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人哭出来的那一刻，轩宇笑容一僵。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可能要翻车。

    这人没有激励到，还把她弄哭了？

    怎么办......

    轩宇没有哄女生的经验，于是他选择求助外援，悄悄冲旁边的断头鬼使了个眼色。

    找什么？别找了，看的就是你！

    快给我想想，怎么这人就哭了？

    断头鬼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把头戴上，然后给头转了个圈，整个反着放在脖子上。

    自己犯下的事情，哭着也要弄完。对方拒绝加入群聊，并给你留了个后脑勺。

    坑人呢这是？

    就在这时候，两只鬼也飞了过来，在离余雨柏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微微歪头看着轩宇，一副等待事情后续的吃瓜模样。

    要是这时候加入一个漫画效果，轩宇额头上面估计会显示几个井字型。他现在真的想给这几个人一个板栗，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己做得死，怎么也要笑着做完啊。

    轩宇刚刚准备开口调节下气氛，就看到余雨柏笑了起来，在跟开了的水龙头一样流速的泪水中，那声谢谢显得清晰异常。

    不是我用错了方法，是这件事效果太好超出预期，直接把人给感动哭了。

    轩宇在空中蹲下身子，扬起个轩式阳光开朗亲和力max大笑容：“应该的。”

    视线转移到那几个人身上，他们还在鬼墙里没有出来。“你准备怎么做？”

    吓唬他们，敲诈一番零花钱，让他们鞠躬道歉，或者关在仓库里几个时，这些都是可以的。

    你会选什么？

    余雨柏不好意思地：“这事我还真没想过。”

    一直以来，余雨柏都是被动那一方。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的，根本不敢把事情闹大，总是想着忍一忍，忍过这一会事情就会过去，却没有考虑到一些人会变本加厉。

    后来考虑到了，却已经没了反抗的勇气。潜意识里，余雨柏觉得自己那么长时间都忍过来了，再忍过这一次也没有关系，反抗会让事情变得麻烦，那样她好不容易适应过来的生活就又乱套了。

    换句话，反抗的话，那不就相当于承认，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些，其实都是可以避免的？那她当时的忍耐和崩溃又变成了什么？

    沉没成本越多，人就越是不舍，而不舍则造成更大的容忍，仿佛陷入死胡同中，余雨柏整个人魔怔了起来，一时间心里面没了别的想法。

    其实只要放下，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魔怔在一瞬，清醒也在一瞬。

    余雨柏暗暗鄙夷着之前那个胆懦弱自卑的自己，可不管以前的自己怎么样，那也还是自己，我不爱，还能指望谁来可怜我吗。

    自力更生这个词，从很久以前就根植在余雨柏的心底。

    余雨柏又庆幸自己能够想开，想开了，心里也就轻松了。而这一切，也多亏了面前这些人。

    她呼出一口气，只觉得从来没有的明朗。余雨柏用两只手胡乱抹着眼泪：“平常不是这样的，哈哈，感觉我把今年的眼泪都流光了。”

    情绪突然爆发，还被这么多人看着，余雨柏觉得不好意思。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口袋里面是有纸巾的，赶紧把它拿出来给自己擦脸。

    太丢人了，还是被大家盯着哭。

    接触到轩宇的眼神，女孩眨巴下眼睛，然后飘到余雨柏面前，露出个略带羞涩的治愈笑容。

    看着这个笑容，余雨柏突然觉得，他们好可爱。

    真是......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好啊？

    刚刚还把一年眼泪都流光的余雨柏，此时感觉泪腺好像又开始工作了。她用力眨了下眼睛，把那股该死的泪意压下去，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到余雨柏笑了，女孩双手提起裙摆，一只脚往后踮起，微微弯腰行了个礼，随后转身飘了回去。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刚刚的乖巧笑容尽数收敛，回归成一开始的面瘫初始模式。

    在路过轩宇的时候，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伸出两根手指。

    唉，知道了——

    轩宇在心里面叹了口气。

    还没有进度入账就如此费劲，这波可太亏了。以后要是收不回来，我可真得......不，它是能收回来的。

    必须能。

    “我想好了。”余雨柏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低头看着他们的面庞，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压抑害怕。

    余雨柏把纸巾拿在手里，抬头看向轩宇，语气略带些淡漠：“就把他们对别人做的那些事情，全部让他们体会一遍吧。”

    轩宇感觉到余雨柏有一丝不同，却没怎么放在心上，至少看起来百利而无一害。“如你所愿。”

    女孩接收到轩宇的信息，眼睛刹那间深邃起来，如同深渊一般，眼角有血泪流淌而下。

    那群人晕了过去，他们将在睡梦中体验真实。

    余雨柏稍稍凑近端详他们一番，然后将目光转向女孩，略带迟疑问：“你还好吗？”

    女孩抬手将眼角血泪擦去，微微点头。

    “那我们走吧。”

    “不看了？”轩宇问。

    “不看了。不是还要给你工嘛？我们今晚就开始。”余雨柏。

    “嗯？”

    “我想今晚就给您工作！”轩老板对我这么好，我要好好工作才行！余雨柏眼中燃起斗志。

    竟然主动要求工作，这么看起来，鼓励很有效果？

    轩宇若有所思瞧余雨柏一眼：“行，那你先去拿包。”

    “好！”余雨柏刚准备转身，看到飘在旁边的两只和一大只，停了下来：“对了，你们叫什么？”

    几人互相对视交流，阿斯首先准备话。终于要出我那别具一格与众不同十分完美的名字了！

    眼看着对方就要出名字，余雨柏摆出个和善笑容：“我知道你叫什么啦，阿斯。”

    阿斯笑容僵住，默默飘回去。

    女孩往前走了一步。

    “爱？”余雨柏重复一声，得到女孩的点头。

    “石。”

    男孩点点头。

    总觉得这个男孩有些眼熟，余雨柏查询记忆，却没有找到更他相关的事情。

    应该是见过的，可是记不清了。

    之前余雨柏对鬼魂一直敬而远之，巴不得再也看不见才好，见到了也拼命忘记，当然不会留意自己看过哪些鬼。

    石双手放在身后，直直看向余雨柏，墨色眼瞳有些渗人，但余雨柏知道，那只是鬼魂特带效果。

    “我记住了，很高兴认识你。”不管以前有没有见过，以后肯定不能忘。

    断头鬼歪着头想了想，略带迟疑的出个名字。

    “阿傻？”大家的名字都好简略。

    “我叫余雨柏，柏树的柏。”最后，余雨柏把目光放在轩宇身上，等待他的话。

    “我没过名字？”

    “没。”一人三鬼齐齐转向轩宇，异口同声。

    “我姓轩，你们可以叫我老板，或者轩老板。”轩宇嘿嘿两声，得意于自己的回答。

    这自我介绍好，以后其他人都要喊他老板。

    还带这样的？余雨柏为这操作震惊。

    “那，那我先去拿包，”

    “7878”

    等余雨柏走远，轩宇看向爱。“你确定要跟着我？”

    爱抬手整理下自己的头发，眼睑微抬，稚嫩的声音响起：“难得遇见个夸人那么好听的。我在这呆的太久，找点事做发下时间也好。”

    “你们呢？”轩宇朝向其他几只鬼。

    阿傻指了指这里，表示它想留在学校上课。

    阿斯在空中转了个圈，表示他想四处转转，不过以后会时不时找轩宇玩。

    石则来到轩宇身边，用行动表示想跟着他。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以后每天夸我两句，最喜欢听人夸我了。”爱提醒。

    “每天两句？不是再夸你两句？”

    “哪有那么简单，老娘我的笑容只值两句夸奖？街边臭豆腐都比这贵！”稚嫩的声音配上老练的措辞，显得很是奇异。

    轩宇不客气地笑出声：“还臭豆腐，你能好好话吗？”

    “我在这活了不知道多少年，都养成习惯了，改不了。你就多听听，尽快习惯吧。”

    “之前在屋檐上面看你，还以为是个安静内心的姑娘。”

    “姑娘？我活得可长了……哎呀，干嘛突然谈到年龄？多不好意思呀。我那是在朋友面前保持形象，为了你们这些鬼沉默？不值得，嘻嘻。”爱完，捂嘴优雅一笑。

    阿斯跟着咧嘴一笑。

    大傻跟着憨憨一笑。

    石看了周围人一眼，沉默着抬起双手，按住嘴角，手指往上一抬，来了个皮笑肉不笑。

    这都是些什么鬼啊。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轩宇表示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