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灰烬引疑
第七十九章灰烬引疑
幻兮儿满束巾帼英气地从郭府走出,毫发无恙的自在模样让人放心不少。
“兮儿妹妹,你”候在府外抠捏着指甲的莫飞踟躇着自己那颗想为馆主多辨谈几句的心。
“放心吧,没事。”幻兮儿眼珠子转溜了一圈,脸上的神情略失期待,淡淡的语气不起微澜。
“那那个少爷”莫飞弱启双唇心试探。
幻兮儿既不言也不语,偏斜着脑袋听莫飞真正想表述的话。
“算了,算了。”他看着幻兮儿的眼,挣扎失败,“我的马给你骑吧。”莫飞松开腾出马鞭。
“不用了,莫飞哥哥。”看着莫飞为兄弟操碎心的可爱模样逗趣了她,冷淡的嘴角开始轻勾笑弧,“不烦心了。”她纤白玉偏指向停落在较远处的马车,“逍遥馆的马车不是在那儿么。”她知道馆主如此退避于她,不过是心上羞愧,她反复自问相安无事的自己,终究确信是爱驱使心被寒袭。
她两腿前后加速迈进,临近马车,一步跨上。
“少爷,不夸我吗?”她故作轻松的俏皮企图融开彼此的尴尬。
“嗯,很棒。”逍遥馆馆主木楞了片刻才顺着她的话答,马车里幻兮儿坐在侧位,挨倚在车板上,在郭府耍斗心的事果然于她还是生疏得太过于疲惫。
“对不起,兮儿。”馆主默视了许久,幻兮儿的脸上弧度起伏没有欣喜也不见怨愤,这叫馆主惭愧的心尤其难熬,也许是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的铿锵铮骨为他鼓气做振,憋忍了好几个时辰的歉意终于能够郑重其事地向她寻求原谅。
“少爷,没有对不起。”幻兮儿柔柔地作答,该直面解决的事是她择车入坐时就准备好了的,她慢慢正过身子,所有女子的柔情聚在眼中投向馆主,“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我知道自己的心里有谁。”她清澈的眸子盈透着内心的虔诚与对馆主深深的爱意,那一刻,时光心甘情愿为她驻足停立,画足美好。
“我”馆主更加启齿艰难,厚重的愧疚感蔓延在他的心口,堵塞得难受。
“给我补偿吧。”连日的接触幻兮儿自然谙熟馆主还要开口的话,她干脆主动请赏道,“我要少爷答应我三个条件,具体是什么,待我想到了再讨可好?”她挪近身子趴伏在他的腿上,幸福随即升温。
静静的,他俩细听马车骨碌碌碾着细碎的径声,趋向回去的方向。
良久不语的融融温情中,却遭凤雎骤起的苦唉声所扰。
“唉呀呀,疼死本尊了。”它不断搓挪着身子骨欲要硌起幻兮儿,“听了满耳甜腻之话就算了,还要不管不顾地把本尊压瘪了,丫头,你倒是让本尊受罪得很呐!”
“无心之心哈。”幻兮儿赶紧挪起自己的身子,凤雎长舒大气,缩瘪着的身骨终于一点点活了血气,窜上幻兮儿的肩头,它大眼对着馆主瞅了半天,似乎对他的自私做法还未消气。
“放心吧,我再也不会荒唐对待兮儿了。”馆主信誓旦旦。
“得好听,人心难测,今时今日许是这般,防不成来日来时的事。”它坠坠心慌得不愿轻信。
也难怪,尘世之事凤雎见得百样,人心之私它也历得不少,如今幻兮儿记忆未苏,能力未长,它能做的不过是竭尽所能护她,也算弥补花娘生前对幻兮儿的未尽之责。
“你且让楚欣佑护她左右,才叫我信得心安。”凤雎亲自举荐人选,难得态度不由分的坚决。
“少爷,我觉得妥当。”幻兮儿抢接话头,还是凤雎的话令她恍悟楚欣佑还在狱中死守,“有个同性之人相伴倒也方便得多。”她趁索要一个可靠的去处,才不至于叫已孤身的楚欣佑凄楚漂泊。
“可她真实来历还”馆主心有顾虑,并不马上答应。
“她都愿竭力救我,为我死守牢狱,怎会再生毒害呢?”幻兮儿巧言法劝动他,“况且少爷你就在我的身边,别人又如何害得呢?”她撒着娇晃了晃馆主的臂,俏皮地嘟嘴道,“你可刚刚应承了我三个奖赏呢!楚欣佑的事算是应我的第一个请求嘛!”
馆主沉默稍许,脑子里不断斟酌思考,趁着空儿,灵的幻兮儿下为强,“谢谢少爷的默允!”她乐得一把扑向馆主,大有醉情少女盼夫归来的激动,“少爷最好了!”她狼抱住馆主的臂搂得紧紧的,脸蛋上漾开的笑一味儿甜。
“丫头!你倒是想想本尊啊!”女孩子喜怒无常的折腾劲儿再次挤瘪得凤雎苦痛叫惨。
不过,马车内传出的一路欣笑减轻了不少莫飞忐忑的心。
“少爷,既然和好如初了,那我也要讨你一物来求心安。”莫飞心里美美盘算着。
“把那男子丢予我处置吧。”他拧转着马鞭,“瞧他看兮儿妹妹的眼神,活该欠收拾!”莫飞愤愤不休,“要不是他,少爷你还能有会让兮儿妹妹下水!”懵头呆脑的莫飞话得紧促急躁,刚抚下的尴尬又被他冷冰冰地拎了出来。
“傻子,哪壶不提开哪壶!”凤雎连憩的心都被他急没了。
“额”莫飞立马堵上自己的嘴,任凭空气凝结话音悬浮在众人周围。
“莫飞哥哥,那男子对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饶他好了,该罚该惩的决定还是交予巡司衙公断吧。”幻兮儿再次找话聊,身上那颗不忍私刑他人的心唆使着自己又暗暗推了推馆主臂,要他帮忙劝。
“那男子魂失魄离,六神残缺,为何独钟兮儿,你可知?”馆主把话头抛还莫飞,“为何他又临时变卦指责楚欣佑为凶,你可有解?”馆主步步设问,逼消莫飞的念头。
“不知!不知!”莫飞耍性不理。
“那你可安心兮儿身潜祸患?”馆主择情理动摇莫飞,又抛诱果,“待你查得明白了再将他予你处置也未尝不可。”馆主口头作允,绝不毁约变契。
“好!”莫飞变了态度立即应承。
“少爷,不如让欣佑与莫飞哥哥一起去寻查吧,也好缓缓两人关系,免得日后相争,叫我为难。”幻兮儿心思细腻不忘充分利用会,好好让楚欣佑在馆主面前表现表现。
“别!”莫飞极力排斥,“兮儿妹妹,枉我这般疼惜你,叫个女子碍在身边多烦事啊,再了还是那野丫头,绝对不成!”他激动得蹦起双腿曲在车板上。
“莫飞哥哥,你才是空虚着名声待我呢,还什么疼惜,叫我为难就是疼惜了?”幻兮儿有的是招儿对付莫飞的任性,她悲戚着容貌,惺惺做惨,“我的莫飞哥哥变了,你还我莫飞哥哥来!”她一势涨高,扯住莫飞的衣服拽来拽去。
“允了,允了。”莫飞遭了怕地答应,“兮儿妹妹,我可是全看你面上,若是这丫头不安分,我非宰了她不可。”
“你倒是挺有本事的,宰一个试看看!”落稳马车的莫飞恐吓声刚出,被释的楚欣佑当即怼了回去,两人争休不止地相斗着。
“少爷,你看,天生的一对冤家!”幻兮儿侧旁看着,异常妙趣。
“胡!”俩人不可开交地喋喋相争时,竟把幻兮儿的话听得清楚明白,冷不丁地就火力全开吼住她。
身旁的馆主倒没这份闲情多看一眼他们,一下马车就接过天狼的密告。
“行了!”馆主严声止呵俩人,“那男子都化为灰烬了,你们还有闲工夫在这闹家子脾气呢?”
众人惊骇,还没进醉花坊休憩就又跟上逍遥馆馆主奔向巡司衙。
衙牢里的男子没了踪迹,地上一堆细尘似的灰烬覆在狱房中央。
“被烧灼得只剩灰了,还查什么,真是白白便宜了那子!”莫飞碎碎叨叨。
“我也就离了半柱香时间,怎么会被燃成这副样子?”楚欣佑也心有疑虑。
“灰烬中翻不出半点儿质地的东西,与其是自燃还不如是内燃恰当些。”馆主法眼敞亮,任何蛛丝马迹都逃离不了他的眼。
“少爷,颜色似曾相识啊。”幻兮儿盯看了好久,囔囔念到,“白灰糊粉,均匀燃烬”她竭力回忆,在脑里不断寻求共同点,“对了!与昔日被灼烧的芦苇如出一辙!”她的心咯噔了下,“少爷,看来这事大有蹊跷。”
“少了打兮儿妹妹主意的不良人,终究是好的啊!”莫飞压根不花心思去想墙头草之人的亡失,他甚至在心里不断滋长些庆幸。
“等下,打兮儿的主意?”楚欣佑心中有计,她毫不吝啬地为众人提出,“兮儿身上有能应对失魂离魄之人的琉璃珠。”
“不成!兮儿妹妹和这家伙又无亲无故,哪唤得动它。”莫飞第一个有异议。
“呆个子!”楚欣佑束紧发丝,两旋力再唤血笛,“死辰较短,脑中记忆未散,若是能御上血笛牵引他的记忆与兮儿的记忆相通,倒是有绝高的把握寻来死因。”楚欣佑轻降语气,“不过,血笛究竟还是偏于魔性,不知兮儿姑娘的身子骨可受得住?”她对眼看向幻兮儿。
“来吧,挨不住也要死挨住,这事若是没有个明白,往后的时日折腾的恐怕不止逍遥馆。”幻兮儿果断作出决定,“我准备好了。”她对着楚欣佑笑允到,“我会看看粒的死是否与他有关。”
既无现成之法,馆主和莫飞也就允了幻兮儿的固执。
楚欣佑吹笛拂音,勾惑出男子的部分记忆,渐染魔迹后,它们一个个流动的音符再悄悄跌送进幻兮儿的琉璃珠里,凝在珠心,红焱焱煞人。
血笛传音初成,幻兮儿立即蹲低身板,两眼平视珠心里的红,默默注视着,恰是对话的主与仆。
琉璃珠停滞了会儿,还是依着楚欣佑的法子慢慢得令行事,影像稀稀疏疏地印进幻兮儿的眸里,她若置身其中,但看得不甚真切清晰。
红煞煞的殿堂又有点儿漆黑的影子晃眼于前,她竭力靠近想要看得仔细,不料,琉璃珠却失了控制,叫那模糊的影像反倒转头怒视了眼幻兮儿,惊触得她退逼出外。
“如何?”众人着急相问。
“没有粒的影像,不过,这好似我噩梦时的影像,一股死缠的黑比梦境所见更为凶恶。”幻兮儿发凉的指捂在胸口,“少爷,为何我会被黑魄纠缠不止?”
“兮儿,不怕,我在身边。”馆主搂住她的肩,“无论是人是鬼,我定要它现得明白。”
“天真。”凤雎暗伏肩头,心里喃喃自语,“这辈子除了丫头自己,能叫嚣的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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