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何为王图霸业
阎狐见梁绍面色不善,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语,颇有眼力劲儿地陪立在一边,心中嘀咕着他亲自找上门的目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差事。
果然,梁绍沉思了一会后开口道:“兵符一事你先放一放,不要再找了,我现在需要你换个人盯。”
“换谁?”阎狐感觉不妙。
“赵雅薇。”
“什么?”阎狐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那可是后妃,我我如何盯梢?”
难不成让他假扮成宫女混进去?还是要他去和宫女嬷嬷交好,牺牲美色打探消息?
梁绍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阎狐的钱匣子,阎狐立刻像受了惊的猫,浑身毛都竖了起来了:“主主上,您想干嘛?”
梁绍拍了拍袍子站了起来:“办法你自己想,若是想不出,我不介意你用钱来弥补。”
“主上。”阎狐哭丧着脸。
梁绍不看阎狐,朝角落里一伸,阎狐立马挡在了中间,张嘴就喊:“好好好,属下遵命,一定完成任务。”
梁绍收掌握下了拳,淡淡道:“如此甚好。”
完转眼人就不见了,阎狐打开门探头探脑,确认人已走远,才沮丧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梁绍离开后转身就去了另一个地方,一个他已经好几年没亲自去过的地方。
朗其行和夫人在房内话家长,朗夫人替他脱去长袍,迟疑了一下,柔声道:“老爷,前些日子晋王托人送来的那些礼品,妾身,妾身”
朗夫人还没完,就见朗其行猛地回头问她:“不是让你退回去的吗?你没退?”
朗夫人万分委屈地道:“老爷,妾身退了,但晋王妃今日又命人送来了其他的东西,直言京中几位大臣家都有,妾身推辞不得才不得不先收下,等着老爷您回来处理。”
朗其行推开她,沉着脸道:“又送?为什么不早?”
“老爷您不是刚回来嘛。”
朗其行一时被噎住,他今日下了朝后就被几个同僚拉去喝酒,一直到现在才回来,倒真是怪不上朗夫人。
“晋王都送了些什么?”
“就是一些从惠州带回来的特产,妾身听其他几个与晋王关系要好的大臣家也都是一样的,您看?”
“既是一些土特产那就算了,但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府中上下也给我看紧喽,谁要是敢贪污受贿,直接拉出去乱棍打死。”
朗夫人吓得脸色变了变,红着眼屈了屈:“妾身知道。”
朗其行这才放柔了语气,语重心长地:“夫人,如今朝廷的形势你不是不知道,你老爷我这辅政大臣是提着脑袋在卖命,拉帮结派这种事万万要不得。我将这后院交给你,你可要给我警醒着点。”
“老爷放心,妾身都懂。”
“嗯,辛苦夫人了。”
两人正着话,窗外突然传来几声响,朗夫人起身:“是起风了么?我去关窗。”
待朗夫人关上窗回头,朗其行竟重新穿戴整齐,正往外走去。
“这么晚了老爷还要出去?”
朗其行声音平来:“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处理,我去书房,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朗其人没有带任何下人,自己提着灯笼去了书房。朗家的书房与别人家不同,位置在僻静的西院内。当初很多人不解为什么要将书房建在那么偏的地方,朗其行找了个风水先生来,是此处是块风水宝地,书房若建于此,对朗大人的仕途大大有宜,这才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不过到地位置偏远,朗其行又爱竹,命人在周围种了不少竹子。这白日里还好,看着的确是个风雅幽静的好地方,但一到晚上,风吹着竹林嗽嗽地响,胆的就不敢往深里去了。
加上朗大人为官清廉,家中仆役并不多,晚上西院也没人值夜,所以这会他一人提着灯笼走在曲折幽暗的路上,要是半路窜出个人,估计得吓个半死。
走了有一会,终于到了书房,朗其行推开门,也不点灯,只将灯笼挂了起来,转身去关门。
等他要回过身时,只觉面前一道冷冽的劲风向他扑来,他不敢动,闭上眼等着那道掌风落在他头上。不料脸没事,来人却毫不留情的一掌打向了他胸口,直接将他打飞了出去,撞得门一声巨响。
朗其行吃了这一掌后跪倒在地上,连忙运功调息,调整好呼吸后便恭敬地俯身道:“谢门主不杀之恩。”
梁绍坐在上首,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不怒而威:“伪造我的笔迹,你好大的胆子。”
朗其行吐了口血,梁绍这一掌可是打得实实在在,半点情面都没有留,可见梁绍是真的想杀了他。
“属下罪该万死,任凭主上处置。”
“哼,杀了你都不为过,你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吗?”
“本就是属下的错,属下在答应老门主的要求时就已经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但若再来一次,属下依然会选择这么做。”
梁绍转着中的狼嚎笔,轻轻一用力,毛笔折成两截:“理由。”
听梁绍还愿意给自己解释的会,朗其行这才忍痛抬起了头:“为了主上的王图霸业,阎赤做什么都不后悔。”
“呵,又是王图霸业,又是血海深仇,这就是你们擅作主张的理由么?”
“主上。”朗其行用力磕了个头,朗声劝解,“主上,属下不管您喜欢上谁,要为谁牺牲自己,属下只知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白费。还有为之死去的人,他们就算泉下有知,也希望看到主上您能有建功立业的一天,希望您能带着我们大家打下万里江山,不负初心。”
梁绍死死压着桌子,怒极反笑:“好好好,初心?初心是什么?你来告诉本座,初心是什么?”
压抑着的怒火在之中咆哮,饶是朗其行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也不禁被梁绍语气中嗜杀的戾气给震得不住抖了起来。
“为梁氏复仇,震兴朝纲。”
“哗”书桌一角被梁绍硬生生给劈断,他咬着牙笑出了声:“你还知道为梁氏复仇?既是复仇,与江山何干?我何时过要这江山了?震兴朝纲,就是你们口中的王图霸业吗?”
一声声的质问让朗其行后背发凉,想到翁仲过的话,他心一摸,提着一口气就:“主上,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您觉得晋王真的靠得住吗?就算您一心辅佐他上位,可他日他若大权在握翻脸无情您还能东山再起吗?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要是知道您的身份还能留您吗?主上,老门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于其寄希望于他人,不如自己权柄在。您别忘了,您可是西甘堂堂正正的嫡皇子啊?这西甘的皇位,本就是属于您的。”
“不要再了。”梁绍呵斥道,“皇贵妃与四弟对我有恩,我是绝不会恩将仇报的。只要能为梁氏一族洗刷冤屈,我愿从此辅助新君,做好臣子的本分,延续我梁氏刚正不阿的门风。”
朗其行急火攻心,又吐了口血,哭诉道:“主上,您睁开眼睛看看吧,皇贵妃和晋王对您的恩情您早就还给他们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有何错?”
梁绍见朗其行歇斯底里的哭喊着,仍坚持己见不断劝,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一张脸冷得快要结成冰了。
“闭嘴,本座今天来不是想听你胡言乱语的。我警告你,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会,若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下无情。还有,你若想改投晋王门下,那就做的隐秘些,否则,第一个要你死的,就是老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