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杻萤心里一颤, 她有一种直觉, 也许今天以后, 自己要面临什么可怕的东西。

    杻爷爷坐在沙发上, 冲杻萤招了招手, 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而杻父杻母两人则分开坐在两侧的单人沙发上。

    “萤萤，审家临时变卦, 我们公司出了些问题。”杻爷爷的第一句话, 就让杻萤产生了恐慌。

    “你, 你是在开玩笑吧？”杻萤站起身, 满眼不可置信：“审家不是支持我们，跟我们合作吗，而且轩宇也去了审家......它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杻爷爷叹了口气，这时候杻母开口，语气中带着些厌恶：“还不是跟轩宇那子有关，没爹没娘果然就是没有素养, 尽给人惹事。爸, 我当时就直接把人处理了, 以免夜长梦多，现在倒好......”

    杻父扯了扯杻母, 让她少点话：“行了，现在是这些的时候吗？”而且，萤萤还不知道那件事呢。

    他们的话，杻萤却是听懂了。

    毕竟家里人的计划,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处在自己家中，加上爸妈和爷爷根本没有防备自己，杻萤其实什么都明白。

    可轩宇那人什么都没有，只是有颗能配型的心脏而已，怎么可能让审家动用手段针对家里呢。

    一个又一个疑惑从心底升起，杻萤却不想开口问清楚。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罢，她不想知道真相。反正不管情况怎么遭，都要爷爷顶着，还有爸妈，还轮不到自己操心。

    “那我以后要怎么办？”杻萤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家里人沉默了，看着爸妈与爷爷的神情，杻萤也沉默了。

    “萤萤，我们会给你安排转学。”杻母。

    “为什么要转学？”杻萤心里一万个不情愿。

    “现在特殊时期，你要懂事一点。”杻母心里一哽，勉强柔和着声音道。

    转学就转学吧，哪里都是上课。可有一件是她特别在意。犹豫一下，杻萤还是开口：“妈妈，那我这个月的零花钱......”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零花钱？”杻母心里不是滋味，现在女儿想的不是企业，不是家里人，而是自己的零花钱。

    看来是拿不到了。杻萤心里委屈：“没有就算了嘛。”

    就在这时候，敲门声传来。

    “大概是王伯弄好东西带过来，萤萤，去开一下门。”杻爷爷闭上眼睛，声音有些疲倦。

    “哦，”杻萤不情愿地站起身，开门后看见外面的人，脸上一白：“你们是？”

    身穿警服的男人将手中证据拿起来给杻萤看了眼，“你们公司涉嫌偷税漏税，进行违法交易，请前往警局配合调查。”

    男人刚刚把话完，后面几人走进屋子，将里面几人控制起来。

    “你们干什么？！我们家不会做那种事情的！”杻萤睁大眼睛，想要阻止他们。

    “请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杻萤在这一刻，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

    这一天上学，轩宇刚刚坐在自己椅子上，就发现前面多了片阴影。

    “轩宇，你跟我出来一趟。”杻萤站在轩宇面前，声音有些低。

    “哟，这不是杻萤大姐吗？最近几天怎么没了上学啊？”

    “听你们公司被查了？本来就在严查这一块，你们家真是厉害，佩服佩服。”

    杻萤听着旁边这几个人的话，紧紧握住拳头，却没有做出回应，只是盯着轩宇，重复一遍：“跟我出来一趟。”

    “轩宇，你别跟她出去，谁知道这人想要干什么。她以前做过的缺德事可不少。”旁边一女生直接挑明，眼中的怀疑毫不掩饰。

    “你别胡！”杻萤僵着脖子瞪着她。

    “自己做过的事，还不给人了？”她早就不爽杻萤这人了，大姐脾气，自私自利，以前可没少欺负人。

    “去哪？”轩宇站起身，问。

    杻萤死死咬着下唇，；“去外面聊。”

    出去的时候，她回头深深看了刚刚话的那几人，眼神阴郁，似乎想要把他们记在心里。

    带来角落楼梯处，轩宇看了眼周围，问：“有什么事吗？”

    杻萤抓住轩宇的胳膊：“你救救我家吧。”

    “之前就是你提醒我的，肯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不是被审家收养了吗？你去求求他们，让他们放过我们家，你肯定能做到的！”到后来，杻萤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她喜欢的包包还没有买，鞋子化妆品也没有付款，还准备这次放假出国去玩。

    可现在，这些都泡汤了，甚至家里饭菜都变少了。杻萤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难道真的要数着钱过日子？太可怕了！

    “发生了什么。”轩宇语气平静。

    “我，我们家公司被陷害了，他们诬蔑我们家做违法生意。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一定能让我们家变成原来那样，对吧？”杻萤死死抓着轩宇，好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那些是真的。”轩宇：“这些事情，你应该会知道一些。”

    杻萤神色一顿，突然想起以前生活的点滴，但随后回过神来：“我，我不知道啊，这是诬蔑！”

    轩宇倒是无所谓，答案怎么样杻萤心里有数。

    “这事我帮不了你。”将杻萤的手拉下来，轩宇准备离开。

    “等等，你肯定能帮上忙的。只要你求情，审家肯定愿意收手！”见轩宇不为所动，杻萤大声喊：“爷爷看你可怜将你接回家，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你连累了我们所有人，难道都不会觉得愧疚吗？”

    听到这话，轩宇停住脚步，侧回身子看向杻萤，眼中带着些嘲讽：“你们不是已经把我卖给审家了吗。”

    他都知道？杻萤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的情绪从心中涌出。

    “哪里有什么热心收养，接我到你们杻家，就是想拿我，换取跟审家合作的机会。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不是吗。”轩宇着，朝杻萤踏出一步，而杻萤则往后退了一步。

    “你在什么。你有什么价值，能让审家跟我们合作。”杻萤强装镇定。这事是保密的，轩宇怎么可能知道呢，他绝对不知道。

    杻萤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他人身上，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的错误。

    看清楚这个状况，轩宇不禁觉得无趣。

    “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完，他不再停留，任由杻萤在后面喊叫也没有回头。

    杻萤追着出来，却没有看见轩宇，她左右看了看，觉得这人大概跑不远，赶紧往外面赶去。

    轩宇从角落走出，随后来到办公室找班主任，他露出些许疲惫神情：“老师，我有些不舒服，可以请个假吗？”

    老师见轩宇确实挺憔悴，顿时关心地问：“没事吧，现在关键时期，别太累了，还是要注意身体。请假的事情不用担心，你快点回去休息吧。”

    轩宇：“那我先回去了，谢谢老师。”

    “没事，路上注意安全。”班主任。

    回到家，就见绛岚正躺在沙发上。

    “今天回来这么早，没去上课？”绛岚问。

    “身体不太舒服，直接请假回来了。”轩宇。

    听到这话，绛岚坐了起来：“哪里不舒服，过来让我看看。”

    轩宇见绛岚有些紧张的模样，走几步到她面前：“刚刚那是请假理由，我现在感觉很好。”

    绛岚：“班主任竟然相信了？”肉眼即可拆穿的谎言。

    你不是也信了吗。轩宇想着，但没有出口。

    “大概因为我是好学生吧。”轩宇。

    绛岚靠在沙发上，眼皮耷拉着，语气有些懒懒的：“突然有点困。”

    “回房间睡吧，我带你去。”轩宇。

    “不想动。”绛岚趴在沙发上。

    轩宇轻轻叹口气，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绛岚：“！”

    她一下子就醒了。

    走到房间将人放到床上，把被子盖上，轩宇起身准备离开，却突然停住脚步。

    他被绛岚拉住了。

    “不想一个人睡。”绛岚声音有些低：“你在这里陪我一会。”

    “好。”轩宇坐回到位子上，任由绛岚拉着胳膊。

    等到绛岚气息变得平稳而悠长，似乎是睡熟了，轩宇这才站起身，轻轻把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拿下来，塞回到被子里。

    轻轻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

    他上传文件的这段时间来，显示的下载浏览量一直在攀升。轩宇能确定自己上传信息的真实性，这群人已经验证了其中几点内容的准确性，并且发表了相关声明，给相关领域造成巨大轰动。

    当然，这种轰动的范围暂时还只在业内人士中产生，若是推动其向其他方面扩张，则需要更多时间。

    他还看到网络上出现了寻找发帖人的悬赏，很多人想要知道，将这些文件整理起来上传的神秘人，到底是谁。

    这些消息轩宇看过一遍，就直接将它们略过了。

    这些都不重要。

    岚现在越来越嗜睡，咋一看没什么问题，但这只是她愿意向轩宇展示的部分。被世界排挤产生的后果轩宇也是了解的，他能明白，岚现在情况不算乐观，甚至还在持续恶化。

    轩宇：“系统。”

    【在~】

    轩宇：“直接把岚带出这个世界。”

    听到这话，系统先是一愣，随后疯狂摇头：【不行！】

    【除非她自愿脱离，否则我也没辙。】

    而且，要是真的把人带走了，她肯定得薅秃我！

    “那就直接脱离吧。”轩宇。

    【什么？】

    “只要我脱离了，她会跟过来的。”轩宇继续：“其实现在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直接传送吗，要不要跟岚一声。】

    “让她多睡会吧。”轩宇坐到椅子上，笑了下：“等回去以后，我再和她好好聊聊。”

    【好，那就直接脱离了。】这是要摊牌了吗。

    系统有些激动。

    ——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四周黑漆漆的，刚刚还处于亮光之下的眼睛暂时丧失功能。

    系统？轩宇在心里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与系统的联系被暂时屏蔽了。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缓缓向轩宇靠近。

    后退一步，轩宇向那个方向抓去，却扑了个空。

    不知名的东西从手腕处划过，有些凉，有些痒。

    轩宇暗道一声遭。

    另一只手抓住手腕，想要将那东西撕下来，下一刻，两只手都被束缚起来。

    脚下一滑，他顺着牵引力倒在地面，冰冰凉的触感隔着衬衫传递至皮肤，连带着那块神经也变得敏感起来。

    双手拉到头顶，有什么顺着袖口进入，从手腕延伸到臂，向更里面探去。

    手臂用劲，想要摆脱这层束缚时，却有温热感在身侧出现，气息十分熟悉。

    轩宇神情复杂了一瞬，手指松开，没有再挣扎。

    轻轻的叹息声响起，随后，他喊了她的名字。

    “岚。”

    随着这一声落下，灯光缓缓亮起，依旧偏暗，但已经可以视物。

    一位女子正站在他的面前，黑发如墨，红衣似血。她身材极好，丰满与纤细结合得十分完美。五官是极致的艳丽，偏偏眉眼间若寒冰般冷冽，那矛盾气场勾得人心底发痒，却又不敢亵渎半分。

    一人衣着整齐，直直立于地面。

    一人衣衫不整，被半强迫式仰躺在地上。乍一看，好像在诱惑谁似的。

    岚低垂眼睑，长发蜿蜒而下，缠绕住轩宇的手腕与脚腕，将其牢牢固定在原地。

    “你变弱了。”

    岚居高临下俯视轩宇，语气是十足的冰冷。

    好似没发现目前的窘境，轩宇仰视着对方，语气中带着习惯性的宠溺：“岚也长大了。”

    记忆以来，岚都是少女模样，带着些稚气，可现在已经完全是大人了。

    听到这话，岚面色更冷。

    这人一直这样，自己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为何他还能像是不知道一般，扮演着家长的角色。

    原本她以为，在上个世界中，这人已经有所动容。可事实证明，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自己只是浅浅睡了一觉，他就毫不犹豫选择脱离世界。

    若不是自己反应的快，这人是不是又要跑远？

    “我找了你很久，久到我都有些惊讶。时间没有消磨掉你的存在，反而让它愈加难忘。”岚见轩宇似乎要些什么，一只手轻轻点上他的唇瓣，封住这人语言能力：“听我，好吗？”

    她怕这人一话，自己又要心软。在这人面前，自己永远不像自己。

    “失踪期间发生的事情，你不，我就不问，那些并不重要。”

    “但在这段时间里，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真的喜欢，便要紧紧抓住。”

    大拇指指腹轻轻按上轩宇微厚的唇瓣，原本正常的唇色此时微微发白，却平添几分脆弱与色气。

    来到这里以后，轩宇就变回了原本模样，也是岚记忆中的样貌。

    眉目如画，俊逸非凡。

    记忆中，这人总是勾着一抹笑，濯濯如春月柳，轻易能让人从心底升出丝暖意。

    是他伸出那双手，将自己从暗无天日的实验室中带了出来，并给予了“岚”这个名字。

    也就是这人，不费一兵一卒，只用一颗螺丝钉，便引得一机械文明内部瓦解，从此消散于岁月长河。

    那时候自己如此崇拜他，所有努力都只是希望他能多夸奖自己一句，多看自己一会儿。

    被那双眼眸注视着，仿佛得到了整个世界。

    情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岚自己都不清楚。又或者，从一开始，自己对轩宇的情感就是如此。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对感情不开窍。

    那时候岚顾忌很多，担心一旦被这人发现自己的情感，便连妹妹都做不成。可她又实在忍不住，于是只敢在对方睡着的时候，表露出自己的那点心思。

    这人能力十分强悍，也警惕异常，但自己却从来没有暴露。

    因为他信任自己，对自己不设防备。

    她提心吊胆，又忍不住沉溺其中，那感情甚至好几次失控。万幸的是，都没有被发现。

    想要在众人面前亲吻他，想要在他清醒的时候亲吻他。

    岚庆幸轩宇的不开窍，却又苦恼于轩宇的不开窍。

    在轩宇失踪之后的无数年里，岚都在后悔，如果当初没有犹豫，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很庆幸，能够成功找到轩宇。

    她不知这人发生了什么，能力退化如此厉害，竟然只比普通人强上一些。

    但不可否认，岚的心中是有窃喜的。

    这样，轩宇就没有办法逃跑了。

    力道轻了些，玉指擦过他的嘴角，将其散乱搭在肩膀处的碎发轻柔地梳到后面。

    “还是你现在的模样好看，哥。”语调轻轻的，如溪水划过。

    她痴痴地望着轩宇，然后在其注视下，低头吻了上去。

    如今对方是醒着的，他正在看着自己。

    岚没有闭眼，而是静静感受对方，不放过任何的变化。

    呼吸、心跳、甚至是睫毛的颤动。

    可惜，听不到声音。

    轩宇的声音十分好听，特别是带着些沙哑喘息的时候，每晚岚听着，骨头都能酥一半。

    这个人是我的。

    认知如此清晰地浮现在脑海，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

    岚跪坐在轩宇身上，一只手将对方发丝梳至脑后，他的五官清晰展露在外面。

    捆绑住轩宇的东西缓缓松开，能让人进行一定幅度的行动，却能在对方做动作时立刻收紧。

    轩宇撑着地面坐起身，没有立刻做出反击，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声音。

    “差点忘了这个。”岚眉眼温和了些许，将封印解除：“轩宇，我想听你的声音，想听你待会在垫子上喊我的名字。”

    这人会些什么？

    不管是叱喝，愤怒，沉默，还是其他，岚都无所谓。

    现在这样就行，将人放在这里。他是自己一个人的，只看着自己，也没有外人扰。

    轩宇抿了下嘴唇，很明显岚现在的情绪极度偏激，处于一种异常的状态里。

    痛苦、害怕、孤独，期盼却又混杂着绝望。

    似乎是意识出了问题。

    他选择脱离世界，是想让岚赶紧跟着出来，不要继续对抗世界排斥。

    还有一点，也是想跟人面对面谈谈。

    可现在对方明显听不进去话。

    该怎么办。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轩宇注视着岚，缓缓抬起手，将面前人拽过来搂在怀里，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岚。”

    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带着不经意的喘，透过耳朵直接撩入人心底。

    岚的心脏猛地停滞，她想要偏头，视线却在轩宇那微微泛红的耳廓处停下。

    轩宇有些纠结，他刚刚听到，岚是想听自己喊她的名字。

    他想要安抚岚，可现在喊了，之后要怎么办？

    感觉对方想要离开自己的怀抱，轩宇又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轩宇手臂环住对方腰肢，让她往自己怀里更靠近些许，肌肤相贴，能感受到彼此的温暖。

    “我......很抱歉。”

    听到这声抱歉，岚眼底的眷恋缓缓凝结，她心底升起几丝嘲讽。

    别再挣扎了，别再有期待了，这人不会喜欢你的。一个声音在心底着。

    “我在脱离世界的时候，应该提前跟你。当时你难得熟睡，我不想吵醒你，但没想到会让你这么伤心。很抱歉。”轩宇着，抬头摸了摸她的头。

    ......什么？岚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错愕。

    “我刚刚很认真地听了你的话，现在想我的想法，你愿意听吗？”

    岚放在轩宇后背的手微微收紧，她将脸埋进轩宇的怀里，然后传出一声闷闷的嗯。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恋爱的可能。可能因为看见过太多事情，反而不太相信这些。无数人为了爱情丧命，为了爱情变成另外一个人，这些让人们感动，让人们流泪，并为后世传颂。可我只觉得很蠢。相比与爱情，友情、亲情这些对我来更加熟悉，也更温和和稳固。”

    “这个世界，我一直在思考，爱情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不清楚它们的界限，很遗憾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到这来，轩宇不禁自嘲了下。

    “但是我觉得，”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将自己真心话了出来：“如果真的要跟一个人生活在一起，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很抱歉，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滴答。

    泪水从岚的眼眶流出，她原本握紧的手缓缓松开。

    黑烟浮起，轩宇周身环绕的束缚全部消失。

    “......过分。”岚的声音带着些哽咽。

    轩宇见状，直接就慌了，他从来没见过岚哭。

    “你，你怎么哭了？别哭了，是我不对。”着，他低头给岚擦眼泪。

    岚望着轩宇认真的模样，嘴角不由自主弯了起来，一瞬间冰消雪融，惊艳异常。

    “是开心。”

    “开心？”

    “嗯。”岚点点头。

    罢，似乎生怕自己表现地没有服力，又重复了一遍。

    “是开心。”

    轩宇见这人模样，摸了摸她的头，笑容迷人：“我也很开心。”

    就在这时候，她面色一白，鲜血从七窍溢出。她想要偏头过去挡住轩宇视线，却还是晚了一步。

    轩宇注意到她的异样，察觉到不对。虽然实力消失造成感知退化，但见识还在。

    “你的意识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脱离世界的时候受了点伤。”岚将脸别过去。

    “意识在不同世界，有不同称呼。它可称为灵魂，也可称为本体。在明白之前那些世界都是你的时候，我就有了些许猜测，但我更希望能亲口听你。”轩宇将额头放在岚的前额处：“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岚眼底闪了两下，最后有些颓废：“我总是拿你没有办法。”

    “当初分割意识出去，跟世界签订的那些都是理由，我是想去找你。其实没有什么，我现在很厉害的。”

    “确实，是个大人了。”轩宇笑道。

    其实事实比岚得要严重得多。轻则实力受损，重则死亡。但对方不想提，轩宇也不准备戳穿。

    岚闻言瞥了他一眼：“我很早就长大了，想跟你一起睡才不长大的。”

    轩宇被这直球弄得一愣，一些事情突然串了起来。

    他轻轻咳了下，把话题拉回来：“所以，要把分割出去的意识全部收回来。”

    “不行！”

    “为什么？”

    不知想到什么，岚的脸有些薄红，显得更加好看。“那些东西，不用收回来。”

    有猫腻。轩宇凑近问：“意识的回收的条件是什么？”

    岚别过头，不话。

    【回收意识的条件是满足意识的愿望，岚的执念是你，所以愿望肯定跟你有关啦。你只要满足她的愿望就行了。】

    【你们在一起了吗？好开心！】

    岚的脸黑了下来。

    系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甩了甩尾巴，一脸高兴地跑到岚的身边蹭蹭。

    【岚，你给我准备的数据链太好看啦~我把它们放到最最最可爱的房间里！】

    岚双眼写着冷漠二字，然后缓缓吐出：“滚。”

    系统受到了伤害。

    “这样就可以？”轩宇问。

    【当然，是不是很简单？】

    不管怎么，意识是必须要收回来的。既然愿望是跟自己有关，那么应该不会太难。

    想到这里，轩宇看向岚：“我可以去吗？”

    岚直接就想拒绝，可见轩宇担忧的模样，她咬了咬牙，默认了。

    轩宇见状，亲了一下她的脸颊：“你要好好休息，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