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天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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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天休再起

    莫飞依旧放心不下,伏门侧耳也听不得一丁点儿斥责声,风月于他,就是漫月清辉下的一墩圆木,扎得外出归来的翠妈妈心急,只好上前明:“莫飞啊,你就放宽心,兮儿是馆主的心头肉,谁会把自己的心头肉剜得生疼呢?”

    “心头肉?”莫飞自认为对这两字的理解稍有偏差就极为可怕,再了他那不近女色的少爷会弃素吃荤?

    翠妈妈嘴角轻抿,笑而不语往楼下走,惹得在旁的清儿也是笑出了声:“眉眼情浓何须言。”

    “眉眼情浓?”莫飞反复揣度,蓦然醒悟原来自己苦心耕耘的地一直都是别人家的!

    “好啊,少爷,你这是不动声色地半道子抢啊!”莫飞愤愤的内心燃着一股倔火,差点蹿了出了鼻孔。

    “不对!”莫飞的倔气被现实熄了火,“死了,死了,赶紧溜。”脚下抹油,麻溜跑回自己的房中,“没被逮着也是庆幸,少爷那醋坛子万一要翻了,不要扯了兮儿妹妹的衣服,就单是穿我的衣服,也够他虐我百遍的,幸亏,幸亏”

    兄弟相伴多年,知己知彼,趁着幻兮儿换回女装的功夫,逍遥馆馆主踏出房门第一步,问的果然是:“莫飞在哪里?”朗卫神色慌乱,不敢乱答,清儿开溜请来翠妈妈帮忙打圆场。

    “咚”

    急旋的金翎箭卷着暗令闪过人群,凛凛冲向逍遥馆馆主。馆主眼明快,拽住翠妈妈的肩偏挪一处,金翎箭上的暗令也受了诱似的,他两指一捻,一行娟秀字就透着光显出“隐云召”三个字。

    “即刻起程。”逍遥馆馆主挥袖撤净暗令,立即赶赴金翎之唤。

    房里的幻兮儿默默凭栏目送,她这棵哪儿都好安生的白菜还能要求什么呢?

    遇见了,认了。

    金翎一出,大事发声。

    隐云老祖归隐俗世二十载有余,江湖关于老祖的传闻少之又少,基本随着老祖的归隐而淡漠于世。世人只知,老祖一生护天下安宁,受世人景仰,如今承袭其志向的便是他的得意门徒――逍遥馆馆主和亲信莫飞。

    老祖急召,逍遥馆馆主亲上快马,旦日晨起,终于在馆下落马。逍遥馆门庭广阔,静处于飘渺幻化的虚无谷中,花卉各异,粉饰逍遥。馆中能人志士众多,各有职责,就是馆主回来,也是简单问候,不敢轻易擅自离守,全馆上下,唯独莫飞一人,天性自在,老祖也不束缚,虽然没有馆主来得稳重聪慧,但也是分得开场合,看得清善恶。今日回馆,莫飞已然能猜到肯定有重大事项要商议,也就不像往常那般放任自己。

    下马未歇,紧跟着馆主到馆中最南侧的里屋中,“老祖,徒儿二人回来了。”一句音落,四处气剑袭身,二人避剑收气,不坏房中一物。

    “老祖,您能换换吗?每次都来这招?”莫飞嫌弃道。

    “你自己看看心,”逍遥馆馆主冷言发话。莫飞摊出掌,气剑已化水渗进心。

    “怎么回事?”莫飞难懂。

    隐云老祖抚须讪笑:“你呀,凡事万不可大意,信人信事万不可低估熟字的厉害。”莫飞得教,谦诺于心。

    “老祖,不知急唤徒儿回来,是有何要事相商?”逍遥馆馆主直入主题,他知道老祖已经有多年不问江湖事宜,今日定然不会无故召回二人。

    “大徒儿心中可有猜测?”隐云老祖试问。

    “不知老祖是否因徒儿家事受扰?”逍遥馆馆主不愿藏着心事,更不会对老祖有所隐瞒,外人看来也许只是师徒之情,可这辈子对于他们二人而言,隐云老祖亲似爷爷。

    老祖凝望窗外,白色长髯稍稍在微风中轻拂,一句简短的“是也不是”竟晦涩得令人伤神。

    在旁的莫飞早已眉头紧皱,“老祖,您啥都好,如果能把话讲得再直白点会更好的。”

    逍遥馆馆主急忙打断莫飞:“不得无礼。”

    “难道不是吗?少爷,从到大,我就没听懂几句。”莫飞委屈满肠,隐云老祖倒觉得好玩:“你这鬼头。”莫飞吐舌不语。

    “兮岭峰之事江湖已然,老夫也知徒儿定可处理好,只是江湖琐碎,本不想多涉,但昨日从静思堂派出打探消息的暗士被暗杀,尸首就躺在谷口。”

    “谁?胆敢杀我逍遥馆的人。”莫飞气愤不过。

    “老祖,可曾看过了尸首?”逍遥馆馆主一向稳重,“不知有何发现?”

    老祖将一扬,逍遥馆馆主领意,亲自随着老祖的朗卫前往停尸房。

    除了燥热天气下开始发出的恶臭,其余伤口确乎是没有的,检验尸身的仵作也是确定死者体内并无特别致命伤的痕迹,加上死者脸上表情祥和,也无挣扎痛苦之状,实在有些离奇。

    反复细看还是无法得出个像样的结论,莫飞被恶臭熏得恶心,“这尸体就腐了一晚?”

    一语惊醒梦中人,逍遥馆馆主揪着问题所在了,可这天下究竟有什么武器可以杀人于无形呢?苦寻无果,二人只好回隐云老祖处问个明白。

    “老祖,死去的暗士,面目祥和,无一处伤口,只是徒儿不解,停尸房是馆中较为阴湿之地,按理不该今早就恶臭满身,请老祖为徒儿开解。”

    老祖这次也不绕圈,直接回答:“论天下武器,能够杀人于无形的,自是有的,但能够令死者面目祥和死去,死后恶臭盈天的,唯独血灵幽的天休轮可以做到,只是”老祖欲言又止。

    “老祖啊,您就一次性把话完嘛,急死我了。”莫飞火急火燎。

    “徒儿请老祖再明示些。”逍遥馆馆主也渴盼着知道个所以然。

    隐云老祖接着: “血灵幽十五年前已被屠尽,况且天休轮只有血灵族传人会,是无法外传的,更别血灵幽岛主黎卉已死去。”

    “除非后人幸存在世!”莫飞抢言道,逍遥馆馆主此时却静了许多。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只是不至于对一个区区无名的暗士下定诅咒,令其死去。”老祖再次抚须思考,见二人甚是疑惑,老祖再次解释:“天休轮是血灵族最为厉害的催死符,若是遭受血灵诅咒,死后永世难生,所以才恶臭不止。”

    莫飞听得异常邪乎,浑身不受控地打起寒颤。

    “不通!”逍遥馆馆主思路难理:“若真如老祖所言,那么尸停时仵作就该记录,可偏偏没有这是人为所致!能够在逍遥馆中大费周章地进出神秘而不被察觉的,定然是藏匿在咱逍遥馆的武艺高深之辈,而且是指望逍遥馆能够插此事的人。”

    三人暂时静默,逍遥馆馆主沉思再三,决意告知老祖关于兮儿的事。“老祖,前些日子外出,巧遇一妙龄女子,虽然她的记忆遗失,但身上有血灵幽的幻笛和我母亲的红色血珠,徒儿觉得这绝非是一个普通女子。”

    “哦?”

    隐云老祖踱步至木塌旁,轻身落座:“幻笛非寻常武器,识主辨人,与你母亲的红色血珠一样,都是血灵幽至宝,暂且将那孩子带来逍遥馆,他日若真是血灵幽少主,咱逍遥馆就是拼尽所有,也该拥护她。大徒儿,江湖若要安稳,单靠咱们逍遥馆远不相及,我已接近油尽灯枯之境,江湖之事多是有心无力,希望大徒儿要早日开解心惑。”逍遥馆馆主当然能明白隐云老祖的意思,而今自己又心恋幻兮儿,更希望能够早日寻得父亲仇邢天的踪迹,解开十五年前的所有误会。

    二人准备起身接回幻兮儿时,隐云老祖又开口道:“那死去的暗士查的是关于天邪窟被灭一事,大徒儿,你还是亲自接消息。”难得听闻兮岭峰之事有所进展,莫飞信誓旦旦地自荐去接幻兮儿。逍遥馆馆主则是为父亲仇邢天之事留在馆中伤脑。

    馆内暗士受训精良,探取消息自有门路,倘若出任务时生命受危,临终前递送消息的方式也有不同。一书条仅撰寥寥数字:“天邪屠魔,魔近周身,同幻同生,孰刃孰亡!”隐携于齿缝,叫人难以察觉。

    “魔近周身?同幻同生?”

    一阵凝神静想,恍然心头有悟:“天狼!”逍遥馆馆主唤来自己的卫领。

    “少爷。”墨轩阁的朗卫头领天狼前来领命。

    “天狼,吩咐墨轩阁的暗士,全力搜寻十五年来与天邪窟来往的教派、人士,挑出有大变动者上报。”逍遥馆馆主再三思索:“把静思堂的头领阿九请来。”天狼接令,速办。

    墨轩阁向来与静思堂交往密切,消息共享,只是墨轩阁负责精准、快速地收集时下的消息,而静思堂则是密切关注武林各派,擅长潜伏、伪装,逍遥馆的暗士几乎出自这里。不过,逍遥馆中还有一处鲜少人知的绝杀境,专门负责处理绝杀江湖浑恶之徒,只是隐云老祖吩咐绝杀之主天意有定,暂由墨轩阁代理,他日绝杀之主出现,立即归还。十五年空缺,隐云老祖只字不提绝杀之主,馆中上下也无人敢开口相问。

    逍遥馆馆主倚栏眺望,墨轩阁高筑,他的遐思无限:“阁外世界有凡忧万千,可解多少才值逍遥?”

    “少爷。”静思堂的阿九作揖,“不知少爷有何吩咐?”

    阿九平日寡言少语,却异常忠心,年轻时随隐云老祖闯荡江湖,历尽生死,馆中暗士几乎出自他调教。逍遥馆馆主知道此事交与他办是最合适不过了。

    男儿志远,胸怀天下,也许是时候该好好谋定为苍生谋福去害的事了。

    阿九的背影离去得越来越远,逍遥馆馆主心中的谋划越来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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