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菇娘沉默几秒,努力告诉自己:‘没关系,活着就好。’
白允阳淡淡凝视着非常难过的菇娘,思考几秒,将肉垫划开,逼出一滴鲜血滴在种子上,然后随意一丢,将种子丢在聚灵阵里。
经过白允阳鲜血的灌溉,这粒种子几乎一落地就展现出凶狠的攻击性,四周因为没有载体显得有些迷茫的灵力被它强硬掠夺,一一吸收进体内。
如同饕餮一样不知足的种子疯狂掠夺周围的一切能量,灵气、土壤的生机、死去的红藤也化作它的养分,滋润它饥饿的身体。
在几只动物的注视下,沐血的红芽撑破种子,慢慢钻了出来。
白允阳注意到,以前的红藤依稀能看见枝叶中绿色的纹路,但这株浴血而来的嫩芽,宛如被鲜血浇灌而成,浑身上下都是鲜艳欲滴的红色,生机勃勃。
不知过了多久,这株新生的红藤终于停止了掠夺周围的力量,已经长到两米高的它满足地个饱嗝,舒展枝叶,白允阳注意到,这株红藤的头顶还有一个的红色花苞。
菇娘鼓起勇气走过去:‘赤叶,你还记得我吗?’
红藤伸出一条藤蔓,围着惴惴不安的菇娘转了一圈,闪电般勒住它,慢慢收紧,举起来,头顶的花苞也慢慢开……
白允阳察觉到菇娘果飞快流逝的生命力,觉得不妙。他走过去扯断红藤的藤蔓,警告它:“不准吃!”
被扯断触手的红藤勃然大怒,全身的叶子都在沙沙作响,它本能的伸出藤蔓抽过去,却在看清楚白允阳的模样后硬生生停下来。
差点化成养分的菇娘心有余悸地望着红藤,沉默几秒后,果断扑到白允阳爪子上,化身拳套嘤嘤嘤哭起来。
‘嘤……嘤嘤……嘤?’红藤发出稚子般的疑惑。
不过它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它本能想要亲近的毛团子并不喜欢它先前的行为,红藤眼巴巴地望着菇娘果,有些羡慕嫉妒。
刚刚出生随心所欲的红藤嗖的一下变得跟菇娘一样,缠在白允阳另一只爪子上安安分分当起了拳套。
左红右绿。
呱唧——呱唧——
白允阳青筋暴起,干脆像人一样站起来,他抖抖爪子上两株装死的植物,冷声警告:“下来!”
正在嘤嘤哭泣的菇娘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缠得愈发紧了。
另一边的红藤个饱嗝,直接装作没听到。
“吱吱吱吱/哈哈哈哈哈哈哈嘎!”金毛鼠捂着肚子在地上滚狂笑。
“呦呦呦呦呦/大哥,有时候受欢迎也不是一件好事情。”秃毛鹰拍翅膀。
熊猫抖抖耳朵,撇开头。
青泽则是趴在聚灵阵边缘,吸收那些仅存的灵气。
白允阳直接暴力撕开这两株植物,让它们立正站好,低头问红藤:“还记得我们吗?”
红藤昂着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伸出一条藤蔓放在花苞旁边,张开,含住。
白允阳脑子里立即出现一个奶娃娃吃手指的画面。
看样子是不记得了,而且性格也凶残不少,他头疼地想到。
“不准攻击它们,不然扔出去。”白允阳警告现在什么都吃的红藤。
他之所以给种子滴了一滴血,是想增强种子的力量,避免种子被汹涌而来的灵力撑爆,但白允阳怎么也没想到,喝了血的红藤居然会这么凶残,一言不合就吃东西。
如果没有他的约束,这株植物恐怕会不知天高地厚地攻击青泽和熊猫它们。
‘嘤嘤嘤。’红藤牙牙学语。
‘不准学我。’菇娘果气急败坏,心里的那点伤感转眼忘得一干二净。
白允阳垂眸,叹了一口气:“赤叶,这个名字喜欢吗?”
菇娘眼巴巴地看着凶残的红藤,这个名字是它们第一次见面时它给红藤想的,因为它的主人没有给它取名字。
红藤扭扭身子不话。
“不喜欢啊,那就叫红好了。”白允阳一锤定音。
‘嘤~~~’红藤抗议。
“那就叫赤叶。”白允阳不容反驳。
‘白白,我呢?’菇娘一直在等白允阳给它取名字。
白允阳只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自己想。”
扔下霜茄子一样的菇娘,白允阳转身就看见秃毛鹰和金毛鼠在那里龇牙咧嘴做鬼脸。起来,它们两个在市内好东西也吃了不少,怎么不像青泽熊猫那样可以直接用精神力交流?
两个有毛的,还不如一个刚出生的植物,有点丢人啊。
正在暗搓搓看热闹的金毛鼠和秃毛鹰后背一凉,抬头就看见雪豹崽子不辨喜怒地望着它们。
两个有毛动物直接炸毛,想要落荒而逃。
“给你们三天时间,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学会用精神力交流,不准再吱吱吱和呦呦呦,明白了吗?”白允阳下最后通牒。
金毛鼠和秃毛鹰欲哭无泪,拽着关系比较好的菇娘果落荒而逃,不知道是要去哪个角落里去补课。
‘它怎么办?’青泽指指四处观察环境的红藤,问白允阳。
白允阳见那几块灵石变成了废石,索性不再理会,在池塘边找到一块石头趴上去,顺便一脚把想要黏上来的红藤踹下去。
面对这株植物,他总有种菇娘果x2的感觉:“随它去,爱去哪去哪。”
怎么看,这株植物都当定了跟屁虫。
青泽望着再一次把红藤踹下来的白允阳,明智地没有开口。
趴在石头上的白允阳掐了一个除尘的法诀,将爪子清理干净后,慢慢舔舐刚刚划出来的伤口。他这时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天际橘红的晚霞格外漂亮,给整个山林都披上一层艳丽的纱衣。
“好累。”被折腾了半天,白允阳懒劲上来,趴在石头上不想起来了,“来了怎么不话?”
青泽不解,但还是抬起身体警戒四周。
空气中泛起一圈涟漪,一个人影慢慢出现在那里。
熊猫拦住试图攻击的青泽:‘那是一直在照顾白的人。’
听到消息就赶过来的沈昱发丝有些凌乱,脚上还穿着拖鞋,连外套都没有穿,他平复急促的呼吸,走过来将白允阳抱在怀里:“伤在哪里?”
白允阳举起爪子,给沈昱看肉垫上细微的划痕。
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药膏给白允阳心涂涂抹抹的男人,青泽眯起眼睛:‘他想让白当他的战宠?’
不,比那个还要麻烦,熊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终它只能道:‘他喜欢白。’
青泽瞬间露出獠牙,身体紧绷,蓄势待发。
沈昱瞥了它一眼,确定白允阳爪子上的伤口愈合了,才微微一笑道:“你就是青泽?多谢你以前对允阳的照顾。”
‘照顾自家崽子是应该的,不用你道谢。’青泽淡淡提醒,在白允阳的注视中还是收起了攻击姿态。
白允阳趴在沈昱怀里,用爪子戳戳他:“来的正好,我有事情要告诉你。青泽,我跟他出去一趟,不用担心。”
他想把沈慕函的事情跟沈昱一遍,那个人真的是太古怪了。
青泽愕然:‘不用我陪着吗?’
“不用,我们很快就回来。”白允阳拒绝。
沈昱嘴角微微勾起,在青泽愤愤的瞪视下,身形一闪没了踪影,只留下气急败坏的变异大蛇在原地团团转。
路上,被沈昱塞进衣服里护得密不透风的白允阳感叹:“修为又进步了。”
沈昱站在一棵大树上,在落日的余晖中,脸上的表情愈发的柔和:“你想跟我什么?”
差点忘了。
白允阳从沈昱衣服里探出头,将今天的事情了一遍,原本他以为沈昱会露出惊讶的表情,一抬头却发现魔修连眼珠都不动一下。
他反应过来:“你知道他有不死的能力?!”
沈昱抱着白允阳坐在树上,点点头:“我一共杀了他三次,每次都确定他已经停止呼吸,但是三分钟后却总能看见他毫发无损地爬起来。”
第一次他以为自己失手了,第二次他发现看见沈慕函尸体的人也忘记了这件事才觉得不对劲,直到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第三次下手,沈昱才确定:
“沈慕函根本不知道自己死过,应该,他的大脑下意识地忽略了一切不合常理的东西,周围的人也会忽略那些怪异之处。”
见白允阳聚精会神的样子,沈昱接着道:“如果一个人死过一次,重新醒过来,他会怎么做?”
白允阳斩钉截铁道:“死亡的恐惧会让他离凶手远远地。”
“没错。”沈昱讽刺地望着远处,“但是沈慕函醒来后,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依旧想和我好关系,我能看得出来,他的确不怕我,而且对于自己从地上醒来,还有心脏处破损的衣服,他也从来没有质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