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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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圣上叫你过去。”

    封音仪在侍女们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却并没有给自己上妆,甚至还铺了层粉,越发显得面色憔悴惨白。

    大抵是在外掌握的权势越多,不过是个不到二十的姑娘,却是满身的气势,看着水银镜中的自己,或许又觉得略有不妥,又将气势收敛了几分,但依然高贵华美。

    太子被废,有她的放任。

    若是从前的封音仪,怎么也不会坐视不管,可是如今,她却是看着她的太子哥哥倒台,此后撺掇太子利用外来者杀害三皇子,让父皇彻底厌弃太子!

    并且找准时,接收太子势力,将太子哥哥送进天牢。

    而如今,或许到她接受成果的时候了。

    封音仪对着镜中的自己笑着,脸色苍白,眼中确实赤裸裸的欲望。

    当朝的最高统治者挣扎着艰难的躺在床上,在查出三儿子的死,与大儿子有关时,就是一口鲜血喷出,气急攻心,本就抱恙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如今更是躺床上话都吃力。

    封音仪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她那个平日里人影都见不到的二哥,眼中尽是暗色。

    封音仪有所准备,二皇子却是大吃一惊,见着封音仪走过来,更是直接皱起了眉头。

    “老二,你向来不理俗事,但你是我们大殷的二皇子,得对天下的百姓负责。”那个掌握着至高权利的男人,生病时也是如同普通人一样,面色发黄的躺着,拽着自己儿子的,不断的叮嘱。

    “此番由你监国,你的妹妹从旁辅助,音仪,你过来。”

    封音仪跪在满面病容的老人身前。

    “音仪,我知你从聪慧,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若是能多听听你的建议,也不至于犯下如今的滔天大错,现在我要你就像当初帮那个逆子一样,帮助你的二哥哥,你可愿意?”

    封音仪含着泪,又强忍着不落下,只望着自己父皇,“父皇,音仪答应你。”

    二皇子却在一旁死死的掐住自己心,满心不甘,明明他是正儿八经的皇子,父皇叫上封音仪过来帮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觉得他可能处理不好事情吗!

    此后的朝廷,因为前太子一事,皇后退居后宫,不问朝政,二皇子开始监国,封音仪虽与太子亲近,但圣上念及她也是无辜受牵连,让她辅助二皇子办事。

    二皇子此前不问政务,不过头两天时间,纷纷杂事一股脑的涌上来,只处理的忙脚乱,下臣子见他毫无办法,多有欺上瞒下的行为。

    又一日,众人在大殿之上吵闹开来,纷纷请二皇子定夺。

    偏偏他是个无能又无经验的,又怕得罪这些老臣,干脆和稀泥的各自安抚一通,惹得两边不快。

    还是封音仪下朝后,两方约见,这才将事情弄好。

    而这一举动,又让二皇子对封音仪起了几分厌恶,更别论此时民间,封音仪的好名声高涨,直公主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但其中也并不是没有反对的,封音仪身为公主,公然插朝政,实属不当,甚至暗地里都有人觉得圣上是气糊涂了,明明二皇子还在,居然让公主帮忙!

    二皇子听闻这些话后,当场就叫下面的人继续扩大传播,尽将心思放在了这些琐事之上,全然不注意在他之后,封音仪一步步的侵蚀着他的权力和威望。

    朝中的事李祁不知道,更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些无心之言,让某位公主殿下产生了埋藏着的野心,他现在还纠结着自己的下一本话本呢。

    但心中一边牵挂着谢云起,一边想着他那神秘强大的舅,也无心去写个大长篇,只空闲的时候,如同以往一样,写一些短篇故事度日。

    因为几年的持续发展,京城办报纸的人也越发的多了起来,但因为报纸便宜,百姓们又已经被养出了每日买报纸的习惯,加上外地市场的开拓,京都故事的销量不仅没有因为同行们的增多而下降,反倒越发多了起来。

    在李祁去西北大半年的时间,除了错过了秦禄明的婚礼,他也错过了陈静萱家中的琐事。

    先前邓文通母亲就对陈静萱有些不满,觉得这个姑娘实在太过强势,不是居家照顾人的料,在邓文通的坚持和服下,这才同意了,后来陈静萱生子,自己又忙于丰来书肆的事务,请了写奶娘和丫头照顾孩子。

    陈静萱父母担心外面人照顾不周到,还专门过来看着。

    这让邓文通的母亲就又难受了,邓文通是家中幼子,上面还有好几个哥哥,本来他母亲是不需要过来的,但自家孙子给女方亲家照顾,实在让邓文通的母亲浑身不得劲,马上又跟着跑到了京城。

    听了秦禄明的一番转述,李祁光是听着都觉得心累,不用想都知道当时的混乱,索性后来也解决了。

    这大概就是传统的婆婆和独立女强人媳妇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吧。

    “起来,贤弟,你知道公主殿下帮二皇子管理朝务一事吗?”秦禄明突然问道。

    “自然,这天下都传开了。”李祁又怎么没听呢。

    “因为这事,公主的未婚夫婿家对她弹劾了。”秦禄明补充道。

    “这是为何?我记得这是圣上的决意,他们这是在质疑圣上吗!?”

    “虽是圣上的决意,但如今圣上几月都没有上朝,明显身体而且起初就是让二皇子见过,公主从旁辅助,但因为种种原因,反倒大多事情是公主殿下在那决定,这让朝中有人认为公主的有意夺权,后宫干政,现在我父亲他似乎也有意上奏,让公主退出朝廷,后宫女子干政,是天下大乱的前奏。”

    李祁心头一震,“秦兄,如果我记得没错,令尊当初与前太子走的比较近,公主是太子的胞妹,为何?”

    “没什么走的比较近,我爹这人从不参与什么皇位争夺,只是如今这形式,公主殿下看着明朗,实则并不太好,我记得贤弟与公主私下多有交情,你也要心啊。”

    李祁背过秦禄明,闭上了眼,“秦兄”

    “怎么?”

    “我怀疑公主殿下,不单单想夺取二皇子监国的权利。”

    “她想称帝!”

    秦禄明笑出了声,“贤弟莫不是在笑吧。”

    又见李祁转过头,依然一脸正色,毫无笑痕迹,这才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不不是吧。”

    “秦兄,如果这是真的,你怎么看?”

    “这!?”秦禄明脑子一下子宕了,他从未考虑这种情况,“史无前例,从来没有的事,这怎么可能呢!?她一个姑娘!怎么敢想!?”

    “怎么不敢!?史无前例?大殷这般的繁荣强盛,可曾有过前例?如今数百万女子外出工作,可曾有过前例?我们大殷有过第一个开过女将,当朝也有第一个一品女大臣,为何就不能有女帝!?”

    为何就不能有女帝!?

    不能有女帝!?

    女帝!?

    秦禄明趴在窗边,双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几欲倒下。

    “秦兄,封音仪起初掌握宣传司,不过短短几月,天下传遍其美名,南方受灾地区,因为这位殿下的带头捐赠和援助,如今更是多户人家在家供其长生排位,而后收养孤儿,调动民间资源照料,太子出事,第一时间收拢太子人。

    人!钱!势!她都在奋力抢夺,这是个普通想证明自己能力的公主,能干出来的?”

    秦禄明缓过神来,只喃喃道,“你的对,确有此可能,只是,从前无人,所以大家都没有想到这点,或许我们这大殷还真有可能迎来第一位女皇帝。”

    李祁摇摇头,对于秦禄明玩笑般的话,他持有悲观态度。

    明明自己才是来自于后世的人,偏偏他比秦禄明还不看好封音仪,或许正因为看的太多,所以越发清楚其中的难度。

    对比起其他皇子,李祁与这位公主殿下多有接触,自然更知道她的能耐,若这位音仪公主是位男子,先前哪还会又太子与三皇子的争夺,又哪会有如今二皇子的捡便宜,只可惜,世事不宜。

    “我们这些闲人,倒还真是杞人忧天,身在朝廷之外,总关注些与自己不相干的。”秦禄明自嘲道。

    “怎能与自己不相关呢?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嘛。”

    “罢了,你的都对,但这些我们也只能在局外猜测而已,还是我未来的弟妹吧,先前你跟我是为了在西北体验生活,查看风土人情,我居然真信了!”秦禄明咬牙切齿的盯着李祁,先前因为李祁先提出的事,反倒差点忘了要给自己讨公道。

    “额”

    “这,秦兄是从谁那里知道的?肯定是有人编排我,弟弟我真的只是迷恋西北的特殊风光!”

    “呵,自然是你家马涂。”

    “哈?马涂!?”

    “少爷,你叫我?”听到屋内李祁的呼声,马涂自然而言的推门询问道。

    李祁看着自家这位蠢萌的厮,只恨不得提着他耳朵拖地上打一顿,可惜,如今什么也来不及了,秦禄明还冷笑着等他的回话呢。

    “你告诉了秦兄我与谢将军的事了?”

    “啊,没有啊。”

    “哦吼,谢将军!”

    李祁

    该死!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