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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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餐露宿许多天,他们终于回到了有温暖的被褥、有柔软的床铺的城镇里过夜。

    这镇子虽然并不如何繁华,但也起码该有的都有,到底是个落脚的地方,为班青和仲聆提供了休息的机会。

    他们回到了屋子里,好好洗个澡。

    班青依然是那个并不担心明天会发生什么事的,躺在床上,很快就心无旁骛的睡了过去。

    只有仲聆睡不着,他还在揣度兄长的意思,并分析着当前朝廷的局势。

    西雁关连年清贫,年底的饥荒闹得民怨沸腾,又因为救援物资被贪墨,百姓们对皇帝的愚政再也无法容忍。

    再加上这里曾经是他父亲房图将军旧时的属地,这里留下了一批仍然记着房图将军恩德的百姓和军士,房邬做事,会更得心应手。

    房邬从来没有对他过,他准备走到这一步。

    但他们在西雁关住过,现在回想仲聆已经明白,他确实曾经在西雁关为自己留过后路。

    张窝囊意外死后,现在的朝廷陷入长时间无序混乱的状态,大臣议论纷纷,皇帝无能的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出兵,向哪里出兵。

    这就耽误了步庞最好的、可以起兵镇压西雁关的机会。

    现在只要房坞不死,那么以他这一遭在西边饥民中建立起的威望,前往西雁关,以房图之子的名义振臂一呼,他会得到西雁关守军的支持。

    能得到多少人的投诚,就要看他自己本事了。

    不过面对这个必然结果,皇帝是鞭长莫及,已经管不着他了。

    现在房邬面临的最大威胁,就是步庞如果留在皇都,步庞若是带兵殊死反抗,短时间内,房坞只能拿得下西北,却拿不下皇都。

    就是要造反,也不能搞出这样的分裂。

    关外近来还算安稳,但是江北北地山脉一侧的胡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前些日子,班青又引着朝廷军,去和潜伏在山林里的胡人交战,如今已经草惊蛇,胡人很可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撕破脸过来。

    胡人已经暴露了,只要他们但凡有脑子,就不会错过北沐内部交战,自顾不暇的机会,从北边动手。

    仲聆深深皱起眉头。

    这是他们父亲房图立下的规矩,胡寇若过北地山脉,房家男儿见一个杀一个,不留一个余孽。

    否则就算耗上几年,房邬能下皇都,可是江北一侧却全线沦陷,半壁江山送于胡人手,如果真落到这样的结果,他们房家兄弟反而成了罪人。

    仲聆躺在班青身边,盖上了被子,睁着眼睛,想着眼前的时局。

    班青睡了一会,似乎是感觉身边来了喜欢的人,就自发自觉的缠了上来。

    仲聆一伸手就把他抱个满怀,然后低头看他。

    不能把全部指望,放在班青率领的丁将军旧部上。去和胡人战斗,虽然兄弟们个个都是精兵,但也经不起这样消耗。

    北沐既然有编制军队,就该干军队该干的事儿。

    仲聆想,还是得想个办法,让皇帝下定决心,叫步庞去江北。

    只要步庞率领大军过江,仲聆就想办法叫他去胡人。

    等步庞的军队在江北,被胡人牵住脚步,就是房坞起兵的机会了。

    西雁关急行军,可在半月内兵临皇都。

    夜晚漫长又安静,仲聆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抱着怀里的班青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难得先醒来的是班青。

    他是被热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大美人跟他亲亲密密的抱在一起,仲聆睡着的样子,脸上没有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凌厉了,看上去真实又温暖。

    班青越看越喜欢,没忍住,上去亲了一口。

    但是亲一口就想亲第二口,于是没过一会,仲聆就被亲醒了。

    仲聆昨晚睡的极晚,连日奔波劳累,早上难得起不来。结果一睁眼,就看他家土匪,在对他动手动脚。

    仲聆还迷糊着,把班青按下:“大早上的,你在做什么?”

    早睡醒了,现在班青可激动了。

    大美人在身边,亲一口摸一下,稳赚不亏。

    然后仲聆也被他给彻底玩醒了。

    早上,本就是容易激动的时候。

    在班青的家伙,不心抵在仲聆的腹上时……仲聆脑子也炸了。

    再回过神来,他已经把班青按在床上,好好教了他什么叫做亲吻。

    这一口气亲没了,班青才侧过头,口喘着气问:“娘子,接下来该怎么做?”

    仲聆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找回两分理智:“我们还要赶路,接下来的事……以后再教你。”

    然后仲聆将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了班青。

    又过了一会,土匪爽利了。

    班青垂涎着身边的大美人,不禁跃跃欲试:“仲聆,我来帮你呀?”

    仲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用了。”

    班青此时还并没有察觉仲聆真正的意思,扑到他身上,推着他的身子:“你不用害羞,这么舒服的事,我也想帮你做。”

    仲聆慢吞吞道:“这个地方,和舌头还是不太一样。”

    班青:“?”

    “舌头被咬坏长得快,但这个地方……别冒险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班青:“……”

    两人用过早饭后,在镇的客栈结了帐。

    班青以为仲聆是要返回皇都,再从港口过江,走了几天后,却发现仲聆偏离了大路,开始往江边走去。

    他们到了江边的一个渔村里。

    仲聆在这里也有认识的人,谈妥价钱后,商定当天夜里,江边的渔民开船带着班青和仲聆偷偷过江。

    仍然守在皇都港口边的鬼影,怕是想不到步庞已经露出了他的消息,让仲聆起了警惕,放弃了正常的过江方式,而选择从比较危险的江域,乘船偷渡登陆。

    确定好发船时间,离天黑还差几个时辰,仲聆和土匪稍微休息了一下。

    班青饿了,仲聆却控制着不让他多吃,这让班青对他投以委屈的目光。

    仲聆对班青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抗拒,差点就“那你饿了就吃吧”,但理智还是叫他拦住了班青伸向鸡腿的爪子:“你过江容易晕船,吃得太饱,等一会上了船,你会更难受。”

    班青收回爪子,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只鸡腿。

    仲聆哄道:“乖,今天忍一忍,等回家了,你随便点菜,我都给你做。”

    班青暂时被收买了。

    过了一会,班青好奇的问:“我还没从不是港口的地方坐船上过岸呢,和港口有什么区别?”

    仲聆:“江底有暗礁,适合靠岸的地方都建立了港口,不适合靠岸的地方,偶尔才会有偷渡的人,从那里冒险上岸。”

    这个时候,班青还没能充分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他的注意力,被旁边一户人家刚出炉的红艳艳、香喷喷的烤乳猪给吸引走了。

    那乳猪香气飘出几里,颜色是漂亮的琥珀红,皮酥酥的,肉嫩又不腻,入口细腻,相当吸引人了。

    正巧仲聆被船家叫走商量事,班青忍了一下,就不想再忍,拿着钱跑去对面,买了只香喷喷的烤乳猪回来。

    仲聆一回来,就看到抱着烤乳猪吃得不亦乐乎的班青,也是十分无语了。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自作孽不可活。

    几个时辰后,班青靠在船边,吐的天昏地暗。

    仲聆心疼得眉头皱了起来:“叫你不要吃的这么撑,看看现在,难受的是不是你自己?你先把胃里吐空了,我一会在给你输点内力。”

    班青苍白的脸上,充满了痛惜:“可惜了,我的烤乳猪!”

    “……等我们回家,我研究一下怎么做。”

    班青虚弱的强调:“那你得给我做两只。”

    仲聆对他的吃货精神,有了全新的认识:“行行行,祖宗,你先歇着吧。”

    吐完了,班青漱了口,仲聆把他扶回船舱内,抱着土匪躺在膝上,又尽心尽力的给他揉了一路的穴位。

    等仲聆浑厚温暖的内力,输进班青的经脉,缓解他的晕船症状时,班青天真的以为,最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可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了。

    江上有浪,浪涛汹涌,船在江中,起起伏伏。

    此时站在船边,却已能看到江北的陆地线,出现在视野中。

    仲聆脱了外衣,将两人随身带的东西,用防水的油纸包好:“准备吧,咱们要过去了。”

    班青站在船边,吓到结巴:“什什什什么?要游游游游游过去?”

    看他这个反应,仲聆一时也不知道该什么:“之前和你过,这片江底有暗礁,船不能靠太近,会有触礁沉没的风险,船家只能停在这里,然后我们游过去。”

    班青两条腿都开始抖了起来。

    “如果过江那么容易,还有谁会使用港口?官府又何须设立关口?”

    班青已经站不住了,被船一晃,软倒着跪了下来。

    他一把抱住旁边仲聆的大腿,带着哭腔道:“好娘子,我不会游泳啊!”

    作者有话要:  班青深沉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为了烤乳猪,我觉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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