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章 145预言石
今日祈福乃是大事, 通往宫城各条街都有巡防营把守着, 生怕有些人趁机捣乱, 老百姓们有空的, 全都关上了门, 锁好, 就往宫城前头去了。
有些百姓压根就对这些个没啥兴趣,可是听里长说了,去看祈福是有给银子的。不过是去一趟就有银子赚,对于老百姓来说,这是不去白不去啊,恨不得家中所有人都去。
马车在拐到了往宫城去的路上,倒是难行了, 一路上都是人, 巡防营里头的领队见是叶家王府的马车, 知晓叶炎在马车上, 便上前请安, 叶炎隔着马车壁叮嘱了几句话后,领队想着要清出一条道让叶家马车先走, 叶炎拒绝了。
车行驶得很慢,叶炎伸手要搂着秦筝, 护着她,秦筝却摇头, “我现在可是小厮, 你不能抱我。”
“你再装成小厮, 也是我王妃,怎不能抱?”叶炎倒是疑惑了。
秦筝翻了个白眼给叶炎,嘀咕一声:“你不懂。”
“那你跟我说说,我说不定就懂了。”叶炎好奇秦筝在顾忌些什么。
秦筝见叶炎硬是要问,便不假思索地道:“哎呀,这不是我成这模样,万一你抱着抱着抱上瘾了,之后去找小厮了可怎么办?我......总不能跟京城里头的贵女们抢郎君抢赢了,最后却输给了个小厮?”
“歪理。”叶炎宠溺一笑,“你呀,是怕我弄皱你的衣裳,等会不让你下马车吧?”
“瞅瞅,你果然想动手动脚!”秦筝一脸警惕。
叶炎矜持哼哼道:“你是我王妃,动手动脚咋了,我就喜欢对着我家筝儿动手动脚,只对她一个人动手动脚。”
“你若是输了,也只能输给我家筝儿。”
秦筝不由得上手捏叶炎的脸皮,“你这脸皮也没有变厚,这嘴唇也没有油腻腻的,这是咋了?难道是被儿子给教的?”想着自家萌儿子,最喜欢装傻卖萌,装无辜状来讨好她。
“我用跟他学么?他哪些伎俩,都是我用剩下的?”叶炎一傲娇,夸下了海口,简单说就是胡说八道,捏造歪曲事实。
秦筝倒是一下子捉住了话语里头的把柄,怪里怪气地问:“是么?那你是对谁用剩下了?”
“当然是对你啊。”
“哼,我怎么不知道?!”秦筝侧身不理叶炎,叶炎心中暗怪自己惹她生气,赶紧讨饶,“是为夫说错话了,这不是怕你只疼儿子不疼我了么?我比谁都比得过,就怕比不过儿子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你们俩能一样么?”秦筝无语地瞅着叶炎。
叶炎理直气壮道:“哪里不一样?不都是郎君,还都姓叶!!”
秦筝摆了摆手,叶炎无理取闹,他也无力反驳了,行吧,她懂了,这是当着她的面说委屈外加争宠呢,哎,大不了她少宠点儿子,多关心下叶炎就是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永远都是第一位,儿子和女儿都靠后。”
“嗯,这才差不多。”叶炎暂时满意了,伸手拉了拉秦筝的手,秦筝也不抽回去了,只是笑着。
到了宫城门口,早有宫城守卫侍卫领着马车夫将马车停在了边上,秦筝先下了车,站在一旁,微微躬身,等着叶炎下马车,叶炎往前走时,偷偷瞄了一眼秦筝,见秦筝跟在后头,寸步不离,这才安然往前走。
祈福台是用上好的松木搭建而成的,上头一个大火盆,用的是松香木,也是高价的炭木,点燃了火盆,熊熊烈火,照印着人脸。
叶炎混在人群中,并未曾往前头的百官边上站着,有些官员也并不站一起,三三两两到了,去前头秉笔那点了卯,也就随意杵着。
巫师放出去的话他们自然是不信的,甚至于是觉得巫师不过是天方夜谭,故意迷惑君上,也就皇帝信这些子虚乌有之事。
祈福坛下挨挨挤挤的人群,熙熙攘攘,吵吵闹闹。
皇帝站在宫城上头,俯视着下头的祈福坛,而敦亲王则陪着巫师,从宫城上头一步一步下来,宫城门大开时,巫师大步走过来,在黑压压的人群里,秦筝的手被叶炎偷偷牵着,牢牢扣住,生怕她被挤丢了。
秦筝抬眼眯着睃了一眼巫师,很快的一眼,却看出了些许不对劲,她僵硬了下身子,叶炎有所察觉,却不方便询问。
那样的身形和身板,以及走路的方式。
重生前确实有一个巫师,在障林区,不过那个巫师只是有些许小名气,还是因着禾灏乡村里头的村长信巫,当时干旱,稻苗都要死了,若是缴不上税,只怕全村都要遭殃。
巫师是偷偷请来的,只是后来禾灏回来,村长宴请时,喝醉了,高谈阔论中,漏了嘴,禾灏还生了好大的气,若不是禾灏那老婆子娘劝下来了,只怕要跟村长翻脸了。
后来禾灏好似去跟巫师见了一面,回来时很是生气。
巫师在夜里偷偷回去了。
这一世,这个巫师却不是当年她印象当中的那个巫师。她曾经被禾灏的老婆子娘逼着去巫师那里问禾灏的前程,因着问巫师天机,需要有代价,巫师并没有说,当时秦筝便胡编乱造了一些好话,老婆子在村里头到处说,巫师得知后,只是看了秦筝一眼,便默认了。
她还记得巫师的身形,这个身形,明明就是,禾灏。
那个巫师呢?
秦筝有些担忧。
禾灏上了祈福坛,对着天柱,用长木搭建而成的,念念有词,念着一些听不太懂的话,足足念了半个时辰,这才抹了下额头,朗声道:“上天已然答应了我的请求,必然会保佑天下太平。只是上天有些话想要告知陛下,如今紫微星偏弱,陛下当应多行善事,少饮酒,少近美色。还说黄白之阿堵物,不可贪求,否则必然遭受反噬。”
祈福坛下的老百姓本听了第一句话就想离开了,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但是在听到了后头的话时,全都驻足了,心中不由得萌生起一股子想法,这个巫师是个好巫师啊,他说的话正是他们想说的。皇帝应该采纳他说的话才对。
看来是他们有偏见了。这个巫师,真的灵啊。
至于朝中大臣听到了巫师劝告之语,不过是早些日子大臣们在早朝时委婉说出来的话语,心中自是想着,不知等会皇上会如何处理巫师。
果然,只见皇上大怒,秉笔大吼道:“放肆!你不过是小小巫师,竟然敢如此评述皇上!该当何罪?!”
巫师双手合十,眯了下眼,念念有词了许久,睁开眼睛,大声道:“若是陛下不信,不如到宫城外西边紧靠着的护城河边上的河岸看看,那里头出现了预言,事关天下安危,若是没有预言,本巫师,甘愿以死谢罪!”
如此话语一落,百姓们全都交头接耳,连带着群臣都面面相觑,这巫师是找死么?
皇帝沉默片刻,对着秉笔点了点头,于是,皇帝坐上了轿撵,其余人等都是步行,跟在皇帝身后,黑压压一大群人,百官与看热闹的百姓,全都到宫城西边护城河岸边上,宫城守卫统领带着一队人马,跟着巫师来到了巫师所指的大致预言地点,巫师又做了一番通灵的姿势后,才坚定地指了指前头五步远的地儿,“挖!”
“看!巫师让他们挖土了!”
“也不知是什么预言?”
“巫师不会是骗人的吧?”
“怎么可能?刚才巫师说的话,难道不是我们想说的?巫师哪里说错了?”
如此分成了好几派人,来回说着话,你一言我一句。
官员们全都埋头,不敢乱说乱看,老老实实的,生怕多说一句话,一个不留神,被抓住了把柄,下次早朝就要被弹劾了。
秦筝回握了叶炎,她总觉得,禾灏的出现,不是那么简单,一切太过于凑巧。叶炎自也是如此想。他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以及他大致能够猜出巫师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铲土铲了许久,侍卫都累得抹汗了,还是没有铲到任何东西。百姓们和官员脖子伸得都快断了,也没看到所谓的预言。
越来越多质疑的声音响起了,可巫师还是老神在在,一点都不慌乱。秦筝想着,他定然有藏了一手。
秉笔太监走过来瞅了一眼,回禀了皇上:“皇上,什么都没有挖出来,足足有一尺深了。”
皇帝拍了一下轿撵的扶手,做出发怒状,秉笔便大声呵斥巫师:“来人!把这个胡说八道,惑乱人心的巫师给绑起来,听候处置!!”
已经有侍卫一拥而上,抓住了巫师的臂膀,就要将巫师给拖出去时,侍卫的铁铲发出了铿锵一声脆响,所有人都停止了喧哗,连带着带巫师出场的侍卫都停手了。
“挖到了!”三个侍卫围着那处拼命铲,很快,土都散落干净了,早有人举着火把过来。
宫城统领上前,见是一块有些年头的石碑,上头还有几个字,只是被土盖着,他蹲下,伸手去扒拉附着在上头的泥土,缓缓地一字一顿念出了声:“根尽叶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