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痴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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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求你了,我在医院都一个星期了,让我回家吧!”

    从长途公交车下来,宁向东连家门都没进,就在何萍的陪伴下来到并原市中心医院。

    若是依着宁向东的意思,连医院都不想来,随便找一家诊所消消毒包扎一下就行了,但是何萍坚决不同意,路边的诊所哪里靠得住,不是祖传老中医,就是离休老军医,进去了还不把聋子治成了哑巴?

    在何萍的坚持下,二人来到医院,哪想到一进去就走不了了。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严肃地告诉宁向东,伤口有点深,而且创面,很容易引起破伤风菌在体内缺氧环境下繁殖,必须留院观察。

    宁向东当时就有点蒙了,就这么点伤,也值得住院?他苦笑着对何萍:“这下聋子没治成哑巴,把豆腐卖成肉价钱了。”

    何萍和宁向东从南榆一路到并原,期间发生了那么多状况,多少有些熟悉了,此时听到宁向东耍贫嘴,嗔了他一眼,道:“少废话!真要是伤情严重就是一头猪的钱也得花!”完,觉得哪里不对头,想了想醒悟过来,不禁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医生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大夫,看到何萍活泼开朗的样子,不由好感大增,道:“姑娘,你得很对,话糙理不糙,看上去你比你这个男友年龄大点,那就得多管着他,安心住院,安心治疗。”

    完,在诊疗本上刷刷写了几行字递给何萍:“喏,这上面是一种特效进口药,专门针对破伤风的,我们医院没有,你要到马路对面那个药店去买才行,就拿我写的字去买,价钱上会有折扣的,”大夫慈祥地微笑着:“最好是用上,其实我真羡慕你们年轻人,为了喜欢的人什么事情都肯做”

    看着何萍发呆的样子,这次轮到宁向东大笑起来,只是不敢笑出声,甚至连表面上也不敢流露,只好把笑强忍在身体里,忍的浑身打颤,几乎出了内伤。

    老大夫大吃一惊,肌肉痉挛也是破伤风的典型症状,看患者这么激烈的表现,病情很凶险啊。

    办理好入院续后天色已晚,何萍问宁向东要了家庭地址,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宁家。

    没曾想家里只有宁母霍敏芝和二姐宁向红,正对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父亲宁鉴良去公园下象棋去了,两个女人老的老,弱的弱,一时慌了脚,霍敏芝连忙给在派出所值班的大儿子宁向阳打了电话。

    民警宁向阳一听三弟出事,也慌了神,当即开了单位一辆挎斗摩托车匆匆赶回家。

    一进家门就看见老妈和二妹正乱作一团地收拾随身物品,旁边还有一个白净漂亮的女生。

    宁向阳愣了愣,一把抓住老妈的胳膊急吼吼得问:“三弟病的严重吗?怎么还得收拾东西?要在医院过夜吗?”

    霍敏芝被晃得七荤八素,何萍忙在旁边轻声答道:“没那么严重,医生要留院观察,所以暂时住下了。”

    “那我妈为什么收拾东西?”宁向阳问道。

    “阿姨听宁向东住院了,就开始收拾东西,我什么也不听了,”何萍摇了摇头:“大概是关心则乱吧。”

    “妈,要被你吓死!”宁向阳松开霍敏芝,看了看何萍,疑惑得问道:“妈,这位是”

    霍敏芝支支吾吾介绍了半天也不清,只知道是三儿子的朋友,随后又简略了宁向东的情况,这次清楚了,听三弟是打架被扎伤了肩膀,宁向阳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个老三从离开家,去了部队,这几年就回来过一次,现在刚离开部队就打架斗殴,还带个女的跑回来,得找会好好盘问盘问他,宁向阳心里暗自揣测。

    霍敏芝哪知道大儿子的心思,只是不断催促快走快走,宁向阳也看出时间紧迫,不便什么,只好匆匆对何萍了谢谢之类的客套话,拉着三人风驰电掣赶到了医院。

    何萍在家里是独生女,没想到宁家居然是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这让从过惯了沉静生活的她很是羡慕,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假如我也进了他们家是不是就更热闹了呢?

    何萍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偷偷看了看坐在侉子边斗里的霍敏芝,不由脸上发热,心里慌的厉害。

    “别废话!你要是不去逞这个能,也不用在医院里憋着!”霍敏芝板着脸训斥儿子。

    宁向东长叹一声:“唉,老妈呀,你也不管,他也不管,谁来保卫祖国,谁来保卫家”着用没有受伤的右臂轻轻一揽霍敏芝,继续唱着句心里话:“谁保卫咱妈妈,谁来保卫她,谁来保卫她”

    “别胡闹!快好好坐着,大夫不让你随便乱动,怕扯到你那个肩。”宁母爱怜地把儿子臂轻轻拉下来,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问道:“起那个她,送你住院的何萍只是公交车上认识的?”

    “是啊,凑巧坐了一趟车。”

    “那姑娘不错,也不知道有男朋友没有?”宁母喃喃自语道,像是对宁向东话,又像是对自己:“年龄吧,跟你不合适,跟你哥倒是蛮合适,可惜是个县城丫头,你哥未必看得上”

    “妈,你又来了!”宁向东不耐烦地道:“你要觉得好,那天晚上你怎么也不好好安排一下人家住宿吃饭啥的,结果人家走了很久你们都不知道。”

    霍敏芝有点尴尬,又有点恼羞成怒,抬作势要打宁向东:“废话!还不是慌着照顾你忘了吗?你那个没心没肺的爹,下象棋下的半夜才到家,回去了都不知道我跟你姐不在,第二天知道了也不问问,还又忙着去授课,就没个让我省心的!”完余恨未消,一巴掌拍在儿子胳膊上,竟忘了宁向东负伤的位置,宁向东伤口受到牵扯,嗷的怪叫一声。

    “干什么?干什么!”病房门打开,走进来一名白衣护士。

    “哎不好意思啊周护士,你的病人不听话,我没忍住打了他一下。”宁母连连认错。

    周护士噗嗤一笑,道:“不听话就是该打!打疼了才能加深印象。”完又对宁向东道:“躺下,输液。”

    宁向东乖乖躺下,周护士麻利的挂瓶、扎针,交代一番后关门离去。

    宁母看着周护士修长的背影,又开始嘟囔:“周婷这丫头也不错,年龄二十三岁,大儿子二十五岁,蛮般配的。”着话连连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想法。

    “老妈,你是不是花痴啊,看见个女的就要给我做大嫂,我哥那么困难吗?”宁向东实在受不了,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一直到中午二姐宁向红来接班,宁母霍敏芝回去后,宁向东才算清静了下来。

    没想到下午却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探视。

    正躺在床上发着呆,病房的门打开了,人还没看着声音已经先传进来:“向东,好家伙,英雄啊,哈哈!”

    宁向东一看,是个白胖子。

    胖子把头凑到他肩上,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道:“有道是宁挨一刀,不受一攮,你娃这是命悬一线啊,来,让哥给你号号脉。”

    完胖子一屁股坐在床边,抓起宁向东的腕。

    宁向东也不客气,对准胖子的大屁股轻踹一脚,笑骂道:“龚强,你刚才就像电线杆上的祖传老中医。”

    龚强哈哈一笑道:“快点出院吧东子,卢天晓和梁海潮他们几个还等你聚聚呢,九月份可就要去大学报到了。”

    “芦花鸡这子都能上大学?”宁向东不禁感慨着,问龚强:“那你呢?报到了?”

    龚强点点头:“加工车间,上班三个月了,”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宋军也在二厂。”

    宋军是宋青的哥哥,没想到也在二厂,宁向东愣了愣,没接这个茬:“可以啊龚胖胖,塑料二厂全国闻名,能进去就是你的造化了。”

    “老黄历喽,现在每天生产的东西都堆在库里,南方那些厂子冲击的太厉害了。”

    “呦呵,没看出来你还有点大局观嘛,这会儿有点厂长的意思了。”宁向东看着龚强的形象,要是再老十几岁,还真有点企业家的形象。

    “不贫了东子,聊点有意思的吧。”

    看到龚强欲言又止,宁向东明白他还有话要单独,便对旁边陪视的宁向红道:“二姐,液体快输完了,你去护士站问问看还有什么要输的吗?”

    “吧,有什么事?”看着二姐关门出去后,宁向东问道。

    “这可是大事”。

    “有多大?”宁向东看着龚强故弄玄虚。

    “我有一场大富贵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