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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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天色黑浸, 陶思眠关了灯, 昏暗的饭厅内,饭菜摆了一桌,中间放着个巧的翻糖蛋糕, 几星烛光摇曳在上。

    陶思眠放在身侧的手握了握, 轻声道:“你暑假生日我记得, 想生日快乐但没, 爷爷生日快乐不能在生日之后不好, 会折福, ”陶思眠顿了顿,“那就天天快乐。”

    陶思眠望着黎嘉洲, 那几星烛光好像在他眼里。

    黎嘉洲望着陶思眠, 然后,在她眸中的亮色里看到了自己。

    他能为了抱她一下胡八道自己的生日, 她也能在他胡八道的一天里, 认真给他点一个蛋糕。

    这个瞬间, 黎嘉洲好像忽然明白了起誓的含义,无论贫穷和富贵, 无论健康或疾病。

    黎嘉洲没话,陶思眠等他。

    良久。

    黎嘉洲笑了:“可以许愿吗?”

    陶思眠很有底线:“不可以。”

    黎嘉洲:“陶思眠, 我是狮子座。”

    陶思眠呼气,吸气,心跳乱得好像忘了怎么呼吸:“所以呢?”

    黎嘉洲状似无意:“狮子座很宠女朋友。”

    陶思眠:“许意菱宠女朋友的是天蝎。”

    黎嘉洲眼神专注地看着她,唇边笑意温柔。

    他想去牵陶思眠:“这个不重要, ”低缓较真地,“如果女朋友是你的话……”

    陶思眠蓦地按住黎嘉洲的手:“你别了,我只是想给你一个礼物,现在紧张得要命……”

    陶思眠眼睫垂着,羽翼般扑闪扑朔。

    黎嘉洲视线略过她的眉,她的眼,落在她唇间。

    她好像永远不知道男生的自制力有多差,他不算个善良的人,可还是放过了她。

    “那你得一直握着我的手吃饭。”黎嘉洲语气分外无辜。

    陶思眠胸口一窒:“黎嘉洲你别得寸进尺!”

    黎嘉洲故意瘪嘴:“我刚刚差点被你赶出家门超可怜,我戒糖好一段时间,看到蛋糕想点什么还被你断,陶思眠,”黎嘉洲道,“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人民当家做主,你不能这么……”

    陶思眠服了他,深呼吸:“好。”

    黎嘉洲睨着她,脸上藏不住的笑。

    两个人都很执拗,一个得出,一个便做得出,当真是牵着手在吃饭。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陶思眠手本来偏凉,被他握着,掌心好像润湿了一层薄汗。

    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他也可以触碰到她细腻的皮肤。

    他偶尔会收着五指捏她一下,陶思眠怕麻烦,不想节外生枝,也便装作不知道,可她越是不知道,黎嘉洲越是胆大妄为捏住不放。

    好几次陶思眠低喝“黎嘉洲”,黎嘉洲给她夹菜,神情格外无害:“怎么了?”

    黎嘉洲长了张生动而美好的脸,陶思眠想生气,生不出来,耳根子红红烫烫的。

    黎嘉洲偶尔直勾勾盯着她,她就像学龄前儿童一样,不会咀嚼,喝汤的声音都很。

    她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正要抬手拂,黎嘉洲先她一步探手帮她勾至耳后,手指顺着她耳廓的形状微微停留:“不用分开。”

    陶思眠浑身热热的,好像蹿了道气流,快炸掉。

    两个人磨磨蹭蹭地吃顿晚饭吃了两时。

    饭后,陶思眠把碗放进洗碗机:“我本来以为我永远不会碰这个东西,结果你做了一周早饭,我现在用得超熟练。”

    黎嘉洲倚在门旁,懒眼含笑:“朋友很厉害。”

    陶思眠合上洗碗机箱门,平静地回身,跳起来,重重踩他一脚。

    黎嘉洲配合地“哇哇哇”:“好痛。”

    陶思眠赶紧下去:“我很重吗?”

    黎嘉洲笑着把姑娘搂到怀里:“不重,很轻,轻飘飘的,比羽毛还轻。”

    陶思眠不信:“什么鬼话——”

    陶思眠话还没完,黎嘉洲倏地将她横抱起,陶思眠“啊”地轻唤下意识勾住他脖子,黎嘉洲蹬蹬蹬一口气将她抱上二楼,将她以逼仄的姿态锢在沙发上,但不敢看她。

    黎嘉洲调整呼吸。

    陶思眠细软的喉咙滚了又滚:“你是不是有病……”

    黎嘉洲:“实践出真知。”

    陶思眠听他呼吸由重变轻,偏头轻轻笑了一下。

    陶思眠窝在沙发上,一直等他休息好了,才开口:“我们以后好好的吧,有什么你直接问我,我有什么也会直接问你,别作妖。”

    黎嘉洲:“好。”

    陶思眠:“爷爷邻居相处不好会很难过。”

    黎嘉洲:“好。”

    陶思眠:“嗯。”

    黎嘉洲想到什么:“那我需要什么时候去交电费吗?”

    “看你有空,”陶思眠善良,“只要你不扰我就好。”

    黎嘉洲别过头:“好。”

    陶思眠朝他伸出指。

    黎嘉洲一边着“你幼不幼稚”,一边还是勾了上去。

    勾罢,黎嘉洲率先起身回房:“晚安。”

    陶思眠:“虽然不睡,还是晚安。”

    那堵墙还是隔在两人中间。

    陶思眠知道的是,刚刚黎嘉洲抱自己上楼后,有些反常。

    陶思眠不知道的是,黎嘉洲强撑淡定回房之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去了洗手间,他胡乱扒拉掉身上的衣服,冷水兜头浇下,可还是觉得心口再烧,缓和不了。

    黎嘉洲反复告诉自己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那是他放在心尖尖的姑娘,可回想当时的感觉,回想她指挠过他喉结若有若无那一下,黎嘉洲几乎全身发麻。他修整的五指扣在墙上,冷水顺着分明的肌肉轮廓缓缓朝下,汇滴成流,落在湿漉漉的地板上。

    他在做什么啊?

    他应该不忙了吧。

    叫他不扰他就真的不扰啊。

    陶思眠早早洗了澡,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思前想后,最后点开和黎嘉洲的对话框,发了语音。

    【忘了给你,我发现北门外面有家新开的牛肉汤超好喝,明早你可以不用做早饭,点他家外卖。】

    【如果我们都起来了可以过去喝。】

    【但我下周课很多,应该很忙,这周末我就想休息一下。】

    【那我们明早再看吧。】

    ……

    陶思眠是躺在床上的,尾音沙哑延长,裹着她自己可能都不曾察觉的勾引。

    黎嘉洲听着只觉得很烦,烦得有点想收拾她。

    【如果你像成年人一样睡不着的话,那我可以过来和你一起做点成年人做的事。】

    陶思眠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黎嘉洲懒散低徊的笑眼,尤其末了还有半截轻挑的笑音,听得陶思眠循环好几次但不敢回复,眨巴着眼睛默默裹紧了自己的被子。

    大抵察觉到自己态度略凶,黎嘉洲软了口气。

    【乖,早睡,晚安。】

    好像还是很凶,他又补了个爱心的表情。

    货真价实的表情爱心。

    陶思眠用手指戳了戳,嘟囔:“他好土啊。”

    她掖了掖被角,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

    很多学校秋天都有运动会,陶思眠前两年连开幕式都没去过,没想到大三了,反而因为肩上扛着个校刊,频频和其他社团开运动会前的采访安排讨论会。

    傅阔林研究室就在行政楼旁边,偶尔黎嘉洲会等陶思眠一起走,偶尔陶思眠先结束会议就去等黎嘉洲。

    不少熟识的同学看到两人在学校并排赶蚂蚁会“啧啧”两声。

    陶思眠清清嗓子,黎嘉洲解释:“住得近。”

    大家笑而不语。

    回到家后,仍旧是一起吃饭,黎嘉洲做,陶思眠把碗塞进洗碗机。

    黎嘉洲时不时捏捏她的脸,时不时挠挠她的腰,陶思眠觉得自己不矫情,有大局观,为了和平,她选择忍耐,偶尔忍无可忍一两声呵斥都带着娇气。

    两人好像还和以前一样,好像又有很多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变化。

    比如教授在课堂上讲个笑话,陶思眠很自然地分享给黎嘉洲。

    比如前面有个同学穿了件浮夸的荧光绿衣服,陶思眠告诫黎嘉洲下次他再惹她她就买给他让他穿出去示众。

    黎嘉洲回复:我喜欢灰色,185的码。

    陶思眠:???

    黎嘉洲:重点难道不是你要给我买衣服吗?

    陶思眠愤然按灭手机屏幕。

    下课后,很多人找陶思眠借笔记,陶思眠淡道:“我待会儿传到群里。”

    大家千恩万谢。

    王潇在教室另一边哼个轻音:“被傅阔林团队踢出去的人拽什么拽啊。”

    另一个同学声:“好像是陶思眠自己退出的。”

    王潇耸肩,另一个同学收了声音。

    陶思眠搬出寝室后,原寝室只剩王潇和裴欣怡,照理她们的感情会好起来,但每次有共同的课,裴欣怡还是喜欢坐陶思眠身边,下课和陶思眠走。

    王潇和同伴从右边出教室门,裴欣怡和陶思眠从左边走。

    裴欣怡:“王潇好像进了周识理团队,每天回寝室都是周教授这样,周教授那样,不过我就奇怪了,”裴欣怡没想通,“周识理上学期乱分被举报,暑假和傅教授抄袭闹得轰轰烈烈,结果乱分就出个通报批评,抄袭的事忽然就没了风声。”

    “很多事情背后牵扯着很多利益关系,”陶思眠没多,“你暑假去玩得怎么样?”

    话间,两人到了校门口的简餐店。

    陶思眠和裴欣怡快速点了常吃的几个菜,裴欣怡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玩还好,就是看人,不过遇到一件很长见识的事。”

    裴欣怡左右看看,见没人,依然压低声音对陶思眠道:“你还记得聂珊珊吗,就舞蹈团那个,怀孕了要堕胎男朋友不管,她分手,堕完之后又复合,我们上次还碰到过她和她男朋友。”

    陶思眠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裴欣怡道:“我这次回家,我妈让我不要跟聂珊珊再往来,我问我妈为什么,”裴欣怡,“竟然是聂珊珊男朋友妈妈给我妈聂珊珊怀过孕堕过胎行为不检点。”

    裴欣怡气道:“当时我就没想通,我给我妈,聂珊珊当时怀的也是她男朋友的孩子啊,她男朋友家里有好几家商铺不缺钱不给聂珊珊钱就算了,人聂珊珊借钱把胎堕完了,她男朋友妈妈还骂聂珊珊不检点?结果我妈当时脸色一沉,问我是不是借钱给聂珊珊了。”

    裴欣怡:“我把这事给聂珊珊了,结果聂珊珊还不分手,还什么她男朋友妈妈是不好,但她男朋友对她很好,可渣男要对她不好还怎么让她死心塌地将来又渣她,”裴欣怡叹气,“我无话可。”

    陶思眠不知想到什么,若有若无问:“如果你知道一个人可能喜欢你,他尊重你的感受特别乖乖巧巧安分守己地不进也不退,你回避他表白但也没拒绝他的接触,算渣吗?”

    裴欣怡认真道:“分情况,如果你和其他男生没接触,他是唯一一个,那就不算,如果他在对你好的同时对很多女生好,那也不算,如果他仅仅对你一个但你养着很多个备胎,那就算……诶不对啊,”裴欣怡着着发现了什么,“你现在是不是住在黎嘉洲对门?”

    陶思眠轻咳一声表示默认。

    裴欣怡八卦地挑眉:“所以的是你还是他,不然我去你家看看,然后你假装有客人去对面敲敲门借个什么看他方不方便……”

    “不方便。”陶思眠三个字干脆又果断。

    裴欣怡撇撇嘴,嫌弃她:“不解风情。”

    陶思眠脸上一派淡然,眼神却是心虚地飘在窗外。

    鬼知道他现在衣服都是在他家洗,尤其贴身的。

    陶思眠强迫症地把自己的晾在角落,他也强迫症地把自己的晾在她旁边,黑色和薄透粉色的视觉冲击很大,陶思眠在客厅里咳啊咳,咳得心脏都要出来了。

    偏偏黎嘉洲从阳台进来,关好落地窗,故作不知地关心:“宝贝儿感冒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熬点川贝雪梨汤……”

    陶思眠卷起手里的杂志反手朝他身上砸,砸了起身上楼。

    黎嘉洲眼疾手快接住,无比庆幸:“幸好砸我身上了,要是砸碎了你喜欢的花瓶,你得多心疼……”

    陶思眠脚步一顿,深深提气。

    不能和流氓计较,你越计较他越来劲。

    ————

    饭后,裴欣怡约陶思眠去听讲座,陶思眠摇手:“今天周五,我要去找我弟。”

    裴欣怡只得作罢。

    南一中高三周五下午上两节课就放假。

    来也奇怪,陶然第一次来陶思眠这边表现出了极大兴趣,但在第二周、第三周,他都没过来。

    陶二婶和陶思眠通过一个漫长的电话,大意是陶二婶知道陶思眠耳根软,但麻烦一定要对陶然严格,陶然叛逆期,她和陶二叔的话陶然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此外还要看看他有没有买什么东西,买点

    陶思眠本来觉得男孩子游戏没什么,收心了就好了,但看到陶然连续两次周考退步,也对陶然的学习上了心。

    陶思眠和裴欣怡吃过饭后,陶思眠去看了趟心理医生,再出来时,天色向晚,她心情平和。

    司机早早等在外面,陶思眠朝他轻颔首,上车后,她甚至还反常地把车窗摇了下来,想听听外面世界热闹的声音,然后电话拨给陶然。

    陶然接得很快,背景音嘈杂。

    “你在哪?”陶思眠问。

    陶然:“在外面。”

    陶思眠:“怎么这么吵?”

    陶然:“在吃饭的地方。”

    陶思眠:“你之前下周要过来,怎么第三周了还没过来。”

    陶然:“我有自己的安排,是不是我妈给你了什么,她真的好烦,一天到晚就知道念念念,道理大家都懂不是,姐你要是和她一样,那我就和你没什么话可了。”

    陶思眠蹙了蹙眉,挂了电话。

    医院到交大不远,十几分钟就到。

    陶思眠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握着手机转了会,又拨给黎嘉洲。

    对方同样很嘈杂。

    陶思眠问:“今晚你要回来吃饭吗?我弟又不过来,还是你们研究室这周五又比较忙。”

    黎嘉洲似是起身走了一段,安静一点:“应该不能马上回来,但可以陪你吃宵夜,或者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可以给你买回来。”

    陶思眠:“你在研究室吗现在?”

    黎嘉洲顿了一下:“没,但在外面见一个合作方……”

    黎嘉洲口气尤为正经,奈何陶思眠以前去过的网吧比黎嘉洲吃过的米还多,她尤为敏感地听到一声“068已上机”,她甚至能从机械女音的间隔里分辨出是哪一家网吧。

    陶思眠嘴边勾起一抹微笑,声音忽然软道:“好噢,那你忙,晚上回来给我带东门的绿豆糕就好。”

    黎嘉洲心口被这软音搔得直舒服,也明白她没有生气,乐呵呵回了位置。

    而车内,陶思眠挂断电话,脸上笑意瞬间消失,她对司机道:“前面路口停一下。”

    银河网吧在交大背街,有上下三层。

    玻璃帘内,烟味伴着骂声、鼠标键盘声、外放的游戏音充斥着整个空间。

    服务员妹不认识陶思眠,陶思眠直接去了二楼找老板。

    老板看到陶思眠,哟呵一声:“陶总。”

    陶思眠:“帮我看一下黎嘉洲在哪台机。”

    老板:“这不合规定……”

    陶思眠:“我只是懒得一家一家找,”她压了个眼神,“还是要我举报电话投诉您这允许未成年上网……”

    您未成年的时候不就来我这吗?

    老板哑巴吞黄连,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悻悻摸一把鼻子:“055。”

    陶思眠道谢。

    二楼边上有几排双人卡座。

    黎嘉洲靠走廊,陶然靠窗。

    陶然:“你守住啊,我从左边绕他们。”

    黎嘉洲:“不然我直接扔手-雷。”

    陶然:“炸不死。”

    黎嘉洲:“可手-雷官方数据上伤害能到100,而且弹道的下坠误差在5毫米以内,爆破直径可以到五米……”

    陶然:“我是全服前五百,KID都我操作好。”

    黎嘉洲:“听你的。”

    陶然见黎嘉洲答得很快,好奇道:“你和我姐谁比较管事有话语权啊。”

    黎嘉洲顺口:“当然是我……”

    陶思眠双手环胸倚在黎嘉洲桌旁,黎嘉洲没了声音。

    陶然偏过头:“你到底……”

    陶然也没了声音。

    黎嘉洲椅子朝后退一点,有些紧张:“七七……”

    陶思眠居高临下望着黎嘉洲,淡笑:“合作方?”

    不待黎嘉洲话,陶思眠又道:“这两周周五都在这?裹着陶然游戏?”

    黎嘉洲刚要开口,陶思眠视线又落在陶然身上:“新买了帽子。”

    陶然手上还在点鼠标:“姐夫买的。”

    陶思眠一噎,面上仍笑:“书包也新的。”

    陶然:“姐夫买的。”

    陶思眠视线落在陶然手上:“还有表。”

    陶然吞了吞口水:“姐夫买的。”手松开了鼠标。

    陶思眠问陶然:“所以你这两周都和他在一起……”

    黎嘉洲和陶然这把是和隔壁卡座的在一起开黑,陶思眠话还没完,黎嘉洲和陶然开着的这局游戏显示结束。

    隔壁男生空唾一口:“妈的菜鸡,玩不过就喊女朋友来叫你回家吗!”

    陶然腾地站起来:“你他妈谁呢!”

    男生嗤笑:“你姐夫。他妈不会玩就不要瞎凑热闹……”

    陶思眠穿的真丝衬衫修身裤,头发松松在脑后挽了个卷,露出来的皮肤白得发光,气质又素又仙。

    网吧鲜少来这样的妹子,男生话本就有点炫耀显摆的意思,陶思眠没接话,一言不发坐在黎嘉洲身边,直接捞过黎嘉洲鼠标在队伍准备里帮黎嘉洲点了开始。

    隔壁男生笑:“妹纸这是要哥哥带你一把吗?”

    陶思眠轻轻柔柔的:“你架势确实让我害怕。”

    黎嘉洲不敢话,陶然看姐姐脸色,跟着点了开始。

    隔壁男生:“妹纸看我carry你……”

    隔壁男生话还没完,陶思眠操纵的黎嘉洲账号已经跳了一个击杀,隔壁男生目瞪口呆,陶思眠动作没有丝毫减慢。

    陶思眠路人匹配就和笨拙的机器人没两样,她在前面疯狂屠戮,陶然和隔壁男生跟在她后面美滋滋舔包。

    隔壁男生已经从“美女误误撞吗”变成“我去大佬带带我”“美女待会儿加个好友行不行”“妈呀一三竟然过了我刚刚本来想帮你的”……

    眼看着游戏剩余人数越来越少,隔壁男生乐道:“这把稳了……”

    他跟着陶思眠刚跑到一个高地,陶思眠甩手一个雷炸死他。

    隔壁男生反应不过来又不敢得罪:“大佬你这是……”

    陶思眠鼠标一推,终于了游戏开局以来第一句话:“你他妈刚刚骂谁菜呢。”

    陶然“我擦”一声:“老姐帅的。”

    隔壁男生不出话。

    陶思眠拿鼠标时,黎嘉洲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看她带别人玩游戏,他夹在中间心里不出的酸味,可最后姑娘抬手炸人,轻飘一句话,黎嘉洲只觉得自己心里像有个人在放烟花。

    她这哪是骂人,她这分明是护短,她在意自己,听不得别人自己……

    黎嘉洲满眼温柔荡漾正要叫陶思眠。

    陶思眠脸上神色敛得一干二净,她起身的同时,顺手就提了某人衣领:“黎嘉洲你给我出来。”

    刚刚陶思眠开游戏就有不少人量,这厢,大家更是把视线投了过来。

    黎嘉洲怕用力气不敢拂她,他比姑娘高出一大截却被姑娘牵着走。

    黎嘉洲一边走一边别扭挣扎:“七七,你别这样,我很没有面子……”

    陶思眠走着走着停下脚步,面无表情松开他:“那你拎我衣领。”

    黎嘉洲沉默,陶思眠沉默。

    两人沉默僵持几秒,黎嘉洲偷偷瞄陶思眠几眼,喉咙滚了滚,然后顶着各式各样的目光默默把自己衣领重新塞回陶思眠手里,声地:“拎吧,你拎吧……”

    可千万别生气。

    就因为两人有身高差,甚至,他还为了方便她拽自己,微微弯了点身下去。

    作者有话要:  陶然:学个新词,怂狗如黎,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