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换完菜,许乔乔顺理成章坐在江浸月身旁吃起来。
边吃边和她聊天:“诶,江姐你哪里人啊?”
“a城。”
“我也是!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江姐就觉得很亲切呢!”
江浸月:hetui,我信你个鬼!
她们第一次见面可是在酒店,难不成姑娘喝得醉醺醺对她有亲切感才往她身上倒的?
“是吗?”
“嗯!”
许乔乔顿了几秒,又:“江姐,你人真好!”
江浸月无线限唏嘘,咳嗽两声做提醒。
乔乔,你可够了啊。
“江姐,你是几几年出生的呀?”
江浸月拿不准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没话。
“嗯,不想被人听到?”
接下来,她惊愕看到姑娘的脑袋偏过来,耳朵停留在她嘴巴上方几公分的距离。
姑娘状似听到答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原来江姐比我大几年,我们这么投缘,不如以后我就唤你江姐姐吧。”
“这不太好吧…”江浸月听演艺圈,艺人们都是按资历按咖位排辈分的,并不是谁年龄大谁就是前辈。
“没什么不好的!”许乔乔吃完饭,啪地合上盖子,离开片场。
江浸月默默承受在场所有人或羡艳或疑惑的目光。
她快速扒掉盒饭,收拾好扔进垃圾袋。
一盒散发着果香气的铁皮盒子递到她眼眸下。
“请你吃糖!”
原来姑娘刚刚消失是去买糖了。
此刻片场里的人皆以吃到尾声,却都不急着收拾残骸,伸长着脖子看这边动静。
江浸月接过,是一盒橘子味的口嚼糖。
她开盖子拾起一颗扔进嘴里,浓郁的甜香化开,荡漾在口腔内。
既然她吃了姑娘的糖,那就要姑娘喜欢听的话。
但是眼下人太多,不好操作。
江浸月眼珠子咕噜转动,挑起另一颗拿到指间,“乔乔弯下腰。”
果糖送到许乔乔嘴边,“你也吃。”
许乔乔张开禁闭的嘴巴,糖顺着江浸月手指的推送滑进嘴里。
满馥郁香。
“甜吗?”
许乔乔使劲点头。
何止是甜呐?都甜到心坎了!
“江姐,这糖能不能分我一颗,菜里油太多了有点腻。”叶墨腆着脸上前问。
江浸月心里又升起诡异的感觉,本能想离叶墨远一些。
她仔细量面前的少年,笑得如春花的眼睛,白而滑腻的皮肤在阳光下露出粉红色,是再阳光不过的少年,可身上怎么隐隐有一种邪气呢?
“唔,给墨墨一颗吧。”叶墨居然双手冲她比了个心!
这可怎么办?
许乔乔比她更抗拒,斩钉截铁地:“不行。”
“这糖是我买的,是送给江姐姐的专属橘子糖,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吃。”
你个臭不要脸的滚远点。
叶墨没有气馁,“大家都是同事,分我一颗也是可以的吧。”
“专属是什么意思需要我解释吗?”许乔乔突然就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震惊了一杆工作人员。
传中软萌可爱的许影后你崩人设了喂!
就连助理也是揪着她的衣角算了算了。
叶墨悻悻放弃讨要糖的想法。
“江姐姐,你还想要吃别的口味可以和我,不用客气~”
江浸月:“…承蒙厚爱?”
负责搬运器材的
工作人员路过,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一耳朵。
搬着器材吐槽着走远。
“乔乔对这个江浸月还挺宠的?”
“是呀,可能美人无论性别总是能引起关爱的吧。”
“我算是乔乔老粉了,她从来没私下和同剧组的艺人这样互动过,在艺人朋友口中都是暖心的老干部,会关心人会嬉笑闹,但像对待江姐这样的真是头一份。”
“那是有点奇怪哈。”
“难道是磁场相吸?该死的万有引力定律?”
吃完饭,又开始投入到如火如荼的拍摄中。
一天的戏拍完收工,已经是晚上七点。
天黑得透亮,一轮弯月悬在空中,周围伴随着几颗闪光的星星。
江浸月乘着月色步入酒店。
开房间墙壁上的灯,房间的床单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焕然一新。
躺上去还能闻到洗衣粉的味道。
江浸月闭上眼睛放松思绪。
身体猛然一放松,江浸月堕入梦境。
梦里置身在一片昏暗的走廊,有多昏暗呢?手伸出去都看不清有几根指头。
前面后面都是一片暗淡,一丝灯光也瞧不见。
江浸月本着探险的精神朝前走。
“离开这里……找到出口。离开这里……找到出口。”
嘶哑的声音突兀响起,不停重播这句话。
江浸月脚尖发软,走得更快了。
可江浸月不管怎么走,眼前始终是一片浓雾。
似乎永远也化不开。
“找不到出口……真该死。”
声音越来越嘶哑,突然换了句台词,头顶上方一道黑影朝江浸月笼罩而来。
“啊!”
江浸月鬼叫一声,惊醒。
后背又是一层冷汗。
她划开手机屏幕,时间只过去二十分钟。
她冷不丁想起那篇帖子。
本以为是恶意造谣怪力乱神的事,现在看来这破房间是真的有毒!
江浸月想了想,翻开写字台上厚厚的剧本。
挑挑拣拣,用红笔画出几杠属于自己的台词。
随后拨通许乔乔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
月月,你竟然主动给我电话了诶!
你现在在房间吗?
在呀。
我是想问你之前的话还做不做……呸!你房间里的浴缸真的很舒服吗?
哦~月月想来我房间洗澡。”
江浸月有点燥,姑娘每句话都让她脸颊温度升高。
“也不是。
浴缸很舒服,跑步机很好跑,投影仪也特别清楚,最关键的是床真的很大,随便滚都不会掉到地上哦,心动不心动?”
江浸月忐忑的心情突然就消失了,她笑骂:“乔乔,你究竟是艺人还是推销员?我就是想找你对台词,有不懂的地方想像你请教。”
“这样啊,你上来吧。”姑娘的语气变得没劲极了。
江浸月用包装好换洗衣物,爬楼梯走上四楼,连门也不敢敲。
只在聊天框里输入到了。
许乔乔披着头发,穿着真丝睡衣来给她开门。
江浸月飞速溜进去。
翻开剧本找到她先前表示的地方,“关于这里的情绪我掌握不好,”
待看清许乔乔的装扮江浸月忍不住皱眉,停下嘴里的话。
“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好好穿。”
“挺好的呀。”许乔乔低下头扯扯衣摆,一脸无辜。
姑娘的头发不规则翘起,
像是刚从被窝中出来,穿着一身接近于肤色的真丝睡衣,几乎能从外表看到里层。
什么叫穿了等于没穿,就是这样了。
尤其是姑娘头发遮挡的前胸若隐若现。
竟然连内衣都没穿!
这也太过分了。
“你过来。”江浸月放下剧本,拉着姑娘走到放置行李箱的地方。
“啊。”
“把密码开。”
许乔乔乖巧开行李箱密码锁。
箱盖弹开,许乔乔刚要接开盖子,突然想到什么挡在箱子前面,“我们去看别的箱子,这个箱子是空的,啥也没放。”
许乔乔朝另外的地方努嘴,江浸月看过去。
确实摆放着四五个大不一的行李箱。
“好啊。”江浸月踏步向前。
“我去给你开箱子。”
危机解除,许乔乔很上道地跑开。
江浸月笑看着她跑远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回第一个箱子,轻飘飘拉开盖,“我到要看看你这里装了什么?”
“别——!”
许乔乔惨叫着扑过来。
然,为时已晚。
江浸月已经看到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物上散落着一套棉质睡衣,长衣长裤交叠在一起,凌乱着反面朝上。
江浸月叹气。
用正常的思维揭穿姑娘:“刚换的?”
“不…不是。”
“你来之前我就在试穿睡衣,我本来也要穿这套睡觉的。”
江浸月勉强放过她。
“道理我都懂,可你见我为什么不穿内衣?”
“同一个性别,没必要。”许乔乔不再惊慌,得头头是道:“再,谁睡觉还穿内衣呀?”
“万一来得不是我,而是别人敲门呢?”
“我肯定会问问题确认身份的。”
江浸月表示怀疑。
许乔乔脱口而出,“你真以为我这么不心吗,我也只是对你一个人放心而已。”
因为你根本不会对我起非分之想。
“你真以为我是什么正经人不成?”
“你不是?”
江浸月沉默:“我是。”
“快去穿内衣吧,我在外面等你。”
只一秒,许乔乔就泪眼朦胧,快哭了。“我不想嘛,你当没看见行不行?”
“听话。”
“那你和我玩一个游戏,要是我输了就穿。”
要求还挺多,江浸月沉吟一会,:“可以。玩什么游戏?”
“古今中外,风靡全球老少都会的游戏——石头剪刀布!”
江浸月“……”
这还真是个纯碰概率的游戏。
许乔乔:“三局定胜负。”
两人双手背在身后,在开始声响起的同时亮出手势。
第一局:许乔乔剪刀,江浸月布,许乔乔胜。
第二局:许乔乔石头,江浸月剪刀,许乔乔胜。
第三局:许乔乔剪刀,江浸月布,许乔乔胜。
……
江浸月想哭但是哭不出来,三局三输的战绩她不忍心看。
“老天都偏着我这边呢。”许乔乔下巴扬得高高的,骄傲又可爱。“让我看看你的台词哪里不会。”
许乔乔捧着她的剧本坐到床上,还特别心机选了中间位置。
这下子,江浸月必须要坐到她旁边才能看清剧本上的字。
她动动脚趾,瞥见茶几放着一沓剧本,显然是许乔乔的。
拍戏之初,沈导给每位艺人都发了两份剧本。
一份是包含所有演员
台词的,一份是只针对本人台词的。
茶几上放的就是完整剧本。
许乔乔瞧见她的动作,飞速下床拿起剧本往抽屉里塞,啪嗒落锁。
至此,房间里就只剩下江浸月的剧本。
“不能老依赖剧本,台词要牢记在心才行。”许乔乔老前辈般劝告。
“剧本总共三百页,今天是进组第一天。”
“哦,那是有点强人所难。”许乔乔虚心认错,并没有开锁拿剧本的意思。
伸手拍拍床铺,“它真的很软,不要上来试试吗?”
“那我…试一试。”江浸月半推半就坐上去,去看许乔乔翻开那一页剧本的内容。
才刚看清抬头两个字,许乔乔冷不丁推倒她。
“坐都坐了,那再滚一滚吧,滚四圈都没有问题。”
江浸月惯性滚了一圈,她重新坐直,拢好散乱的头发,“我是来和你对台词的,不是来做这些有的没有与演戏无关的事。”
许乔乔被唬到,认真看起剧本。
红线标注的那一栏是裴安念一家被保留本性的猛兽发现,父母被撕碎扔在面前,裴安念悲痛欲绝,发誓要修炼变强杀掉这些混蛋为父母报仇。
她离开祁羽家,踏上修炼变强的征程,在两年后的某个未开发景区山洞,遇见来探险的祁羽,再续前缘……
“我来扮演猛兽,你扮演女主,来试演一遍。”
江浸月点头。
“跑啊?你再跑啊,再不跑的话你这身皮就会变成碎片,这只兔子也没办法再见到你了吧。”
江浸月:“你这个恶心的臭虫,快放开我爹娘!”
“牙尖嘴利的,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在你这种人面前亲手摧毁你的人生信念、最珍贵的东西。欣赏你仇恨绝望的神态,真是美妙啊哈哈哈,想必很快就能在你身上见到了罢!”
“做梦。”
“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许乔乔补上空缺。
情绪一秒切换,转换得鬼斧神工,听不出半点不和谐。
皮毛撕裂声、鲜血滴落声、绝望嚎啕声,交织在一起。
组装成一首悲壮乐曲。
江浸月:“我裴安念在天地面前宣誓,从今以后,不再偷闲安逸,定要刻苦修炼,锻造最强灵体。杀光天下异心兽!惟愿父母底下安眠。
此仇,不眠不休,功法不练至大乘,不回都市。”
……
许乔乔边听边在本子上做批注。
“其实这和春虫破茧的故事很像,先要经历漫长的成长期,然后觉醒,发现自己并不是表面以为的那样。于是拥有还不能合理运用算是鸡肋的能力。
在成长期经过许多风雨和挫折,被人踩在脚底,经历过侵袭,最终破茧成蝶,成为让敌人需要仰望、不可忽视的存在。”
“你需要在最后的呐喊声中包含不甘、充满信心以及怨恨的情绪。”
“我给你表演一下。”
许乔乔带着多重情绪给江浸月演示了一番。
听得江浸月澎湃激昂,恨不得披上盔甲去战场上冲锋陷阵。
江浸月摸索着感觉反复练习。
同样的台词在口中复许多遍。
许乔乔倚靠着枕头默默看,心里越看越喜欢。
月月认真起来的模样胜过世间所有风景,直叫她移不开眼。
练习了有半个时,江浸月一开口,就能将人带入到杀意凛然的情景里。
许乔乔开心地为她鼓起掌。“月月真厉害,我们下面对个轻松点的场景,这个太惨烈了。”
江浸月不置可否,手掌对着嗓子扇风,长时间的话负荷,嗓子有些充血发干。
许乔乔通客房服务热线,叫前台送来一瓶水。
两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轮到开门,两人面面相觑。
许乔乔没穿内衣,再者,江浸月去拿的话,她晚上出现在许乔乔房间,太引人非非了。
江浸月果断脱下外套搭在许乔乔身上,严严实实扣好扣子,放她过去开门。
“您好,请在这里签字。”
>
许乔乔顺手拧开盖子给江浸月。
冰凉的水吞浸喉腔,压下不适,如琼浆玉液一般。
“我可以继续了。”
“你确定?”许乔乔有些担心,“拍摄才刚开始,你不用那么拼命的,大致了解一下主角的人生经历就好了,台词方面慢慢揣摩,一口气不可能吃成胖子,循序渐进才行。”
“没问题,我就想尽能力做到最好,不让自己唯一的演艺生涯留下遗憾。”
“唯一?”
“嗯,这应该是我拍摄的唯一一部电视剧,以后不会再接别的戏。”
“没有签约公司,自己一个人的话遵循喜好,怎样都好。”
“如果合作对象是我,你会参演吗?”许乔乔忐忑问出这句话。
“我……”江浸月斟酌着回答。
许乔乔却摆摆手,断这个问题,“开个玩笑啦,你不用认真回答的。”
江浸月敛眉,压下心里的“会”字。
“下一段是裴安念给祁羽洗脚,毛手毛脚的,把洗脚盆都翻了,被祁羽罚站一时,还不给饭吃。”
“?”
“你少来了,根本就没有这一段。”
前半截江浸月还在认真听,听到后面她就知道许乔乔是在胡扯了。
她早就粗略翻过一遍剧本,压根没有这个剧情。
“有啦有啦,就是被我修改了一番。”许乔乔用食指比个一,验证她话语里的真实性。
许乔乔煞有其事介绍:“裴祁二人了堵,赌注是为对方洗脚,让对方全程享受到超级贵宾的待遇,裴惨输。
来热水为祁洗脚,揉搓着,便有些心猿意马,一激动翻水盆,热水沾到祁的裤腿。
祁对裴,你是不是对结果不满意,不满意的话就再来比一次啊。”
许乔乔边边压抑笑声,使劲咳嗽止住喷薄而出的笑意,“为了演出的真实性,月月现在去盆水来吧。”
江浸月翻个白眼,翻身上.床压制住许乔乔的手,抬眼去看剧本。
把姑娘翻到的那一页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就没有一句话是描写姑娘刚才的那个情景的。
“好啊!你骗我,看我不收拾你。”
她还没开始收拾,姑娘就开始鬼叫,“啊啊啊,救命呀,月月你没人性!”
江浸月狞笑着遮住她嘴巴:“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许乔乔脑袋乱窜,咯咯笑着:“破喉咙,破喉咙。”
“真不听话。”
许乔乔的手成功逃脱,推着她想要坐起来,江浸月变换攻势,索性不管她的手,径直压制姑娘的肩膀,让她动弹不了。
谁料姑娘奋力一挣,从她手里逃脱。
也由于她的动作,原本在身上扣着的外套扣子松散滑落,露出颈间一大片滑腻肌肤,嫩得晃眼。
江浸月失了神。
许乔乔趁着这个机会逃到床的另一头,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江浸月整整自己带来的衣物,“不和你闹了,我去洗澡。”
许乔乔愣愣地抱紧自己,“你真的要来试浴缸?我还以为你是逗我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