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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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鹰嘴岭的某处山坳中。

    夜间的山风,已经带了深秋的寒意,悄悄将一片片深绿色的树叶染上了浅黄。

    漆黑死寂的囚室里,余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肚子,依偎在遍体鳞伤的肖千付旁。

    他的内伤过重,入夜时分便发起了高烧,直至现在,整个人已经烧得神智不清。

    严宏那一伙人却也不管,送了退烧药和食物进来后,便紧闭大门,任他自生自灭。

    黑暗中,余的眼角又有水流划过。

    她搬开肖千付蜷缩着的双臂,躲进他烧得炙人的怀抱里,希望自己沁凉的体温可以让他稍微好过一些。

    “肖千付,你这个好色鬼,本小姐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如果你听得见的话,那你就回答我一句啊!喂,肖千付,你回答我一句啊……”

    她本来只是想逗他跟自己说说话,见他老半天都没有出声,吓得她神魂俱丧,连忙摸索着去探他的鼻息。

    “呵呵……”

    浓黑里突然响起一阵沉沉的男人笑声。

    余瞬间泪流满面,气愤不已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抽抽噎噎地责备道:“混蛋好色鬼,你真是讨厌!你为什么故意这么久都不说话,想活活地吓死人啊!”

    肖千付忽地揽住她的肩背,猛地将她转了一个圈儿,让她安稳舒适地躺靠在自己温暖的月匈膛之上。

    “你、你莫明其妙地起来做什么呀,这样会碰到你的伤口,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她挣扎着想要挪到地板上去,他却不准,非要圈着她不放,待她扯动得厉害了,便故意痛哼一声:

    “噢,,你老实呆着不动的话,根本一点事都没有。你要是再像这样扯来扯去的,我的肠子都快要被你给扯碎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你别胡说!”

    余被他唬得不敢再乱动,顺从地趴靠在他的前,听着他有力平稳的心跳声,心境也逐渐地平和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地惶恐和不安。

    肖千付双目半合地轻环着她,两人就这样互相依靠着,在冰凉的刚制地板上坐了一小会儿。

    陡然间,他抬起头在她的额角偷了一抹香,接着轻笑着叹息道:

    “哎,现在的时机,真的是太不好了。”

    “你什么意思?”

    余侧过脸,想去看一看他的表,可惜四下太黑了,她连他的眼睛都看不见。

    她便蹙起眉头,嘟起嘴,满心不悦地埋怨道:“你是不是嫌我太重了?你也不想想这一切都是谁害的,要不是你在我的肚子里面放了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地胖!”

    他狡黠一笑,沉默着并没有回答她。

    余以为他真的嫌弃自己胖,气得立即就要推开他。

    他一把将她不安分的小脑袋压向自己颈侧,笑不可支地戏谑着:“就你这一丁点儿的重量,我还不把它放在眼里呢,我是在嫌我这一的伤。如果我没有受伤的话,你想想,良辰吉,就我们俩呆在这个乌漆嘛黑的鬼地方,我一定能赚个够饱。”

    “……”

    余霎时满头黑线,极其无语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现在这种时候,你还有心去想那些风花雪月,我看你是伤得不够重,无聊!”

    他笑得更欢心了,下巴凑过来,在她的耳畔温柔地诉说着:“,你要知道,我只愿和你共赏那些风花雪月。”

    她的脸顿时红得犹如朝霞,就算沉黑都不能将那抹红霞给掩盖掉。

    肖千付一时动,便不可自抑地收紧了双臂,急切地与她商议:“,等出去以后,我们就结婚吧。”

    “不要。”余想也未想地一秒拒绝了他,“这些子以来,你让我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才不要嫁给你。”

    他脸上的神急速僵住,就好像猛地吞了一只绿头苍蝇似地,不满地紧皱着眉头。

    “你都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不嫁给我,那你还想嫁给谁,陈大雄吗?”

    “陈大雄也不错啊,至少他又老实又听话,我说一他就不敢说二。我要是真的嫁给了他,以后就是家里的山大王,下半辈子绝对能过得舒舒服服的。而且他又……”

    “而且他又傻不拉叽的,就是一个纯粹的傻大个!”他越听越火大,终于恼羞成怒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要是嫁给了他,别说什么舒服子了,我敢保证,在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你肯定会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所以,你还嫁给我比较好,我聪明。”

    余忽而低下头,吃吃地笑起来:“你聪明个头,真是不害臊……”

    寂暗的空间里,低声细语仍然在继续,温缓缓地流淌着,将寒冷悉数抵挡在外。

    与之一墙之隔的房间中,却灯火通明。

    可房间内的气氛,反倒像外头猛烈的秋风一样肃冷,与隔壁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林梦茵脸色漠然地坐靠在贵妃榻上,她的眼睛犹如死鱼一般,僵直地盯着钢铁铸就的天花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尊精致的陶瓷塑像,完美却毫无生气。

    严宏就在坐在她跟前的茶台旁,茶台上放着一只铜制包金的圆顶形大箱子,他正在捣鼓箱子里面陈列着的一些古董小玩意儿。

    “少在那儿摆脸色给我看,这都是楚昊他不识抬举。若是他能答应我的要求,你早就已经回到楚家大宅,继续当你的大小姐去了。你怪我做什么,要怪就怪楚昊。”

    严宏边说,边在箱子的天鹅绒里衬中,拿起一个钢笔盒,又从盒中取出一支细长的高级钢笔。将钢笔上面的污渍擦去后,他又将之细心地放回了钢笔盒中,然后再将钢笔盒收在茶台上面的铜制大箱子里。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说话时的神却极其扭曲,深刻且散乱的皱纹爬满了他的整张脸,一条条恶心得如同臭水沟中濒临死亡的蚯蚓那样。

    林梦茵看也未看他一眼,她的眼睛依旧望着天花板,表冷淡得不似世俗中人,声音则更像是一个机器人在说话。

    “我们之前说好的,我告诉你事实,你放我出地道,你言而无信。”

    严宏面对着大箱子,森森地笑了笑,而后侧过头看向她,厚颜无耻地答道:“既然我答应了你,那我当然会放了你,反正再留着你也没有什么用处。不过,现在是楚昊他不愿意和我作交易,你怎么能说我言而无信呢。”

    她没有作声,也许是看清了他无赖的本质,懒得浪费力气和他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