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闻言，顿时惶恐不安，立刻跪下，颤抖的：“姐恕罪，奴婢，奴婢知错了。”

    “本姐如今的状态，你们怕了，就告诉了父亲母亲，他们顺势派来了姑姑，明里照顾，暗里监视。”楚琳馨平静的，扫了眼跪在自己身后的三个人：“你们本是叔叔派来的人，跟了本姐这么多年，本以为你们知道本姐的底线。”

    晓琉用眼神制止了晓云，直接：“姐，奴婢知错了，奴婢跟了姐七年，看着姐成长，姐身份尊贵，奴婢不希望姐走向歧途，走向无可挽回的道路。姐，这么多年，奴婢明白您心中的难受，您心中的恨。不管别人如何，姐身边永远都有爱您的老爷夫人。恕奴婢多嘴，您真的该收了。”

    “恨！收，当年本姐吩咐你们时，你们一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如今，也是你们告诉本姐该停止了。”楚琳馨冷哼。

    “请姐责罚”

    “责罚。”楚琳馨叹了口气：“姑姑来了，便是最好的结局吧，谁也逃不过。这一次的武林大会，恐怕参加不了了，你们吩咐下去，让他们早做准备。”

    “姐！”

    “呵，事已至此，多无益。晓月，你尽快整理出琉璃庄参加的人，这件事你亲自负责，下去吧本姐也想一个人静一静。”

    杀戮，无尽的杀戮。

    鲜血，冰冷而刺骨。

    两年了，自从自己有了如此的实力，每月都会斩杀一人，那些罪孽深重，罔顾法纪之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的刀下。

    法不为法，我为法。

    可自始至终，究竟谁违法的次数多呢？究竟是谁罔顾法纪呢？权利，实力，别人无从查起，人死灯灭，一家痛苦，百家欢乐。没有人阻止，我也认为自己所做的是对的。

    对？错？

    呵。

    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对的！

    太可笑了。

    如果不是自己暗中的身份，如果不是自己是皇上的亲妹妹，是堂堂嫡公主，自己早已被抓住杀了。因为自己是公主，有权利这样做，所以也就没有人会自己做错了。

    泪，渐渐流了下来，迷住了双目。

    恨，慢慢的涌出，蒙住了心。

    权利，真是好东西，可以肆无忌惮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无关对错。

    疯狂了两年

    可是，回过头问问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两年了，一共二十四个人，没有一个人会反省，没有一个人悔改，停止，从来没有。收到必杀令，都只会，只会赶紧自我逃窜，带上金银财宝，甚至连妻女都不顾。

    可笑，悲哀。

    或许，自己不管杀多少人，都没有办法改变，没有办法。

    罢了，罢了。

    姑姑来了，父亲母亲也终于再插了，自己也累了。

    风渐起，吹起地上的灰尘。

    “姐，起风了。”火莲收拾完东西，走到楚琳馨身后轻语。

    “地又脏了，让他们去扫吧，重复的劳动，没有效果。”

    “您瞧，风过，那里却很干净。”火莲微笑的，“风将它们吹走了。”

    看着那里，紧皱的眉头渐渐松懈。许久，楚琳馨露出一丝微笑：“没错，他们还有地方不用清扫，轻松。”

    只要有风，便有一片干净之地，没有污染，也好。

    转身，看向她，并让火莲也坐下。

    “自从晓琉她们到我身边，馨儿见姑姑的次数愈发的少了，如今，你还能过来，馨儿很高兴。”

    “姐大了，身边也都有贴心人照顾，这些年，姑姑也很忙，忽视姐了，给姐道个歉。”

    楚琳馨轻轻摇了摇头：“这么姑姑就见外了，只是，馨儿也很想姑姑，姑姑照顾馨儿长大，也了解馨儿，如果母亲不叫姑姑来，时间到了，馨儿也会去的。”

    火莲静静的看着她，“姐变了。”

    “馨儿长大了。”

    “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决断，也有了自己的心思。”

    “为什么继续。”终究，楚琳馨还是出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姐心里有恨，有怨，有怒。那时如果阻止你，除了把你关起来别无他法。可如果那样做只会让姐你越发的痛苦，永远想着愤怒，永远无法释怀。当年你还，发生了那么多的事，除了陪在你身边开导你，我们也束无策。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你可以自己释怀。”

    仅仅如此吗？

    “释怀，姑姑笑了。百余条人命，你让我如何释怀。”楚琳馨愤怒，大声的，眼中泛起了鲜红的血丝，呼吸不稳，急促。

    “你看，又动怒了，心魔，魔障。”火莲叹息：“你痛苦，你恨，这我们所有人都理解，都担心。馨儿，你的身边有很多人，你从来不是自己一个人，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不要让自己太苦，太累。老爷夫人少爷，大姐都在你身边，陪着你，你从来不是一个人。”

    “可我只要他们回来，要他们陪我。”楚琳馨扑在火莲怀里渐渐流出眼泪，渐渐湿润，渐渐泣不成声。

    她的脆弱，她的痛苦从来不敢再别人面前透露，尤其是自己的亲人，只是今天，真的忍不住了。

    自己真的好累，好累。

    可无论如何，还是要坚强。

    “坚强是必须的，是必须拥有的，可适当的放松也是必须的。馨儿，你知道老爷夫人有多羡慕奴婢吗？”

    “因为姐只有在奴婢面前才会流泪，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我，我只是”

    “你是老爷夫人的女儿，是亲人，是家人。你不，只会让他们更加的担心，忧心，你不，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我知道了。姑姑，为什么你们不阻止我，两年了啊。”我只想听到最真实的答案，无愧于心

    “两年，二十四个人。”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要追根究底呢？”

    楚琳馨抬起头，看着远方：“只是觉得累了，你们也让我收了。两年了，无论我做了多少，杀了多少人，只会让他们恐惧，谁都没有改变。两年了，没有人愿意改正。如同这风，我好不容易清理了一片干净的地方，可是转瞬间另一处脏了，无论如何都无法永远干净。如果，如果他们在收到必杀令后改变，我便不会在动了。死亡，从来不是终点。可是，姑姑，没有一个人。他们只会逃命，逃自己的命，不顾妻儿。所以我累了，如果你不来，我就会换一种方式。”

    火莲闻言，内心却没有丝毫放松：“馨儿，如果你的生命受到威胁，你会逃命吗？”

    “会。”

    “一个人还是带上一群人。”

    “自己一个人。”楚琳馨坚定地：“如若他们针对的只是我，我走了他们就安全了，一旦他们死了，我也会不死不休，没有意义。”

    “那你会对他的家人下吗？”

    罪不及家人。更何况那些人有的根本不知情，可是

    看着她渐渐渐渐露出欣慰的笑容，楚琳馨立马就想明白了，也不再多言，扭头不再看她。

    “看，馨儿，你也是着想的，这不是自私。”

    “姑姑，你明白的，就算真的有，也只是很一部分，福不及家人，罪却连做，真是不公平。”

    “就算只是一部分，但却不能因为大部分人而无视这一部分。更何况，你不是他们，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你只是在用你的主观思维去揣测他们。如今，你使用恶的一面去测量，你觉得他们阴险，觉得他们抛弃妻子；如果你用善的一面呢？你不会滥杀无辜，只会针对一人，所以，保住自己就可以了。”

    “这也只是你的想象！他们烧杀抢掠，贪污，无所不及，不管所在地区的百姓，妄为父母官，百姓无不想要除之而后快，这样的人你他们会为自己的家人照相，真是可笑。”

    火莲看着她，认真的：“就算犯在大错误，在不配，也是比他高一级的事，那是也皇上的事，不是你的事。”

    “我是。”

    “此时，你还不是。馨儿，我们都知道你难过，你痛苦，想要维护你所想要的正义，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所做的一切真的是正义吗？刺杀，一个城市突然没了管理者，只会更乱，各种犯罪更是层出不穷，朝廷远在千里之外，没有办法快速让新官上任，而就算新官上任，面对陌生的区域，了解还需要一段时间。你维护了你所谓的一时正义，留下的却是让无数人陷入更深黑暗的沼泽。”

    “呵呵，那我也不是为更多的人提供利益了吗！姑姑，你在转移话题。”

    出去其他无关的，她的没错，

    自己罪人。

    是罪人！

    火莲再听到后有了一瞬间的惊讶，“姐是决定收了。”

    “是，如你们所愿，本来我就累了。”

    火莲沉默了一下，“如此，姑姑也可以告诉你，那些人，大多被杀了。”

    哦。

    “大多？”

    “有的罪不至死，就在牢里呆着，或者流放，没有人真正死在你的下，除了第一位。”

    “噢。”

    “知道了你的计划，老爷夫人很是心惊，但又不敢直接去制止，便如此：一是希望你可以认识到你的错误，因为你还是公主；二是，如今你是恨主导了你的一切，老爷夫人也不希望姐以后后悔，陷入更大痛苦。”

    闻言，楚琳馨嘲讽一笑，随即苦涩出声：“就如同时候给父亲母亲哥哥下毒一样，他们还真是相信我啊，等我回去请罪的。”

    “姐是老爷夫人的亲生女儿，不相信你又能相信谁呢？如今姐想明白了，老爷夫人也就放心了。”

    火莲松了口气，柔和的看着她：“姐，从你踏入中原的那一刻起，您便不仅仅只是一位千金姐了，而是一位公主，拥有无上的权利，可以在顷刻间处死一个人。可是您没有在皇宫里生活过，老爷夫人也没有将您按公主来教导，所以他们都很担心，姐会变成一个突然有了权利而守不住自己的本心的人。”

    楚琳馨静静的听着，没有什么：“皇兄快来了吧，以什么身份来咱们家，林府大都都是自己人，但也会暴露身份。”

    “这点，就不是姐该担心的事了，老爷夫人自有决断。”

    “只是，咱们府中的人也清清，毕竟现在还不是可以暴漏身份的时候，到时云眉我也会打发走。姑姑也是刚赶回来，先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