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祝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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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邀雨自己心里把二十四诸天都拜了一遍,却迟迟不见那狼有动静。她再睁眼望去,那双精亮的眼睛依旧在原处盯着她看。

    邀雨心道,难不成是自己吓唬自己,不定是别的动物呢?比如温柔的鹿之类的应该是不可能了。

    她试探着唤了一声,躲在暗处的东西似乎动了动。邀雨又连着唤了几声,那东西才缓缓走到月光下。

    邀雨看到它的一瞬间,便知道这绝对就是自己在找的怪物!

    可与其他是怪物,更该是个骨骼精奇的人邀雨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眼前这半人半兽的家伙。

    铜铃一般外鼓的双眼,额骨和颧骨都异常地高突在脸上,显得鼻子夹在中间几乎不可见,嘴角合不拢似地外裂着,露出满口参差不齐却异常白的牙齿。头发焦黄杂乱,像一根根倒刺一样竖在头顶。这人的臂奇长,走路时两只巨握成半拳支在地上,借力撑住大半个身体,似猿猴般慢慢向邀雨挪动身体。

    待他走近了一些,邀雨又讶异地发现,这人的肤色也不似常人,而是泛着绿悠悠的颜色!

    虽长了一脸凶相,邀雨却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的杀气。

    “你叫什么?”邀雨勉强提起一口气问道。

    怪人张口想什么,却只发出“呜呜”地几声。

    “名字,你的名字。”邀雨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怪人尝试着调整自己的嘴型,费力地发出了几个音,邀雨却只恍惚听到了个“普”字。

    她叹了口气,估摸着这怪人能听人语,却不会,也有可能是因为很久没话了,忘了如何发音。“我听不懂你的话,不过你长得可真像画上的火神祝融,我就叫你祝融可好?”

    怪人闻言一愣,随后裂开大嘴笑着点头,似乎是同意了。

    见祝融没有害她的意思,邀雨才定下神来察看自己的状况。她忍着全身疼痛,勉强举起来看,不看还好,这一看,邀雨不禁心底一惊,她的指尖发黑,且上臂也已经显出点点紫斑,她竟在无意间中毒如此之深!

    邀雨立刻就调用真气,想用内力把毒逼出体外,可是真气却不知是何原因,四处乱窜,聚不到一处。

    她连试几次,都是无果。看来光靠自己估计是不行,只好求助了。邀雨用力扯下自己颈上的平安玉珠,这是子墨亲用一块璞玉为她雕的,她一直贴身带着。

    邀雨别无选择,只能将平安玉珠交给祝融,“去找子墨。子墨。能记得吗?子、墨。”

    祝融歪着头看看邀雨和她递过来的平安珠,不明所以。

    邀雨有点泄气,却也没就此放弃。

    邀雨尽量咬着字,“去镇上,找子、墨。”

    祝融庞大的身躯明显地战栗了一下!他害怕那里,那里的人都想杀他,自他记事起,便生活在瘴气林,以瘴气为食,镇中的人都认定他是妖魔鬼怪,常请了人进林子来杀他。

    今天他原以为又是镇里来的猎,没想到是个孩。见她从树上掉下来,祝融不忍心,就把中了毒的邀雨拉进林外的山洞里。想着她醒了自己就会走,却未成想她动都动不了。

    “你害怕去镇上?”邀雨缓缓地放下中的平安珠,“对不起,这么为难你,可是你不去,我就会死在这里了。”

    “死?”祝融嗡声嗡气地重复着,讲话对他来显然很陌生。“不死!”他似乎猛然间明白了什么,抓起平安珠就窜出洞去。

    邀雨还没反应过来,祝融就已经跑得没了影子。

    “但愿他知道怎么找子墨。”邀雨低声自语了一句,随后封住了自己的七经八脉,叹了口气,“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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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时分的镇子原本都是安静的,大家忙着开始一天的活计。可今晨却像末日般处处都是尖叫着逃命的人!

    “怪物跑进镇子了!肯定是仇池公的悬赏把他惹怒了!大家快逃命啊——”

    紧接着,鸡鸣狗跳,呼救声不绝于耳!

    子墨蓦然惊醒,飞速起身到隔壁,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坏了!”子墨心叫不好,疯了一般冲出客栈。

    街道上的人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只剩祝融一人突兀地站在路中央。

    子墨一看他的形貌,便知这半人半兽必定就是那瘴气林里的怪物。雨儿好胜,昨晚定是趁着自己睡熟抓它去了。他又暗自责怪自己,这丫头要开两个房间的时候,他就该觉察有异的!

    可此时尚不是自责的时候,他极快地抽出腰间利剑,毫不迟疑的抵住了祝融的喉咙!子墨双眼血丝遍布,周身的升腾摄人的杀气!哪里还有平日谦谦郎君的样子?看上去竟比这怪物更加恐怖!

    “她在哪?”子墨声音冰如深渊寒霜,双目满含怒火,像极了索命的阎罗。

    “子墨?”祝融生硬地发音道。

    子墨一愣,杀气顿时收敛了一些。

    “子墨?”

    祝融摊开巨大的掌,绿色的掌心中一颗的平安玉珠落入子墨眼底。就如同是看见了救命的稻草,子墨一把抓起平安珠,急切地问,“她在哪?快带我去!”

    当祝融带着子墨冲进山洞的时候,邀雨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毒太深了,我自己解不掉。”

    子墨却从未有过地怒道,“闭嘴!”

    当子墨见到邀雨的瞬间,巨大的疼痛压过了他所有的喜悦,想到可能会失去她,子墨的恐惧和愤怒如惊涛骇浪一般一波又一波交替席卷而来。

    一路上他想了各种可能性,最怕的就是这又是皇帝或者檀府母子布下的另一个埋伏,倘若真是如此,他定血洗了檀府为她报仇!

    邀雨难得乖乖地闭了嘴,倒不是怕了子墨,只是她委实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