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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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王菊香都打算好了,会赶在许娇娇生孩子前半个月,启程去北京贴身照顾她。

    女儿身边虽然不差人照顾,又是女婿又是两个保姆,但外人到底不如她这个亲妈照顾得用心。

    没亲眼看到,王菊香那颗慈母心怎么都放不下来。

    可事有不巧,临出发前,王菊香腰肌劳损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要出远门了,连床都下不来。

    开始一两天老太太很有心眼的瞒着不,她怕自己了,老伴和儿子就不同意她去北京照顾女儿了。

    许顺来察觉得比许伟杰早,他让王菊香去医院看看,他也放心些。在他面前,王菊香答应的好好会去看医生,等他一上班,老太太该干嘛继续干嘛,只比平时少干些活。

    直到病情越来越严重,发展到起不来床,躺着直哼哼的程度,许顺来才知道老伴根本就没去过医院。

    他气得脸色铁青,早听他的话去医院,也不会弄成这样,太不自爱了。

    事已至此,再老伴无济于事,许顺来忙去外屋把呼呼大睡的儿子弄醒,让他赶紧送王菊香去医院。

    许伟杰被他闹醒,揉了揉眯缝着的眼睛,一脸睡意道:“爸,还没到我上班的时间有什么火烧屁股的事情等我睡饱了再”

    着,他人眼看着又要躺床上了。

    许顺来一击如来神掌狠狠拍在他脑袋上,许伟杰吃痛大喊一声,瞬间精神百倍。

    “爸!我还是不是您亲儿子?您要大义灭亲也要问我妈答不答应?”许伟杰捂着脑袋抱怨。

    许顺来哪有闲工夫跟他争辩这些,他都快急死了,将许伟杰搁床尾栏杆上的衣服,往他身上一扔。

    横眉倒竖道:“咋呼什么啊!你妈病了,赶紧穿衣服,送你妈去医院!”

    一听这话,许伟杰快速闭嘴,不抱怨了,三两下把衣服穿好,跟在他爸身后到里屋,他抱着他妈,他爸不放心的在边上护着,两人同心合力把王菊香抱到车里。

    许伟杰坐在驾驶座发动汽车,许顺来坐在后面扶着王菊香,他们没去云州医院,而是直接去了省城人民医院,那边的医疗条件和医生资质比云州医院强出一大截,是很多省内人生重病的首选医院。

    许伟杰有钱,当然要送他妈去最好的医院看病,他不怕麻烦,只要能彻底根治他妈的老毛病花多少钱他都愿意。

    云州去省城的道路有五分之一是碎石子路,正常人坐在车里都会觉得颠簸,何况王菊香这个病人。

    为了让她坐的舒服一些,许伟杰车得不算很快,他们六点半出发,八点零五分才到的省城人民医院。

    省城人民医院是全省人民信赖的大医院,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病人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赶到这里。

    没有提前挂号的话,等上三四天或者一个星期见到医生都属于正常。

    许伟杰是达达食品厂的老板,经常在外面跟各种各样的人应酬交际,久而久之,里自然而然掌握了一些人脉关系。

    这些人脉在这种时候就能发挥很大的作用,他让许顺来陪满头是汗的王菊香在候诊室等候,自己来到一条空无一人的走廊打电话。

    “喂,李总,我是许伟杰,我妈老毛病犯了我现在陪她来省城人民医院之前好像听你提过你弟弟哦,不是人民医生的医生啊没关系,是我打扰到你了,大清早的给你打电话”

    “喂,张总,我是许伟杰是啊,有段时间没跟你联系了是这样的,我妈老毛病犯了,现在在省城人民医院我听你跟医院有合作关系,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个熟人嗯嗯,好的,我在这里替我妈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吃饭,你可一定要来”

    挂上电话,许伟杰长舒一口气,他妈今天看医生是没问题了,他刚才在张总熟人的帮助下插了个队。

    许伟杰很会做人,熟人帮了他大忙,给钱不好看,他就给人家十张达达食品的礼品卷表示感谢,可以凭卷去百货商店专柜提糕点。

    这是许娇娇想出来的主意,很多人买糕点是专门送礼的,一般收到糕点的人家里也不缺这些吃的,糕点放久,味道自然就差了。

    达达食品厂推出的糕点礼品劵能解决这种烦恼,想吃时拿着礼品劵去柜台提货,非常方便。

    许伟杰,许顺来父子陪王菊香进科室,在医生的指挥下,又是检查又是拍片子一通的忙活。

    医生认真的看了看片子,得出结论,以王菊香现在的腰肌劳损的程度,最起码要卧床休养一个月时间。

    这还是积极配合治疗的乐观情况,若是病情还持续发展,卧床时间需要适当延长。

    这下,别去北京给女儿坐月子,王菊香连家都回不了了。

    因为许伟杰没跟她商量,先斩后奏把一个月的住院费都预缴了。

    他强烈要求她从今儿起就在省城人民医院住院,药物治疗和物理治疗更加便捷,回云州养病来回不方便还折腾。

    王菊香当然不愿意住院,医院里充满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待着浑身不舒服,而且她还记挂着家里的瓶瓶罐罐,哪里能安心住下。

    王菊香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许顺来见状,大步上前两步,按着她的肩膀,眉间的沟壑看着好像又深刻了些。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劝道:“伟民他妈,平时有什么事情我都能依着你,住院这事你依我一回,行不行?”

    “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我看到你在床上咬着牙根,疼得在床上直打滚,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来。我们老夫老妻,相濡以沫过了三十几年不容易,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孩子都不用操心了,你不能抛下我一人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你要记得我离不开你,离了你我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

    许顺来越越后怕,心有余悸,只有到了他这个年纪,才能深刻体会到老来伴的重要。儿女成了家,他们自个儿的家庭才是最重要的,父母是次要的。

    王菊香看着他这番罕见的真情流露,心里很不是滋味,沉默了片刻,她同意住院了。

    许伟杰跟她了,如果出院预缴的钱也退不回来,既然如此,那她还是住院吧,总不能浪费钱。

    王菊香住院需要人照顾,许伟杰没时间,他就想花钱给她请个护工照顾着。许顺来不愿意,一他想自己照顾老伴,好好陪她,二他不想花这个冤枉钱。

    许伟杰好歹都服不了他,无奈之下,只好给老头子在医院附近租房子,让他晚上有地休息。

    一应事情都办妥后,许伟杰下午回到云州,当天把王菊香养的鸡鸭都给处理了,一举摆脱他赶鸭佬的苦逼生活。

    他妈有两年腰肌劳损没发作了,这次发作肯定跟这些家禽脱不了关系,不趁着他妈住院处理赶紧,难道等她出院,再养再生病嘛。

    王菊香人是没到北京照顾许娇娇坐月子,可她一天两三个电话不间断的往北京打,远程操控简宁怎么照顾女人和外孙子。

    在家里憋得快发疯的许娇娇偶尔没良心想着,幸亏王菊香没来,不然又多了一个人念叨着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

    按许娇娇生孩子的季节非常好,秋高气爽,气温不热也不冷,是一年中体感最舒适的季节。

    她做月子不至于太受罪。

    事实却是,她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了。试问哪个女人能忍耐一个月不洗澡不洗头的,她想再邋遢的女人大概都受不了这个。

    许娇娇都能隐隐约约闻到头发上散发出的一股令人不快的气味,还有身上那种黏腻的感觉,热毛巾简单擦拭满足不了她,唯有用热水痛痛快快冲洗才能满足她对干净的要求。

    她想洗澡,一向顺着她的简宁这回什么都不同意。

    他轻轻摇头,哄道:“娇娇,妈跟我摆事实讲道理,了女人做好月子的重要性。再过十五天就一个月了,你听话,你再忍耐十五天。满月那天,你想怎么洗就怎么洗,想洗多久就洗多久,我绝不阻拦。”

    一听还要十五天,许娇娇顿时觉得暗无天日,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现在跟别人坐牢有什么差别,一样不能出门,但最起码坐牢还能洗澡。

    这么来,她连坐牢都不如,好想哭。

    许娇娇泫然欲泣,双合十,可怜巴巴的凝视着看管她的牢头,“简宁,好简宁,我都发臭了,你高抬贵,让我洗澡,好不好啊?”

    看她这么可怜又可爱的份上,睁只眼睛闭只眼睛吧。

    简宁眸光一闪,猝不及防的将她抱住,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嗅了嗅,笑道:“哪里臭了,明明一点都不臭。”

    闻言,许娇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疯狂吐槽着不是他脑子坏了,就是鼻子坏了,或者两个都坏了。

    不然怎么会闻不到她身上浓郁的气味,每天晚上推都推不开,搂着臭烘烘的她一起入睡。

    在装傻充楞这点上,许娇娇是拍马都赶不上他。

    想了想,许娇娇又道:“简宁,其实坐月子不能洗澡是种谬论,并没有经过科学证明。我看杂志上面西方女性生完孩子就洗澡,洗澡对身上污渍和细菌起到清洁作用,所以就让我洗澡吧?”

    简宁快速道:“不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从古至今流传下来风俗总有它的道理在。西方女性有他们的丈夫关心,我只关心你的身体健康,心谨慎无大错。”

    被拒绝后,许娇娇气鼓鼓的扯开他的臂,一整天都没理他。

    简宁知道许娇娇犹不死心,一心想洗澡。

    白天,他要上班没时间盯着,他就让周妹和叶阿姨轮班眼睛不错盯着她,以免她占空子洗澡。

    每天被紧盯着的许娇娇,只能天天羡慕嫉妒的看着叶阿姨她们给自己儿子洗屁股解馋。

    没想到她越活越回去,如今竟然沦落到羡慕一个婴儿的境地,许娇娇为自己掬一把伤心泪。

    同天出院的母子俩,儿子天天洗屁股,洗得香喷喷,一股奶香味,一天一个样,越变越漂亮,越变越可爱。

    而妈妈每天闻着自己身上的气味抓狂得要发疯,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许娇娇儿子没没出娘胎和出娘胎那是两个极端,没出娘胎前,那就是标准的败家不孝子,败了许娇娇很多钱。而出了娘胎,他在叶阿姨眼里嘴里那就是世上最体贴最好带的孩子。

    父子都带过的叶阿姨,这孩子比他爸爸时候更乖,更好带。

    只有肚子饿了或者拉了尿了,他才会用稚嫩的婴儿音哼哼几声,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哭的。

    叶阿姨来四合院主要任务就是来照顾他,所以晚上也是叶阿姨带着他一起睡觉。

    她在夜里只用起夜一次,给这个直肠子吃饱就拉的婴儿冲奶粉喂奶,换尿布,就能一夜安睡到天亮。

    带这样一个省心好脾气的婴儿,省了叶阿姨很多力气,她越带越喜欢,越带越舍不得。

    这天,简老太太和简老爷子又来看孙子,趁简老太太和叶阿姨逗弄孙子时,简老爷子悄悄冲许娇娇招。

    许娇娇不明所以,但公公召唤,不能不去。

    刚到简老爷子身边,他就飞快的塞了封信封给她,冲她眨眨眼睛后,还跟做贼似的瞅了瞅前面的简老太太,发现她没注意自己的动作,不由的舒了口气。

    信封是简老爷子简老太太离开后拆的,里面装的是简老爷子这些日子来苦思冥想给孙子取的名字。

    两张a4大的红纸上,密密麻麻都是用毛笔龙飞凤舞写的名字。就冲那些寓意上佳,笔画繁复的名字,许娇娇就能猜出简宁的名字不是出自他的笔。

    等简宁下班回来,许娇娇一问,果然不出她所料。

    简宁告诉她,当年简老太太被简老爷子磨得没办法,都已经同意在他取的诸多眼花缭乱名字里,挑一个当儿子的名字。

    结果无论她挑哪个名字,简老爷子犹豫再三,总觉得还有更好的名字,让她再好好想想。

    一次两次三次,简老太太嫌他磨磨唧唧,不爽快,一气之下,直接取了宁字。宁静而致远,多好的寓意,笔画也少。

    简老爷子当年错失给儿子取名字的会,至今抱憾,所以他更不想错过给孙子取名字的会。

    他给取的好些名字,它认识许娇娇,许娇娇不认识它,还是借助了范翠翠的新华字典才知道怎么念。

    用简老爷子取的名字,许娇娇觉得自己儿子长大以后肯定讨厌爷爷,他写名字的时间,人家朋友搞不好连试卷都做完了。

    所以,许娇娇果断舍弃他取的名字,给儿子取名莫,简莫。读着多顺溜,比那些她都不会念的字简单明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