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吾非灾星(十三)
灰墙黑瓦, 高大门楼,门口还有两座石狮子, 一左一右, 雌狮蹄下踩着幼狮, 象征子孙绵延。雄狮脚下踩着绣球,寓意生生不息。
然而夏瑾走近了, 才发现雄狮所蹲之石的侧面有手指长的一条细缝。
如果是其他世界, 裂了就裂了, 大不了换一个就是了。可在这个玄幻世界, 鬼怪出没的地方, 就真要命了。
夏瑾多半也能猜测到估计是那个坑蒙拐骗的道士做出来的, 毕竟这雄狮所蹲之石看上去有八成新, 怎么也不该出现裂缝,除了人为, 没法儿解释。
而好端端的,谁吃饱了没事干故意去破坏这些东西,不是故意跟人结仇吗。
夏瑾心里有了数,理了理衣裳, 今晚的住宿有着落了。
他上前敲了敲红漆大门, 没多久里面一个厮模样的人开门了。
“你是?”
夏瑾面上带了一点儿笑,行了一礼, “在下一散人到此游历,忽感此处有异,特上门来察看一番。”
夏瑾生得好, 在他的刻意伪装下,周身气质清淡,非常的仙风道骨了。
厮半信半疑,什么时候道士也烂大街了,前几天江宅才来了一个道士,今儿又来一个。
不过想到这几天宅里发生的蹊跷事,厮也不免了个颤。
以防万一,厮没有开口赶人,而是道:“劳烦道长先等一会儿,的先去回禀一下主人家才能做决断。”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大门再次开。出来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很符合夏瑾想象中的地主富绅形象了。
“道长好。”江员外对着夏瑾恭敬的行了一礼,夏瑾笑着回了半礼。
江员外对夏瑾的感官顿时好了许多,他响起之前招待的那个道长,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道长的来意,家仆已经跟我过了,若是道长不嫌弃,不妨请道长进府一叙。”
夏瑾大方颔首跟上,九则向来是瑾哥去哪儿她去哪儿。
两人年龄虽,但气质从容不迫,无形之中让人不敢觑。
正厅里,江员外招呼夏瑾二人吃饭,此时下人偷偷到江员外身边低声着什么。
江员外脸色有些尴尬,看着夏瑾二人不知如何开口。
夏瑾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天南海北是朋友,既然都是道家弟子,一叙又何妨?”
江员外讪讪:“是是是,道长”
“我道是谁,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子。”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逼装的,满分。
适时门外走进来一个高瘦的男人,脸上皱纹深刻,眼细嘴薄,一双眼睛透着精光,看上去就不好招惹。
夏瑾冷冷一笑,“道长如此大的口气,想必定是有过人之处了。”
闻虚道人一噎,他暂时摸不清这子的来路,没有必胜的把握。
“哼。”闻虚道人坐在夏瑾对面,眉头紧皱,面露不满,“江员外,有道是一事不劳二主。如今贫道尚在贵府,你如何又请了道人来,难道是认为贫道学艺不精,不能除去府上秽物吗?”
江员外额头已经浸出点点细汗,“闻虚道长,我……”
“既然道长自认身手过人,为何连一个的执念至今还未解决,还是道长另有所图?”夏瑾直白的话语让人难堪。
闻虚道人被捧的久了,如何受得了别人这么下他面子,大怒:“子猖狂。”
一股无形之力向夏瑾的方向袭来,连桌上的饭菜都在摇摇晃晃。周围的仆人包括江员外在内都是战战兢兢,想劝不敢劝。
夏瑾神色未变,“不及道长。”着一掌拍向了桌子。
“嘭”只见闻虚道人连人带凳子飞了出去。
江员外/仆人:(⊙x⊙;)
好、好厉害!!!
夏瑾眉头微蹙,这闻虚道人委实狠毒,若他真是一个普通人,刚刚面对闻虚道人的袭击,他表面上看只是受些皮外伤,可若三日之后,没有足够的运道察觉并请高人诊治,必定七窍流血而死。
夏瑾对于这个闻虚道人的感官跌倒谷底,他单手掐了一个诀在那道人身上,下一刻,眼中有了怒意。
他还以为只是遇见了坑蒙拐骗之徒,没想到不怕人会忽悠,更怕人心坏且毒。
“善恶到头终有报,妖道,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恶果早已形成,如今贫道就替天行道,除了你这祸害。”
不等那闻虚道人反抗,夏瑾就祭出了他的本命剑向那妖道劈了过去。
所有人都以为会看到血溅三尺的画面,江员外都捂住了眼,谁知道并没有那种情况发生。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那闻虚道人的情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口中一个劲叫道:“不要找我。”“我没杀你,不是我,不是我……”宛若疯癫。
江员外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问夏瑾:“道长,闻虚道人怎么了?”
夏瑾垂下眼睑,“没什么,不过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了。”
他废了闻虚道人的根基,原本围在他身侧想报仇却接近不能的鬼魂终于可以为所欲为。
虽然他除了闻虚道人那妖道,可以直接得到功德金光,可是让坏人这么轻易的死了,他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果然还是让受害者亲自动手更解气。
江员外听夏瑾这么一,还有什么不懂的,肯定是这闻虚道人以前做过什么坏事,如今遭受到报应了。
江员外嫌晦气,让家里仆人把人扔出去,然后扭头对夏瑾讨好道:“道长,你看我家这个事情?”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普通的执念做怪,满足了它的心愿就没事了。”
江员外一听这么简单,喜出望外,刚要叫人,却猛的想起什么苦了脸。
“道长,你的那劳什子的执念在哪儿啊?”
夏瑾脸上懊恼之色一闪而过,“抱歉,是贫道思虑不周,请员外随我来。”
江员外带着一群家丁跟上,一群人在院子里东拐西拐,最后停留在了一个破旧的屋外。
夏瑾手腕一翻,指尖弹出一缕淡蓝色的火苗,火苗在空中飘忽,然后像是受到指引一般钻进了屋内。
夏瑾第一个跟了进去,九紧随其后。江员外见此,咬咬牙也跟进去了。
淡蓝色的火苗在一个废木箱子上方停留,夏瑾想也没想的踹翻了木箱。然后对其他人道:“有铲子吗?”
“有有有。”立刻有人递了铲子过来。
夏瑾拿起铲子把那块地铲开,不过眨眼功夫,铲子像遇到阻力一般动不了。
夏瑾估摸着应该是了。扔了铲子,用手刨,白玉似的指尖上像是附了一层东西,不染尘土。
突然,指尖碰到了一个硬物,夏瑾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柄梳子。
夏瑾握着梳子仔细感受了一番,失笑,“江员外你们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这梳子是从前一位闺阁姐的,只不过后来姐嫁人了,就把它留到了这里,后来时过境迁,此地废弃又重新翻修,百年间,这柄梳子就有了些许执念。”
江员外听的汗毛倒竖,“那那怎么办啊?”
“它想找到它的主人,你们把它埋在它主人的墓旁边就可以了。”
江员外大张着嘴,要哭不哭。
夏瑾知道他在想什么,随手给他一块石头,“你拿着这个,石头越烫,就明它主人的墓就在附近。”
江员外感激涕零的接过,夏瑾觉得这江员外人不错,于是想了想又道: “还有一事,贵府门外的石狮子最好全换了。”
“为,为啥?”
“因为雄狮所蹲之石出现裂缝,如果江员外还想安生过日子,就花钱避灾吧,记得要全换。否则后果自负。”
江员外一惊,连连保证,“换,保证换。”
三天后,江员外派出去的人终于找到了梳子主人的墓,并将其埋葬,一切总算雨过天晴。
江员外大喜之下,大方的给了夏瑾三百两银子作为酬谢,夏瑾笑眯眯的接受了。
路费有了,他们该去下一个地方了,不过在这之前,他们应该先去买辆马车。
然而夏瑾没想到马车比他想象中的贵一丢丢,足足花了他一百五十两银子。
不过马车很宽大,两个成年人在里面并排睡都可以。
起睡觉,夏瑾又大手笔的买了三床棉絮,男女两套换洗衣服,一口铁锅,两副碗筷,一些大米和盐,出门在外,总要多多少少备着一些。
至于玄门中人出门游历还坐马车什么的,大不了遇到下一个冤大头之前先把东西收空间里嘛。
夏瑾和九过了十来天游山玩水的好日子,有时候遇到州府,官兵问他们要路引。
夏瑾随便使个障眼法就过关了。他们在城中一所客栈落脚。第二天睡到大天亮,被窗外的吵闹声惊醒。
原来是有死人出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