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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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祖云雷瞳孔一缩,刚刚云逸晨消失的速度,即便是他也有些捕捉不清。

    众人起身便要去追,这时云泽源道:“不用追了,三天,今天是陈姑娘出殡的日子,逸晨他,哎”知子莫若父,云逸晨的想法,他又能如何不知呢,如果可以,他如何不想也见见自己的妻子。

    众人没有看见,在云逸晨消失的瞬间,寻宝鼠也紧随其后一个闪身追了出去,消失的速度不比云逸晨慢。

    在云逸晨将那股阴寒之力彻底炼化之时,距离沅水城万里之遥的一片天空之上,墨羽心有所感,诧异的回头望向沅水城的方向。

    “怎么了。”离开了云府后,屈冰茹好似变了一个人,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表情始终挂在脸上,不知是因为离开了自己丈夫和孩子的缘故,还是她原本就是这样。

    “没什么,师妹你生个了好儿子啊。”墨羽收回目光,很随意的道。

    听到他提及自己的儿子,屈冰茹冰冷的面容上终于出了一丝生气,似怀念,似悲伤,似不舍。

    沅水城十里之外有一山丘,名唤竹野,竹野丘不大,与会凌山脉更是没法相比。

    竹野丘因竹得名,林间密密麻麻的野竹不计其数,一阵清风拂过,拍打着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配合上林鸟的脆鸣,称得上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但竹野平时并没有多少人前来,因为这里还是一块安置墓穴的风水宝地,几乎沅水城所有有头有脸人家的祖坟都葬在这里。

    今天的竹野丘却不太安静,因为沅水城三大家族之一的陈家大姐今日出殡。

    沅水城中来了很多人,店铺掌柜、镖行的行头,钱庄的老板,甚至是司徒家也派人前来,但却唯独没有云家之人。

    正所谓死者为大,即便是陈家再如何不喜司徒家,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陈府众人也会对此表示感谢。

    陈家几乎所有人都身披白色麻袍,眼含泪珠。陈巧儿生前性格很好,对下人也都很随和,所以很受下人的爱戴,如今她年纪轻轻就死了,他们是真的很伤心。

    陈家家主陈英齐站在众人的前面,眼珠微红,与前几日相比好像老了很多,原本乌黑光亮的头发也有些失去了光泽,几缕白发夹在期间,异常醒目。

    他红着眼盯着墓穴旁的棺椁,声音有些嘶哑的对下人问道:“云家的人还没到吗?”

    “回老爷,没有。”

    “听那云家的少爷自那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想来此刻云府的人已顾不上其他。”下人想了想,继续道。

    陈英齐眼睛一眯,紧紧的握了握拳头,几乎是在牙缝里发出的声音:“他云家的儿子是人,我陈府的女儿就不是人吗。别忘了,我巧儿是因为谁死的!”

    完,陈英齐看了看天色道:“时辰差不多了,不等了,合棺入土。”

    家主发话,那下人立即高声喊道:“吉时已到,合棺入”

    他差一个字没喊完,便忍不住停了下来,因为在棺椁的旁边,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人。

    此人衣服胡乱的裹在身上,披头散发,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满是血污,活像个魔鬼。在这魔鬼的肩膀上,还站着一只肥头大耳的兔子,东张西望,好不可爱,与魔鬼的装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什么人!”陈家的侍卫见此人站在姐的棺椁旁,直勾勾的盯着棺椁中的姐,妨碍姐入土,不由的出言呵斥,上来两个人想要将其拉走。

    但无论他们怎么拉扯,此人都纹丝不动。

    这时陈英齐也走到近前,看着这衣冠不整披头散发满脸血污之人。

    他发现此人有些眼熟,再仔细辨认,赫然发现,居然是云逸晨!

    他与云逸晨的接触虽然不多,但在他的印象中,云逸晨是一个很干净的人。但此刻的云逸晨哪里能与干净扯上半毛钱关系,他不知道云逸晨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弄得满身污血,甚至都结了痂。

    看着云逸晨看向自己女儿专注的神情,陈英齐的心才算好受了一些。但还是道:“你走吧,如今巧儿已死,我陈家与你再无半毛关系。”

    听见陈英齐这么,可是把司徒羽给乐坏了,赶紧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怒斥道:“死者为大,如今已到了吉时,还不快快让开,好让陈大姐入土为安。”

    但对于外界的一切,云逸晨都置若罔闻,此刻在他的眼里,只有眼前安静躺在棺椁里的女子。

    陈巧儿依旧是身着紫色长裙,她父亲也知道她独爱紫色,所以并没有像寻常人那样金缕玉衣。

    长长的睫毛使她即便紧闭着双眼,也可想象出她的大眼睛是多么的美丽。

    她还是那么美,美的不需要任何的修饰就可以与百花争艳,她更白了,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看着陈巧儿如今的模样,云逸晨依旧面无表情,但心里却在滴血。陈巧儿是因为他母亲才死的,是因为他才死的。

    如果大长老没有用她威胁他,如果那日她不在,如果她没有与他订婚,如果,她不认识他。

    那就没有她的香消玉损,没有现在两家人的伤心欲绝。

    但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他原本只是对陈巧儿心有好感,订下婚约也完全是缘巧合。但经此一役,她的身影将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即便是整个创世大陆的海水,也冲刷不掉。

    突然,呆立的云逸晨突然动了。

    他以指代剑,翩翩起舞,在陈巧儿的棺椁之上奋笔疾书

    “松鹤楼,初相逢

    古亭净,琴音鸣

    娇女抚琴吾品茗

    若得来世必相迎”

    简短的几句话不仅阐述了他与陈巧儿的过往经历,也将最美好的画面永远的留存在他们之间。

    如果可以,来世我再娶你为妻,你抚琴,我品茗,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安安静静的厮守一生。

    棺椁乃是由会凌山脉交界处独有的树木制成,坚固异常,即便以云逸晨如今的肉身,在不动用明神之力的情况下,也很难将其毁坏。

    只见棺椁之上,字迹入木三分,鲜红的血迹遍布他写的每一个文字之上,一股悲愤之情油然而发。

    书写完毕后,云逸晨猛然一推棺椁。

    “哐”

    棺椁的上盖骤然合并,滑入早已挖好的墓穴之中。

    陈英齐刚要呵斥些什么,云逸晨突然跪倒在他的面前,结结实实的向他磕了三个响头,蓬蓬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