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被算计,陷入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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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寿远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慧儿的嘴巴,又厉声呵斥旁边的内监:“皇后娘娘怀着身孕且不宜惊动,你去!快去宁寿宫请太后娘娘过来料理此事!”

    那内监也是十分激灵的人,闻言忙答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跑。他没有去宁寿宫找太后而是跑回乾元殿找宋嬷嬷去了。宋嬷嬷今日没跟着赵祯是因为气晴好她亲自看着两个宫女收拾寝殿,把龙榻上的被褥都拿出去放在太阳底下晒着,因是子贴身之物,所以不敢假他人,由她亲自盯着不离眼。

    内监张四平慌慌张张地跑了来,便斥道:“什么事慌成这样?乾元殿的规矩全都忘了?!”

    “嬷嬷!嬷嬷”张四平跑到宋嬷嬷跟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方:“出大事了!”

    宋嬷嬷一看他这般神情,心里不由得一慌,喝道:“什么事?快!”

    “陛下在杏花坞跟皇后殿下,淑妃和王樱姑娘一起用膳,期间皇后娘娘要办春宴为陛下选美,陛下不高兴,皇后娘娘也生气走了,随后淑妃又被陛下撵了出来,只留王姑娘在里面问话。咱们都不敢近前,半晌之后半晌之后”

    “半晌之后怎么?你倒是啊!”宋嬷嬷顿时觉得不好,跺脚催促着。

    张四平一闭眼,咬牙道:“陛下陛下轻薄了王姑娘!”

    “放屁!陛下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是活腻了!”宋嬷嬷生气的骂道。

    张四平从地上爬起来,急切地道:“嬷嬷快去料理!宁常侍这事儿万不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怕是惊了龙胎。让的去宁寿宫请太后来,人便先来跟嬷嬷一声,这就去宁寿宫回禀呢。”

    宋嬷嬷几乎是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揪住张四平吩咐:“见了太后缓缓地,不许这般慌张失措。我这就去杏花坞。”

    “是,是。”张四平答应着又转身跑了。

    宋嬷嬷按着胸口稳了稳心神,伸从晒衣杆儿上拿了一件披风方急匆匆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叫了自己的四个心腹宫女来,低声吩咐:“缳儿,你去未央宫,悄悄地叫何妈妈出来。万不可惊动皇后殿下!听见没有?”

    “是。”叫缳儿的宫女答应一声急匆匆的走了。

    “绫儿,你去重华宫悄悄地盯着,看淑妃有什么异常。或者重华宫有什么脸生的人出入。”

    “是。”叫绫儿的宫女也应声而去。

    “你们两个跟我走!快些!”宋嬷嬷一边一边加快了脚步。

    然而,即便宋嬷嬷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依旧是晚了一步。当她看见杏花坞外的宁寿宫宫女时,暗暗地叹了一声不好,便抿了抿唇角悄悄地进去了。

    杏花坞内,赵祯散着头发坐在榻上,他身上的衣裳外袍已经换过,只是人还没缓过神来,双颊微红,目光迷离,面带怒色但却皱着眉不话。

    “春寒料峭,老奴给陛下送衣裳来了。”宋嬷嬷躬身着又偷偷的扫了一眼,并没看见王樱。

    太后冷笑道:“你这衣裳终究是迟了一步。”

    “是,老奴该死。”宋嬷嬷着,跪在霖上。

    “你是该死!近身服侍陛下这么多年,竟然疏漏至此!即便是现在打死你也是应该的。”太后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

    “此事跟她没有关系,太后何必迁怒?”赵祯的声音有些沙哑。

    “迁怒?”太后冷笑道,“此事若是迁怒于一个尚宫就可以平息,哀家自然不惜折寿也打死她了事。可王樱乃中书令之女,王家是什么人家?陛下怎么敢!”

    此时,赵祯的心里自然是怒火滔,他恨不得把整个杏花坞烧了以泄胸中之愤怒。然而太后这么快就来了,反而让他捡回了一丝理智。他忍着怒火,:“席上所有的膳食汤水都封起来,叫太医院来查。”

    太后立刻喝问:“查什么?难道你要把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陛下不怕,难道王着也不怕?即便王着不怕,哀家和赵氏祖宗也丢不起这份人!”

    赵祯猛然抬头怒视着太后,缓缓的问:“有权敢在朕的膳食里下药!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太后扬了扬下巴,正色道:“这件事情自然要查!但不能让太医院的人插!宫中自有懂得医药者,哀家会命人秘密的查看。当务之急是眼下之事该当如何?六郎你还要速速决断。”

    一到决断,赵祯立刻偃旗息鼓了。太后见他不话,便继续道:“圣人云,始乱之,终纳之。哀家做主,王樱封贵妃,择吉日入宫,行册封之礼吧。”

    “不行!”赵祯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太后,犹如一只困兽。

    “不行?子的意思是处死王樱?”

    “朕没有!难道她不做贵妃就要死吗?”

    太后冷笑反问:“有婚约在身的女子还勾引别的男子,这在民间便是个死!更何况她媚惑勾引的是当今子?!”

    “她是沈熹年的未婚妻,她”

    太后缓了缓语气,叹道:“王樱**于子,哀家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许她进宫为贵妃,王着的侄女王桐嫁给沈熹年为妻。沈王两家联姻犹在,这件事情也能掩盖过去。难道不是万全之策吗?”

    跪在地上的宋嬷嬷暗暗地叹了口气,心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瞒是瞒不过去了,太后的万全之策也的确是万全之策了。

    赵祯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只是如此被人算计,他心头的恨意实在压不住,于是忽然起身,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桌子,闷声不响的走了。

    太后并不动声色,又吩咐宋嬷嬷:“宋尚宫,你是子的乳母,如今虽然还在乾元殿当差,但也是宫中品阶最高的女官了。而且皇后跟你也有些情谊,这件事情便由你去与皇后。皇后有身孕,这件事情要缓缓地,莫要惊了她腹中龙胎。”

    “是。”宋尚宫应了一声,缓缓起身,“人告退。”

    太后环顾左右,皱眉道:“来人!把这里收拾一下,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外头有人答应着,太后扶着泽慧的起身出了杏花坞的门,方问:“王樱怎么样了?”

    泽慧忙回:“太后娘娘放心,王姑娘已经被挪去了香月阁,由香橼带着两个宫女伺候着呢。”

    宋嬷嬷站在一侧,听到了这句话方默默地转身往未央宫方向去,刚走了没两步,便抬头看见何妈妈。于是拉了她的,叹道:“你怎么才来?出大事了!”

    何妈妈纳闷地问:“皇后娘娘回去后又吐了两回,我这刚服侍着她吃了半碗羹汤睡下,缳儿那丫头便急匆匆找来,有急事,还不许惊动旁人。刚才又见太后离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宋嬷嬷拉着何妈妈一路往未央宫走,便把事情悄悄地同她了。

    何妈妈吓得顿住了脚,半晌方问:“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陛下也不是那种急色之人啊!况且,王姑娘是沈家的未婚妻,这婚书都下了,这可让她怎么活?!”

    “事情如何会到了这个地步,自然是要细查的。但是当务之急是如何跟皇后娘娘这件事情,我是怕”

    “皇后若是知道这些,怕不得一口气上不来给气死过去。”何妈妈怒火难抑,眼泪都掉下来了。

    “呸呸!妹妹话也该有个忌讳!这可不能乱。”

    何妈妈缓了缓神,忙擦了眼泪:“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我怕有那个嘴贱的先我们一步把事情捅到皇后跟前,这可真是要了她的命呢。”

    宋嬷嬷忙:“你去服侍皇后殿下,我去查这件事情的缘由。”

    “好,你快去。”何妈妈着,急匆匆回未央宫去。

    *

    忘忧怀孕后一向浅眠,外面有个什么动静她立刻就醒了。今日原本就有些不痛快,睡得自然更不安稳。何妈妈一掀珠帘进来她便醒了,遂转了个身疲惫地问:“我睡了多久?”

    何妈妈忙回道:“这才两刻钟的功夫呢,娘娘若是累,且再躺一会儿。”

    “不躺了,腰酸。”忘忧着便已经坐起身来。

    何妈妈忙拿了外裳披在忘忧的肩上。

    “王樱呢?”忘忧又问。

    “王姑娘在香月阁睡午觉呢。”何妈妈慌忙编了个瞎话儿。

    忘忧纳闷地盯着何妈妈问:“你眼睛怎么红了?在这未央宫谁还敢欺负你?”

    “娘娘笑了,奴在娘娘身边,自然没有人敢欺负我。不过是”

    忘忧看何妈妈的神情越发的可疑,于是皱眉问:“妈妈,你从不在我面前撒谎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人凭什么事都比不上娘娘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啊。”

    “妈妈!”忘忧正色叹道,“这宫中尔虞我诈者甚多,若你我都不能坦诚相待,那我还敢相信谁呢?”

    何妈妈闻言,提着裙角跪了下去,并哀求道:“老奴不敢期满娘娘,只是娘娘听了这事儿可千万别动怒啊!”

    忘忧本来只是觉得何妈妈有事瞒着自己而微微不悦,如今见她这样,顿时愣住,因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值得你这样?”

    何妈妈便吞吞吐吐的把事情了。

    忘忧先是愣住,之后又细细的想了想宴上的情景,顿时明白自己是被算计了。再想到王樱和沈熹年,想到沈夫人一时间便觉得心口里一阵阵的翻滚,像是有一双攥着,拧着,忽然一张嘴便有一口血吐了出来。,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何妈妈失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啊!”

    外间的姜兰听见何妈妈声音都变了遂急急忙忙冲进来,进门便看见皇后胸前的雪白衣衫被血浸染,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忙转身喊:“快传太医!”

    未央宫里一时乱成一团。

    张太医急急火火的被拉了来给皇后诊脉,诊脉之后没有话,只是叹了口气便起身出去了。

    “何妈妈。”忘忧虚弱地喊了一声。

    “娘娘,老奴在呢。”何妈妈忙握住忘忧的。

    忘忧感觉一股热流从腹中缓缓地游走,下身黏腻腻的,便叹道:“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娘娘”何妈妈低头便看见锦被的缝隙里有殷红的血缓缓流出,一时恨不得一头碰死,懊悔地:“都是我的错,不该那么急老奴该死”

    “别哭。”忘忧拉了拉何妈妈,虚弱的:“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去香月阁把王樱带回来。”

    “娘娘”

    “快去!”忘忧咬牙道。

    “是。”何妈妈起身,叫了姜兰和白芷进来伺候忘忧换衣裳被褥。自己则仰起头往香月阁去。

    *

    王樱寻了两回死。

    刚清醒的时候,她还在杏花坞,当时赵祯还在身边,她恨不得里有一把剑把身边的男子杀了,然后再自刎谢罪。然而没有剑,于是她伸拿了一只瓷盘,摔碎了便要割自己的喉咙。还是赵祯大惊之余,不顾一切把她里的瓷片夺走。

    第二次是太后到来,即刻命人把她送到了香月阁,她想趁人不注意从阁楼上跳下去,然而还是慢了一步,被香橼一把拉住。

    香橼命人把窗户全部关好封死,又叫人死守着各处,然后劝道:“还请王姑娘想想清楚,今日你若是死在了宫里,中书令大人会如何?靖西候府又怎么想?皇后殿下又该如何交代?”

    王樱立刻愣住,然后颓然坐在霖上。

    何妈妈进来时,香橼等人已经服侍着王樱重新梳洗,换过了衣裳。王樱跟木偶一样任凭他们摆布,不哭,不闹,也不话。

    “皇后娘娘让老奴来接王姑娘去未央宫。”何妈妈一脸平静,不带一丝情绪。

    “太后娘娘”香橼想要拒绝。却见何妈妈抬把皇后凤印递到了她的面前,并冷声质问:“太后那里如何,自有皇后娘娘去解释,你们胆敢违抗皇后之命,是想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