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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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语文接到陆雁北的电话, 让她过去一趟,不免有些惊讶。

    虽然她是个心理医生, 但在陆雁北这里, 却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本职方面的工作了, 倒是陆雁北经常会丢过来一些杂七杂八的事, 让她愁得掉头发。

    但罗语文知道陆雁北身边没什么可信的人,而她做的这些事, 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知道的,所以也不得不勉励为之。

    但忙这些事, 她们一般都会约在外面见。所以算起来,她也有好一阵子没有去过那栋 别墅了。

    罗语文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 陆雁北不喜欢那里。

    所以这么突然地要求她过去, 让罗语文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她没有耽搁,立刻就收拾东西赶了过来。

    然而一进门, 罗语文脸上担忧的表情就不由一顿。

    陆雁北看起来不是状态不好, 而是状态太好了。更令罗语文惊讶的是, 她身边竟然还有别人。

    陆雁北一直在努力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可是罗语文比任何人都清楚, 要真正走近她有多困难, 即便是作为专业人士的自己, 也是花了好几年时间,才让陆雁北不表现出排斥。

    但罗语文也不敢自己跟她的关系就有多好了。

    但是现在,陆雁北突然带了一个人回来,这就让罗语文不得不惊讶了。所以看到迎上 来的陆雁北, 她不由脱口问,“这就是你的可爱?”

    蒲湘南站在陆雁北身后,正在不着痕迹地量来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着装正式、 气质沉稳,一看就是一名社会精英人士,浑身上下却又散发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气场。尽管是带着挑剔的视线去看,蒲湘南也必须承认对方的优秀。

    结果观察还没结束,就听到了这句话,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陆雁北。

    而陆雁北则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神色自如地为两人做了介绍,“这是我的心理医生,罗语文。这是蒲湘南。”

    她没有介绍蒲湘南的身份,但很显然,在场三人都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罗语文立刻热情地朝蒲湘南伸出手,“你好你好,早就听陆雁北提起过你,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蒲湘南被她抓住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心理医生?

    她心里猜了那么久、陆雁北藏着掖着不肯明的人,就是她的心理医生?

    她先是觉得自己之前的警惕都有点好笑,继而就意识到,陆雁北恐怕是故意不清楚,就是为了看自己的窘态,这段时间拈酸吃醋,不知道被她暗地里笑话了多少次。

    没等她想完,手已经被陆雁北拉了回来。

    “不用那么客气,坐下话吧。”蒲湘南回过神来,就听见她这么,额角的青筋不由跳了跳。

    不过当着人的面,不是算账的时候,所以她也立刻摆出笑脸,坐回了沙发上。

    落座之后,自然就要正事了。陆雁北坐直了身体,先看了蒲湘南一眼,才对罗语文,“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想跟她一下我以前的事。”

    罗语文立刻明白了,也正了正身体,“我来?”

    陆雁北“嗯”了一声,蒲湘南觉得她应该是有点紧张,她,“本来应该我自己来,不过从旁观者的角度,应该看得更全面一点。”

    这话应该是对蒲湘南解释的,但陆雁北却没有看她,而是盯着自己的指尖。

    接下来要的事,对她来可能并不是那么容易启齿。

    蒲湘南又觉得心软了。但是陆雁北带她回来,就是一种坦诚的态度。虽然还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疮疤总是藏着捂着,是不会好的。倒不如撕开伤口,清理创面,包扎上药,帮助它尽快痊愈。

    陆雁北已经准备好要应对了,她也不能退缩。

    罗语文喝了一口饮料,“陆雁北得对,这件事我只是个旁观者,那就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天起吧。”

    第一次见到陆雁北的那一天,她的样子可太狼狈了。

    见面的地点是在医院病房里,当时的陆雁北额头破了个口子,血糊了满脸,身上穿着的白T恤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迹。身边两个人按着她,让医生替她处理头上的伤口。

    但是罗语文看到她,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凶狠的眼神。

    好像跟整个世界都有仇。

    后来,陆雁北就成了她的病人。可以想象,对于这个安排,她自然是不会听从的,所以最开始的相处非常艰难。陆雁北平时是沉默的,可一旦自己试图介入她内心的想法,她立刻就会变得警惕而狂躁。

    按照她父亲陆成华的法,这个孩子从脾气就很古怪,作为家长根本管不了。但这回却是最严重的,因为她伤了人。

    受伤的是陆成华的秘书,被断了一根肋骨,内脏大出血,差点没抢救回来。

    这样子很显然就不是普通的脾气古怪了,所以家里才会为她延请心理医生。

    不过,这只是陆成华的一面之词,而罗语文只不过接诊了几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第一次见面时,陆成华看起来很重视这个女儿,拉着罗语文的手抹泪,求她一定要帮帮这个孩子。但也就那么一次,后来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每次跟着陆雁北的,都是他的助理。

    而且陆成华极力渲染陆雁北发狂时的可怕,却从头到尾没有提过陆雁北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里给啊,在几次跟助理的接触之中,罗语文更是敏锐地发现,对方一直在试图引导她对病情的判断,似乎很想将陆雁北定性为严重的精神疾病。

    一方面病患不配合,治疗始终没有推进,另一方面,这件事明显还藏着隐情,所以罗语文就探了一下陆家的事,算从中寻找突破口。

    结果却是越查越令人心惊。

    “其实我始终没有找到破她心防的办法,最终还是取了巧。”罗语文到这里,微微苦笑,“她跟我了第一句话,是因为我告诉她,陆成华之所以把她送到我这里来,是希望我能够为她出具精神疾病诊断书。而有了这份诊断书,她就不再是一个健全的、正常的人,许多权力将会被转移到监护人身上。就算陆成华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也是合理合法的。”

    “送到精神病院?”蒲湘南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一时间竟完全无法理解它们所包含的恶意。

    “因为我妈把她名下的公司股份全部转给了我。”陆雁北在一边冷淡地补充,“我成年之前,这些股份交给政府机构托管,陆成华当然不敢主意。但是眼看我就要成年了,他当然也要早做算。我如果是个精神病,那他作为监护人,就有正当的理由接管我名下的股份。”

    蒲湘南下意识地握住了陆雁北的手,觉得自己心里惊悸得厉害。

    亲生父亲,为了股权,算给她安上一个精神病的名头,把人弄进精神病院!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这么恶毒的人?

    而陆雁北又要怎么面对这样的血脉至亲?

    她以前听陆雁北起时候的事,就知道陆成华绝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怎么也没想到,他能坏到这种程度。

    对了,上回在学校看到陆成华的助理,陆雁北解释他是代陆成华来讨好自己的,当时蒲湘南还很不理解,这种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的讨好,谁会相信?而陆雁北对此的解释是:“这只是个障眼法。”

    她没有多,蒲湘南也没有深想,原来障眼法背后,竟然是这么残酷的现实。

    “所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罗语文假装没看到两人交握的手,继续道,“陆雁北的母亲去世得很早,她时候还发生过一件事……”

    她到这里,有些迟疑的样子,蒲湘南连忙,“我知道。”

    罗语文又看了她一眼,才,“陆成华本来就和秘书不清不楚,知道陆雁北对父亲再娶这件事很抗拒,所以故意引着她在那个时间出现,听到秘书一的一些话,成功激怒了她,造成她暴躁伤人的情景。”

    “所以,她的精神根本没有任何问题?”蒲湘南立刻抓住重点。

    陆雁北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沉着地道,“不,我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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