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082

A+A-

    安娜斯塔西娅身为格洛丽亚的母亲,面对即将成为法兰西第一任女王的女儿,力求让她的登基典礼史无前例。

    得益于安茹这些年来的友好,在法兰西将加冕仪式的邀请函送往各个国家后,都收到了对方君主愿意前来的回信。

    哪怕是神圣罗马帝国,这个刚刚和法兰西发生过边境纠纷的国家,出于吉尔伽美什明面上神圣罗马帝国贵族的身份,也让他们愿意派来使臣,参加法兰西女王的加冕典礼。

    在典礼前,整个巴黎弥漫着喜悦的气氛。从普通市民到贵族王侯,大家无不例外的准备着装,希望在加冕典礼那天盛装出席。

    当然,格洛丽亚入驻凡尔赛宫并非一帆风顺。老牌贵族们希望用过往的规矩来约束这位凡尔赛宫的新主人。

    但还没等他们站在格洛丽亚面前喋喋不休的宣贯时,女王那位来自于极寒北地的野蛮母亲就雀占鸠巢,直接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安娜斯塔西娅见识过凡尔赛宫的奢靡,当时同安茹老公爵结婚后,按照常规,她应该每年空出七八个月的时间和丈夫在巴黎参加社交活动,并且作为地方大公爵的妻子,伴随王后左右,成为她的闺中密友。

    可安娜斯塔西娅既不能忍受凡尔赛的糜烂,更不能忍受这里的肮脏。

    对她疼爱有加的安茹老公爵应了妻子的要求,直接回了领地,很少再去巴黎。

    “夫人,你要你的女儿被世人所耻笑吗?”旧贵族们质问着安娜斯塔西娅。

    同女儿一样,穿着简便衣裙的安娜斯塔西娅高昂起头颅:“先生女士们,我想,在你们这句话的时候,需要注意,你们是在要求一位女王,一位……”

    安娜斯塔西娅手中的折扇被猛地阖上,她眼中带着轻蔑,冷笑道:“要求一位起兵夺得王位的女王。”

    “我的女儿,可不是倚靠血缘上的传承继承的王位,她善于治理国家,她的丈夫善于仗,而你们这些只会像苍蝇一般喋喋不休。”

    在实力面前,再多的束缚只不过是细线,一挣就断了。

    午后……

    格洛丽亚坐在软榻上,她的膝上放着一本古籍,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里,并不刺眼,反而让房间添了几分暖意。

    她听到前方传来的笑声,嘴角含笑,抬头看了过去。

    在那里,吉尔伽美什抱着乌-尔宁加尔,他略带嫌弃的逗弄着孩子,可格洛丽亚不会错过他眼里的喜悦。

    乌、尔宁加尔,法兰西名为亨利的男孩,是他们夫妻之间爱的结晶。

    格洛丽亚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喜欢这些只会嚎叫的恶魔,但当乌、尔宁加尔躺在她的怀里,眨了眨那双同她一样颜色的眼眸时,她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她爱着她的亨利,爱着这个孩子。

    “你母亲在看你,表现的快乐一些。”吉尔伽美什在婴儿身边轻声道,但这还是被格洛丽亚听了进去。

    “吉尔,他还是个孩子,听不懂我们在什么。”格洛丽亚笑出了声。

    吉尔伽美什没有反驳,他面对格洛丽亚,而他手中的乌、尔宁加尔则是背对着他的母亲。

    在格洛丽亚看不到的地方,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对着吉尔伽美什反而眨了眨眼睛。

    时间拨回几天前。

    格洛丽亚从生产到工作只用了一周,她并不是不愿意休息,但各方势力以及摆放在面前的王位推动她不得不向前。

    虽然吉尔伽美什可以帮忙处理政务,但格洛丽亚的亲信们都向她建议,让吉尔伽美什这位在民众前有不少声望的胜利将军暂时隐退。

    不然等到功高盖主的时候,哪怕吉尔伽美什不知情,都会有人着他的旗号闹独立。

    在商量过后,格洛丽亚将孩子的抚育工作交给了吉尔伽美什。她坚持母乳喂养,但除此之外,吉尔伽美什将接受孩子全部的教育工作。

    而这也是吉尔伽美什发现乌、尔宁加尔不同的契机。

    当他在屋里没人的时候抱起乌、尔宁加尔的时候,这个婴儿竟然开口出了乌鲁克语。

    他用乌鲁克人的方式,称呼他为——

    父亲……

    吉尔伽美什是半神血统,而格洛丽亚是人类,是英灵,他们孩子的血统里,神的血脉应该更为稀薄。

    但当吉尔伽美什再次触碰乌、尔宁加尔的时候,对方用自己的神识尝试去触碰他的意识。

    那一刻,吉尔伽美什意识到,乌、尔宁加尔不是人类,他要比半神更加接近神明。

    所以……

    突然间,吉尔伽美什像是想通了什么。

    他的玫瑰是……

    乌、尔宁加尔就像是一块海绵,疯狂的吸收着知识。吉尔伽美什也不留余力,教导着这个孩子。

    只不过两人的相处在外界看来,实在是有些奇怪。

    毕竟,为婴儿念《治国论》,属实有点脑残。

    加冕典礼在整个凡尔赛宫的准备下,终于如期举行。

    亦如几个月前的那场世纪婚礼,格洛丽亚的加冕典礼要更为繁华。

    当穿着女王制式裙装的格洛丽亚坐着马车穿过巴黎的街巷时,已经被整理干净的街道上站满了民众。大家欢呼雀跃,庆祝女王的加冕。

    前来参加庆典的他国领主垂下眼眸,声跟身旁的宾客道:“民心所向,哪怕她是女人,法兰西的民众们依旧会拜倒在她的裙下。”

    穿过巴黎主干道,马车最后停在了圣母院。

    格洛丽亚走进殿堂,大门随即关闭。等候在门外的民众们知道,当大门再次敞开的时候,格洛丽亚将带着神的祝福,正式成为整个法兰西的女主人。

    教堂内,宾客们安静地坐在两侧。

    格洛丽亚走进安静的内室,等待主教的洗礼。

    一瞬间,她再次有了生产时的体验。她的灵魂被抽出体外,整个人像是旁观者一样,看着她的驱壳完成一系列加冕时的举动。

    大主教手持王冠,格洛丽亚跪在他的面前。

    突然间,格洛丽亚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当大主教将王冠为她戴上的那一刻,格洛丽亚突然感觉周身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他们的话声也断断续续,就好像是在她的周边竖起了一道罩子。

    难道是攻击?

    格洛丽亚站起身,连忙向后看去。

    可她发现,从自己脚下开始,一切都变成了白色。

    等等……

    格洛丽亚看向远处,在这白色的空间内,只看到了两个人。

    前方,吉尔伽美什站在那里,而他身边站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男孩,长相和吉尔伽美什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吉尔伽美什看着格洛丽亚,还未等他话,一道白光就先他一步,将格洛丽亚包裹在内。

    乌、尔宁加尔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连忙想要上前,但吉尔伽美什拦住了他,只是道:“她马上就会回来的。”

    哪怕这段时间一直是吉尔伽美什陪着乌、尔宁加尔,但他仍是更偏爱自己的母亲。转过身,男孩将后脑勺留给了吉尔伽美什,明显是不想和他话的样子。

    吉尔伽美什不愿浪费等待的时间,他单手将乌、尔宁加尔提了起来,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冷哼了一声:“你除了那双眼睛,和你母亲一点也不像。”

    乌、尔宁加尔翻了个白眼:“我想这应该怪你,我的父亲。”

    现在乌、尔宁加尔的体型,才是他正常的体型。体内拥有神的血脉,他会在很快时间内成长为青年的模样,然后一直维持年轻,直到寿命的终结。

    但在凡尔赛宫,他只能压着自己的成长,不然过快的变化,足够让所有人将他当做恶魔的孩子。

    所幸,在如今这个谁也不在的空间,乌、尔宁加尔可以施展一下手脚了。

    “讨厌的毛头子。”吉尔伽美什放下了儿子,脸上略带嫌弃,然后从自己的王之财宝里掏出了一串项链,挂在了乌、尔宁加尔的脖子上。

    早在周边开始变白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发现自己的力量回来了。

    乌、尔宁加尔看着脖子上一串叶片形状的金项链,有些不情愿:“这是什么?”

    吉尔伽美什挑眉:“我幼时的饰品。”

    听到这句话,乌、尔宁加尔的表情僵了一下。

    “你可以还给我。”吉尔伽美什道。

    但乌、尔宁加尔转过身:“不要。”

    吉尔伽美什笑笑,抬手按在了乌、尔宁加尔的头顶:“你的母亲喜欢更为直接一点的示爱,乌、尔。”

    也许是儿子直接跳过了襁褓期,吉尔伽美什心中反而有些失落。

    但无论如何……

    看着儿子那双同格洛丽亚一样的眼眸,吉尔伽美什掩藏起嘴角的笑意。

    这是在上一世,他们渴求却不得的存在。

    此时,格洛丽亚从白光那里取回了自己的记忆。

    “我的孩子,你通过了考验。”白光慢慢散去,出现在格洛丽亚面前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女性。

    她穿着白色的衣裙,一头金色的长发同格洛丽亚一样,而那双眼睛,更是相像。

    “这并不是我的长相,但我想,我用这个样子出现,会让你代入感更强一些。”白光走上前来,亲吻着格洛丽亚的眉心,“你做的很棒。”

    格洛丽亚顿了顿,成吨的记忆涌入脑海,夹杂着新的记忆,让她一时间有些缓不过劲。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白光一挥手,一张软塌直接出现在他们眼前。

    白光坐了上去,冲格洛丽亚招招手:“坐过来些。”

    格洛丽亚熟悉却又陌生地躺在白光的膝头,而白光接下来的的动作,和她躺在安娜斯塔西娅怀里时对方所做的一模一样。

    “母亲?”格洛丽亚喃喃道。

    白光温柔地应了一声:“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