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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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家枪法的最后三招,仲聆带着班青练了整整半个月。

    虽然练枪很艰苦,但是班青并不觉得难以忍受。

    因为仲聆一直陪着他,就算只是看着大美人在身边,都特别有满足感。

    这段时间里,班青对房邬的心路变化,也十分复杂。

    他用了许多年来崇拜房邬公子,就像仲聆是听着父亲的故事长大的一样,班青是听着房图将军、房邬公子两位的故事长大的,从他的时候,师父就对房邬推崇备至。

    朝廷房邬已死,班青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

    但他又是盼着出现奇迹,房邬能平安回来,一方面又相当纠结,怕他要真回来了,娘子跟着他跑了可怎么办?

    虽然班青也能感觉到……仲聆比以前还要喜欢自己。

    这半个月专心学武的过程中,仲聆为了让他专心,不刻意与他亲近。可是当他学会了,仲聆他可以出师的时候,仲聆神情那么暖,还主动拥抱了班青。

    可是班青还是想要亲亲。

    上一次他表现太差,搞得娘子现在都不敢亲他了,似乎还没从上次的阴影中走出来。

    这可不太妙。

    他们现在回到了石楠村。

    老计已经知道班青带着仲聆去山谷的事,差点儿没和班青起来。但班青和他了事件起末,还给计夫子展示了新学的那三招后,计夫子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疑心最重的老计,也接纳了村子里的第一位外来成员。

    日子还是照常过,但是当仲聆教会他枪法后,班青明显感觉到,仲聆在想别的事。

    这天,仲聆在西山的院子里,没有下来。

    那班青就率领着自己的狗鸟大军,上去找他呗。

    仲聆在西山的院子里,正在翻看之前从江对面给他带回来的信件。

    张窝囊死前,仲聆从他的嘴里,撬出了“鬼影”的名字,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鬼影,是仲聆的杀父仇人,而房家兄弟两人居然闻所未闻,这就很是蹊跷了。

    房邬依然没有消息。

    时隔多年后,“鬼影”的名字再次重新浮上水面,仲聆不知道兄长的遇难,会不会和这个人扯上了关系?

    班青推开院子的时候,仲聆正坐在一堆书信当中。

    辣鸡看到仲聆,高兴的摇着尾巴扑了上去。

    班青没抓住,怕辣鸡弄坏仲聆的书信,连忙叫它回来。

    辣鸡理都没理他。

    仲聆一抬眼,对辣鸡了一句:“站住。”

    辣鸡瞬间就一步都不敢动了。

    班青怒道:“到底谁是你的主人?谁天天给你饭吃?”

    辣鸡心的踮着爪子,绕过仲聆堆在地上的书简,凑到了仲聆身边,用狗脑袋蹭了蹭他的手。

    事实上大部分时候,仲聆都是一个人肩负起,照顾班青屋檐下所有活着喘气的吃食的重任,这件事上,显然辣鸡比班青还看得明白。

    辣鸡头上的麻雀,顺势滑到了仲聆膝头,叽叽咕咕的跳了起来。

    这只麻雀引起了仲聆的注意。

    这是不胖留给他的麻雀。

    若不是仲聆去救了他,这麻雀大概早就死了,因此这只麻雀对仲聆颇为依恋,倒也是有几分灵性。

    仲聆一地的机密材料,这一次也没避着班青。

    班青捡起来看了看:“这都是什么?”

    “都是之前冯丞相书房暗格里的机密文件。”

    班青吓了一跳:“这你都有?”

    “我在寻找张窝囊口中的那个鬼影,但是这些信件中,似乎都没有提到这个名字。”

    仲聆抽出了其中一本信笺:“这上面有一些信息,引起我的注意,冯贼当丞相的时候,曾经对张窝囊提过,有两种药材,他在皇都找不到了,让张窝囊也帮忙在别处找找。”

    “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仲聆回答:“这两种药材并不少见。按理来,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买得起、买得到,为什么冯贼就,他买不到这种药了呢?”

    班青想了想:“有道理。仲聆,你可真细心。”

    “这两种药是江湖人会用到的药,而冯贼字里行间透露的意思,是他长期且大量的需要这些药材,这就很有意思了。”

    “冯贼不会武功,张窝囊身为将军,武功差到根本用不上这两种药的地步,那他们为什么又需要去找这种药呢?”

    班青也觉得有道理:“那这两种药是什么?都是做什么用的?”

    “一为九叶檀花,一为灵石香。但他们具体的药理和药用,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班青自告奋勇:“我去问问老计吧!”

    “计夫子懂医术吗?”仲聆有些怀疑。

    班青笑了:“这两三年,他可看了不少医书。村里的一些病,有时候不用下山找大夫,他就能给治了。”

    仲聆无可无不可:“那等他下了课,问他试试吧。”

    事情得差不多,仲聆就起身收拾起一地的信件。

    班青也帮忙,他俩很快就整理好了。

    仲聆去给班青泡了杯茶,班青正好渴了,牛饮而尽。

    而坐在他对面的仲聆,则是慢慢的喝。

    班青透过热茶的氤氲水雾,看着自己对面的大美人,突然问:“仲聆,你在想什么?”

    仲聆放下茶杯,低声道:“我在想以后。班青,你有想过以后吗?”

    以后?

    班青出神的想了想:“我的以后……是你跟我一起在石楠山上,就像现在这样过下去。若是胡人过来,我就遵守师父的遗训,咱们一起把他们回去。”

    仲聆微微笑了:“我也觉得这样很好。”

    班青高兴了:“咱俩就在一起,这样过一辈子吧。”

    仲聆神色微动。

    他不是不想像班青描述的那样,在石楠山上隐居一辈子。

    平静,快乐。那是伸出手,就摸得到的……真实的幸福。

    可是他就这样出神了。

    直到班青问他:“仲聆,你在犹豫什么?你不愿意吗?”

    仲聆闭上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愿意,我怎么不愿意?”

    他和房邬有过约定的。

    如果房邬死了,仲聆放弃一切,就此隐藏身份,回归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这是房邬希望的,百年之后地下相见,房邬想必也不会怪他。

    房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距今已两个月了。

    他去看过飘儿,飘儿已经从以泪洗面中振作起来,她开始用心理着仲聆的客栈和几家店铺,竟然把几家亏损的店铺一举扭亏为盈,让仲聆开始赚钱了。

    有钱也不好总是坐吃山空,这下有了稳定的收入,连飘儿都专心经营起在江北的生活。

    大家都在往前走。

    仲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该放下。

    班青似乎想到什么,脸上的神色有了几分落寞。

    他过了许久才:“仲聆,我是希望你能留下来的。你要答应我,无论以后你要做什么事,都要和我商量。”

    仲聆定定的看了一会班青,嘴角弯出弧度:“嗯,答应你。”

    他俩也没做什么,就这样待在屋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这话,时间一晃就到了石楠村傍晚时候。

    厨房搬到了西山,仲聆去给班青做饭了。

    缺了一些材料,班青要下山去给仲聆瓶酱油。

    仲聆把饭弄得差不多,就剩一道菜在锅里炖着,等酱油回来调好味,就能出锅了。

    他解下围裙,看到了在辣鸡头上的那只麻雀。

    一鸟一狗,正对着他做的饭流口水。

    仲聆摇头笑道:“你这样不行。”

    两个月过去,麻雀翅膀上的伤早就养好了。然而它却爱上了这样好吃懒做的生活,心甘情愿从野麻雀,变成了家养麻雀,跟着辣鸡一起吃香喝辣。

    仲聆把麻雀放在手上,走到了后院。

    麻雀却在他手上,分量比两个月前重了不少,此时被仲聆拿着,也丝毫不惧。

    山风吹拂,仲聆对它:“东西,你是属于这山林里的,外面才有你的兄弟姐妹,不该留在这里的。”

    后院的门从背后推开了。

    仲聆听出那脚步是班青,就没回头。

    班青连忙丢下酱油:“回来找不到你,真是吓我一跳!你怎么又到后院来了?”

    仲聆笑了:“我又不会再跳一次崖,怕什么。”

    班青显然是怕的。

    他走到仲聆身边,紧紧挨着他,看着他手心上的麻雀,问:“仲聆,你要做什么?”

    仲聆:“它该回去了。麻雀,飞吧,外面天地那么大,何苦拘于这一方房檐之下?”

    仲聆撒了手,麻雀张开翅膀缓冲,又落在了仲聆的脚下。

    “难道你都不会飞了吗?”仲聆叹了一口气,“再来一次吧,你该回家了。”

    他这次抱着麻雀,走到了悬崖边上,才再次撒手。

    麻雀迅速下坠,这才想起来该如何飞翔,它伸开翅膀用力扑腾,滑翔至崖下的山间。

    那的身影,飞进了山下林中。

    仲聆一直目送它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

    仲聆回身的时候,无奈道:“班青……你放心,我又不会跳崖,你不用这么紧的抱着我的腰。”

    班青把仲聆拖了回来,连后院都不让他呆,一路拖回了屋子里,这才稍稍放心。

    进屋子后,班青一个踉跄,脚后跟在地上绊了一下,把仲聆一起给扑到了。

    仲聆调整一下角度,他俩一起摔在了床上,总算是没摔疼任何人。

    仲聆头发撒了一床,班青看了一眼,就移不开眼睛了。

    仲聆拍了拍他的胳膊,脸上也有点红:“你这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快起来,我锅里火还烧着呢,咱们该吃饭了。”

    班青没起来。

    他把脸重重埋在仲聆的胸口:“我不想放手。为什么我感觉……你想离开了呢?”

    仲聆失笑道:“离开?离开你我还能去哪儿?你怎么会这么想?”

    班青声音闷闷的:“你放飞的那只雀儿……不就是你吗?”

    仲聆愣了。

    作者有话要:

    仲聆:养狗就挺好的,不想养鸟的真正原因…..是它总随地拉屎,一天十几次,还得我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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