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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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儿叫住邀雨他们后,转身跑到箱笼前,打开箱笼就从最上面拿了个油包出来。连同一个腰牌一并交给邀雨。

    “你去我家,把这个交给我师傅。我原以为进宫前能见上她一面,所以早早把这包点心准备好了。只是没能如愿。你便出宫替我送去。千万心,别捏坏了。”钟儿话间眸光几灭几亮,看得邀雨心疼不已。

    出了定心院,春含声舒了口气,“幸好这位拓跋郎君是个好话的。”

    春含拉起邀雨的一只轻轻拍了拍,“你运气不错,才刚入宫,就能遇到这么良善的主子。只是”

    春含身体微微前倾,声道,“以后你要多替你家主子看顾着些。听匹娄放了话,管内务的太监们为了讨好匹娄,也会刻意为难郎君。你瞧瞧,这么冷的天,连个炭盆子都不给他,真是可怜”

    邀雨楞了,怪不得她觉得里面那么冷,原来是因为没有炭盆。匹娄是谁?为什么要为难钟儿?

    邀雨的脑子里立刻有个声音蹦出来,欺负我徒弟,去杀了他!

    邀雨连忙猛地摇了摇头,心道,不行不行,子墨得对,现在不是肆意横来的时候。

    “诶,我的话你可记得了?”春含的声音突然钻进邀雨的耳朵。

    还未等邀雨答话,便听子墨先道,“春含姐姐的话,我们都记下了。多谢姐姐提点。还请姐姐在嘉禾夫人面前为郎君多几句好话,郎君的日子方能好过一些。”

    春含微微侧着的脸粉若桃花,一副想要去看子墨,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扭捏道,“我也是看我家夫人对郎君的事儿很是上心,才好心一句,当不得提点二字。还有还有”

    春含“还有”了半天,俏脸更红了,“我与你年纪相仿,哪里是你姐姐。”完便一扭身子跑开了。

    邀雨一脸茫然,看看跑走的春含,又看看子墨。她方才走神了很久吗?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在什么?

    子墨也有些尴尬,却不想破,伸在邀雨头上轻轻一弹,“发什么呆,可是肚子饿了?”

    邀雨把里的油包递给子墨看,“他是诚心待我,我却利用他进宫。还要他一个孩子想办法,护我平安出去”

    见邀雨越越难过,子墨赶紧安慰她,“先出宫。等回到将军府,再想办法把帮帮他。雨儿拓跋破军很宠爱钟儿,将他送进宫,也是为了能保住他的性命。”

    “就像当初爹爹把我关进地宫一样?”邀雨望向子墨的眸中全无了光彩。

    一直走到专供宫中下人出入的偏门,两人也没再多一句话。

    检查邀雨腰牌的是个留着鲜卑发髻的侍卫。他反复看了看邀雨和拓跋钟的腰牌,疑惑道,“拓跋郎君不是才刚进宫几个时辰吗?这么快就差人回去?”

    邀雨心里想着,干你屁事!嘴上只能,“婢子只是听吩咐行事。”

    鲜卑发髻侍卫正要再细问,后脑勺就被人猛拍了一下,“你是喝黄汤喝坏了脑子?什么人都拦!这可是拓跋将军的人,你也敢拦?”

    讲话的人生得十分粗壮高大,声音也似洪钟般有力。

    鲜卑发髻被高大侍卫拍得向前一趔趄,却没发火,用揉着自己后脑勺道,“啊,对对对,是我着相了。腰牌和油包都没问题,你们两个过去。”

    等邀雨和子墨走远了,鲜卑发髻才凑到高大侍卫那里低声道,“大哥,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高大侍卫瞟了眼鲜卑发髻,冷冷道,“要变天了,咱们这种人物,还是只管自保的好。”

    出了宫门,邀雨和子墨才放松下来。

    这人一放松,邀雨的肚子便开始轰隆隆地乱叫,逗得子墨都笑出了声。方才两人间的沉闷气氛也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邀雨打开里的油包,给自己塞了一嘴的点心,闷声闷气道,“那鬼地方和地宫好像”

    子墨也拿了块点心咬了一口,“吃人嘴短,咱们帮他尽力周旋就是。”

    两人吃了点心,就打算先去客栈接祝融,然后再回将军府。

    刚要走,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一处隐蔽的墙角翻了出来。此人行色匆匆,下了墙,又冲墙里面打了个呼哨,就直接钻进一辆驶来的马车走了。

    邀雨莫名地看着马车驾远道,“这秦狐狸怎么从这儿出来了?”

    子墨眼神冷峻,“总不会是来寻咱们的”

    邀雨看了看那处墙角,撇撇嘴道,“咱们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才进出宫里一回,他倒好,有这么个好地方,直接翻墙就进去了。”

    子墨也对那处墙角望了望,“里面必是有人接应。外人进去,怕是没那么容易。”

    邀雨的不安,钟儿的处境,秦狐狸的古怪,就连那个嘉禾夫人都让子墨心生疑窦。

    子墨虽有些认命地知道老天爷是不会让雨儿的一生平凡安稳,只是何苦连个喘息的会都不给她。

    三人入夜才回到将军府,并无旁人过问他们去了何处。

    仿佛今日发生的这诸多事情都水过无痕,只留种种危暗藏于这黑夜之中。

    自那日之后,邀雨便和子墨分头。邀雨负责监视拓跋破军的动向,而子墨则暗中跟着秦忠志。

    三日下来,邀雨那里没什么进展,可子墨却发现秦忠志经常与一位宫中负责采买的宫女接触。甚至于昨日,又进了一次宫。

    难道秦忠志实际是魏皇的人?这太耸人听闻了。

    吃了晚食,子墨和邀雨正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就有下人来请他们到拓跋破军的书房,是将军有要事相商。

    让邀雨有些惊讶的是,原本这几日都安安静静的书房,此时却里里外外的灯火通明。

    加急的军报一个接一个地呈进拓跋破军的书房。下人们一个都没敢休息,统统守在书房外候着。整个将军府仿佛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约莫一刻钟后,秦忠志也被下人领着快步走了进来。方一进门,拓跋破军便挥退了房内的下人。接着似有探究地问了句,“秦兄今日去了何处啊?”

    “方才去市井买了些点心和玩物,刚刚想办法给主子送进宫去了。”秦忠志是个比狐狸还精的狐狸,又怎么会听不出拓跋破军话中的意味,所以他专门挑了个拓跋破军的软肋来。

    一听秦忠志提到钟儿,拓跋破军五味杂陈,心一软,果然没再追问,却似乎对秦忠志的辞并不十分满意。

    邀雨皱了皱眉,子墨今天秦忠志出府就直接去了趟当铺,出来时拿了个包裹。然后就去见了那位采买的宫女。

    秦忠志自己却去买点心和玩物给钟儿,这明显是谎!邀雨此时看向秦忠志的眼神便有些凌厉了。

    可还不等邀雨表露出什么,便听拓跋破军又问,“那么子墨兄今日又去了何处?”

    邀雨不可置信地扭脸去看拓跋破军。的确,他们回到将军府是有目的,可毕竟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做成,居然就要替秦忠志背黑锅?

    邀雨就差没开口呵斥拓跋破军眼瞎,养了个细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不自知!

    子墨却一点被冒犯的怒气都没有,依旧淡淡道,“廊坊街。”

    邀雨嘴馋,这是整个将军府都知道的事儿。

    她若出门,必定会大包包的带一堆回来。她若不出门,那就是子墨出去带一堆甜的咸的回来。

    子墨此时去了廊坊街,就是他去给邀雨买吃的了。

    秦忠志见邀雨要发火,忙岔开话题道,“不知将军叫我们来所为何事?”

    拓跋破军看向屋子里的三人,声音凛冽道,“有人泄露了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