03秒,下次应该还可以再快一点。
周六清晨的魔都,道路状况良好,奚瑜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此刻的她,绝对是在用生命开着她那辆安全系数并不是很高的小 Polo。刚刚出门前强打的振奋能量已经消耗殆尽,哈欠连天的她,简直是困成狗。
到达studio负一楼电梯口时,分针刚刚走过10刻度。奚瑜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吐了口气,缓解下从停车位一路小跑的喘息声。不急呢,距离她上交材料还有2小时50分。可以慢慢整理。
不对,陆凡逸的意思是近五年的年审报告汇总,意味着她每个年度的提纲只有25分钟,最后剩余的45分钟扣除送报表的10分钟,只有35分钟汇总。奚瑜原本自我安慰后,暖暖的心突生一股凉气,比这深秋的天还要凉。
奚瑜现在无比万般的感谢当初陆凡逸魔鬼般的训练,让她拥有了提前预习的技能。
早在陆凡逸第一次提到studio并购计划需要和都商行合作开始,她工作经验告诉她可能会审核季报,年报等相关报表。
奚瑜利用晚上加班时间已经预习过studio近三年的报表。现在只要把之前两年的报表提纲,再汇总可能难度会比预想的小很多。
可是刚刚办公室发生的那一出无防御式的言语扫射,依旧让奚瑜感到亚历山大。
虽然很不满陆凡逸周六拉她出来加班,但是对于陆凡逸针对工作方面提出的批评指正,她全部接纳。况且陆凡逸要求的10点交材料本来就已经给她留足了修改时间。
奚瑜耸了耸肩,尽量让自己放松下,埋头继续作业。
终于在奚瑜拖着疲惫的身躯,第五次走进陆凡逸办公室的时候,年审报告汇总终于敲定了。
在陆凡逸接电话之余,偷偷瞄了眼手表,已经是下午1点了。肚子早已无比愤怒的发出嘟嘟嘟的警报了。
奚瑜刚刚意识到,好像早饭中饭都没有吃的样子。
“走,吃饭去,我快饿死了。”陆凡逸居高临下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奚瑜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明明是你工作狂一个。鸡都没叫,就喊来加班了。
不过终于能吃饭了,奚瑜在心理默念着:食物最大,没必要跟疯子一般见识。
陆凡逸,也太抠门了吧。奚瑜无奈地望着餐桌上油光锃亮的炒面,早饭中饭都没有吃,空空如也的胃,真的有点难以下咽。
“亲爱的陆总,我的胃从昨天晚饭后已经持续待机18个小时了,你确定直接用这么油腻的食物来宽慰它?”奚瑜嘴角微微露出一丝丝让人不易察觉到轻蔑,但话语依旧甜美,轻柔。
“那你想吃什么?”陆凡逸不舍地将目光食物,暂停狼吞虎咽,抬头看了看迟迟没有动筷子的奚瑜。
“喝点粥吧。这真的有点油腻了。”奚瑜环顾了四周,看了看隔壁桌上的,叹了口气,应该也没有别的什么能够促进食欲的了吧。
“老板,加一碗粥!”陆凡逸转头面向收银台的位置喊了一句。
其实奚瑜不算挑食,只是她作为一个水乡小姑娘,不是很喜欢面食而已,而且作为吃货,她工作再忙也不亏待自己的胃,何况现在外卖那么发达。
“别想了,快吃,你现在只有15分钟时间可以吃饭!2点准时出发去机场接都商行总行的言总。”
听完陆凡逸的话,奚瑜已经有种原地爆炸的感觉。这个难得的周末看来是彻彻底底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