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风找人查了方淑祺家新接手的公司。

    发现这家公司注册的时间不是很长，才三年多点。

    但是公司之前的负责人张军，却是一直在做投资理财类。

    又查了查前负责人张军的资料，季北风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这张军，早年因为放高利贷，被抓进去过。

    因为陆佳母亲姜莉的原因，季北风对高利贷格外敏感，这个人后来一直在做这种类型的理财，是不是就是换了个名义，继续放高利贷呢？

    而且方淑祺为什么会突然接手这样一个公司？

    这中间一定是有问题的。

    季北风又找了在公安局的同学孙超，查查张军这个人，并且让他盯着点张军，看他最近有什么异常没有。

    正好张军，在孙超他们那有案底。

    “就是之前这个张军，做校园贷，把大学生逼的不行，家长报过警。后来就没听过再有什么事了。”

    “那有没有可能和去年的高利贷有关联？你帮我查一下。”

    “行，我问问吧。”

    医院里。

    陆佳的爷爷，也要安排手术了，黄华回国后，听陆佳家里出了事，也赶来了医院。

    “怎么样了？手术了没？”

    黄华到医院后，陆佳还有奶奶，秦渺渺周姐，都焦急的等在手术室外。

    “正在手术中，还不知道。”陆佳道。

    “医生有没有手术成功的几率是多大？手术后会怎么样？”

    “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别的没。”

    黄华了解到陆佳的爷爷，已经八十来岁了，这么大岁数，撑过手术的希望，一点都不大。

    本来想告诉陆佳，做好心里准备，但是看到陆佳一双带着期盼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手术室的门，他又于心不忍。

    “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撑住，不能倒下。”黄华跟陆佳道。

    “嗯。”陆佳点点头。

    本来转到协和，就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陆佳现在心里非常的紧张。

    过了两个时，手术室的门开开，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陆佳抓住医生。

    “老人家身体不行，撑不过手术，快不行了。”医生摇摇头。

    陆佳听了，就往手术室跑。

    “爷爷！爷爷！”陆佳哭着喊道，现在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抓着爷爷的手喊。

    “佳佳，别治了，我活到头儿了。”爷爷艰难的道，老人家像是知天命一般，此刻非常的安宁。

    “你要听爷爷。”

    一听爷爷像是要交待后事一样，陆佳就摇头道。

    “不要，不要，爷爷，你不要了。”

    “能不能不要离开我啊。”陆佳泣不成声，这些日子以来的焦急，此刻都化成了泪水，倾泻而下。

    “爷爷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看见你结婚，没成个家。”

    陆佳听了这些话，感觉心在被刀子扎，折腾了近三十年，她还是给老人留了个遗憾啊。

    “爷爷，我错了，我错了……”

    老天能不能开开眼，能不能不要夺走她的亲人啊。

    “爷爷以后看不着你了，别太难过，人迟早有一死。”

    “佳佳，你要是结婚了，记得带着他，到爷爷的坟前转转，让我看看是哪个伙子，爷爷先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啊。“陆爷爷，完这最后一句话，就咽气了。

    陆佳跪在床前，别人拉都拉不起来。

    这是她这辈子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事，为什么要让别人伤害到自己的亲人啊。

    陆佳爷爷走的很安详，面容祥和。

    奶奶本来早就伤心过度，但是看到爷爷这样平静的走了，她心里也明白了。

    “佳佳，你爷爷他不怪你，不怪你。”

    陆佳哭的撕心裂肺，从把她拉扯到大的亲人，就这样走了。

    “哭吧，大声哭，好好活。”黄华拍着陆佳的肩膀，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样的人，对很多事情看淡了，包括生死。

    但是看到陆佳的爷爷这么离世，心里还是很动容的。

    陆佳在一片泪水模糊中，似乎看到爷爷的身体变成了透明的，他站起来，就像是好的时候那样。

    他跨过一道窄门，那道窄门背后，是一条条长长的路，路上全是光芒。

    陆佳仿佛看到时候，那时候她嘴很馋，爷爷他们种过桃树，桃子要拿去卖钱，她想吃，总是吃不到几个。

    每年一到了卖桃子的季节，收桃子的人就会开着车，来村里把桃子收走，那年都到了秋天，桃子都已经摘掉了，树上也没有了，可是她还吵着要吃桃儿，非要树上还有。

    爷爷奶奶都被吵的不行，就一颗颗树找，最后真的在一棵树上，找到一个很大桃子，爷爷，那个桃子一定是给佳佳留的，然后每一年桃子摘了被卖完后，他都要挨个树再找，看看是不是哪里还藏着一个给她的，陆佳跟在爷爷身后，等着他找到桃子。

    每年的庙会，爷爷都会带着她去逛，她骑在爷爷的脖子上，感到自己在爷爷脖子上睥睨众生，好威风，很神气。

    有一年她病了，大半夜，没有车去城里，爷爷拉着平板车，把她拉到县城的医院看病。

    像是在放一段录像，一直把那些事情放完。

    爷爷进了窄门后，朝她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光芒中。

    爷爷他走了。

    季北风来到医院的时候，陆佳已经不在了，他从护士那里得知，陆佳爷爷手术失败，她们一行人，已经出院了。

    听了这个消息，季北风心里一沉，也是难受的不行。

    陆佳她一定更难过。

    季北风给陆佳电话，她的手机关机了，季北风处理完了公司的事后，也开车去了陆佳的老家。

    陆佳把爷爷的遗体带回了老家。

    老家讲叶落归根，入土为安。

    黄华也跟着去了，他觉得陆佳一个女孩，不知道能不能办的了陆爷爷的后事，他去了虽然不知道能做什么，但是一定能帮的上忙。

    停灵的第一晚，要守夜。

    黄华陪着陆佳一起守的。

    她自从爷爷住院后，就好几天没合眼了，人也眼看着消瘦了不少。

    “你要吃点东西，不然怎么操办丧事？”黄华劝陆佳吃点饭。

    一回到家里，陆佳家里熟悉的一切，处处是回忆，心里更难受了。

    “华哥，虽然我时候，家里很穷，但是爷爷奶奶给我的爱，一点都不少。”

    这个黄华丝毫不怀疑，陆佳她并不缺爱，也并没有因为时候家里穷，而有性格缺陷，由此看来，老人家把陆佳教养的很好。

    “爷爷奶奶很疼我，时候我每次过生日，他们都会给我惊喜，有奶奶亲手做的裙子，也有爷爷去镇上卖鸡蛋，然后攒钱给我买的新文具。”

    “陆，亲人就是这样，陪着我们走一程，但是陪不了一辈子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们爱你，你也很孝顺他们，并没有什么遗憾。”黄华安慰道。

    “怎么没有遗憾？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爷爷会这离开我。”

    “生和死，最不能控制，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世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托生在这样的人家，而死的时候，更是不能选择，人人都想寿终正寝，但那只是希望，你爷爷走的不痛苦，你别自责，不要过度沉浸在悲伤中。”

    “你，我和季北风在一起，是个错误吧？是真的错了。”

    “还要我跟你多少次，别和季北风在一起，非得撞了南墙才回头。”黄华道。

    “这次要是你爷爷没事？你是不是还要继续跟他交往？”

    黄华的没有错，要是手术成功，爷爷转危为安，她是不是还是不死心的和季北风在一起。

    但是现在不会了，爷爷就这么撒手去了，她和季北风之间隔着这么一件事，还怎么在一起呢？

    不管季北风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他身边的人要是不同意，他们就是没办法在一起。

    真的累了。

    季北风赶到的时候，已经凌四点了。

    “你来做什么？”黄华看见季北风。

    季北风也跪下来，往炭火盆里，烧了纸钱。

    “陆佳，对不起，这事我在查呢，绝不会放过伤害你家人的人。”

    “季总，你这话的就有意思了，这事不是你奶奶找人做的吗？”黄华问道。

    “不是我奶奶，我奶奶并不知情，”

    “是看出了人命，不想承认？”黄华话也咄咄逼人，毕竟他也见识过老太太的手段。

    “不是我奶奶做的，是别人！我现在正在查方淑祺，给我一点时间。”季北风解释道。

    “要不是你奶奶执意认定方淑祺，又怎么会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来去，问题不还都出在你们家这边？”

    “陆佳，我会给你交待的，等把方淑祺一家人处理了，我就带着你走。”

    陆佳一直都没有话，听季北风这么，她道。

    “我们就算了吧，我累了。”

    “算了？为什么算了？我会让方淑祺付出应有的代价。”

    “是，你可以处理方淑祺，但是你奶奶不喜欢我，以后还会出来不计其数的李淑祺，王淑祺呢？你要带我走，我就跟你走吗？我走不了。”

    “现在在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逼她，你设身处地的为她想想行不行？”黄华断季北风，不再让他话。

    “我不会逼你的，你也不要意气用事，我会和你一起解决。”

    接下来两天，季北风，黄华，陪着陆佳一起把丧事操办完了。

    陆佳算把奶奶接到北京去和自己一起住，奶奶不算去了。

    “我得陪着你爷爷啊，他一个人在这，孤单。”

    陆佳听了这话后，差点有辞职回来的算，她担心奶奶一个人在家，会有什么事。

    “不用担心我，佳佳，安心的工作，我和你爷爷过了一辈子了，他先走了一步，我离不开他，在家待着吧，陪着他，我这心里踏实。”

    奶奶揽过陆佳，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就像时候那样。

    “唉。”奶奶叹口气。

    “就怪我们，帮不到你什么，这些天，我看着季北风，能过来一起帮着操办你爷爷的丧事，他对你也是有几分真心的，但是，两家相差悬殊太大了，奶奶，还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别怪奶奶狠心，奶奶也活不了几年了，你爷爷没能看到你结婚，我想着，兴许我还能看到，要是你能找到个合适的，对你好的，我也好能百年之后，去了地下，跟你爷爷。”

    陆佳躺在奶奶的腿上，听着听着，就掉了眼泪。

    给爷爷圆了坟后，陆佳和季北风站在地头边。

    “学长，谢谢你这些天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们能结束了吗？”

    “陆佳……”季北风心慌的看着她，发生这么大事，他现在不能逼她太紧，但是又撒不了手。

    “我真的觉得好难，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我就是个懦弱胆的人，害怕，什么都怕，怕你的家人不喜欢我，怕你为了我和他们反目成仇，也怕你带着我走，更怕我的家人会受到伤害，我没有亲人了，就剩奶奶一个人了。”陆佳哭着道。

    “我不逼你，别哭，我给你时间。”季北风把陆佳揽过来。

    “我不要你给我时间，我要我们分开，能不能分开。”

    “我们之间隔着我爷爷的死，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不跟我在一起，你会开心一点吗？”季北风问道，她这些天太难过了，他从来没见她这么难过过。假如不跟在一起，她能开心点，也行。

    “我会。”

    季北风道“好。”

    他现在什么都没为陆佳做，所以也不能强迫她做不开心的事。

    他要还她一个公道之后，再来跟她谈以后的事。

    **

    回到北京后，陆佳一直很消沉。

    但是她还是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去。

    黄华全面接手了意涵，陆佳提副总的人事任命应该会在年后下来。

    除了意涵趣购，直播整改也做的非常亮眼。

    后期收购的几个平台，陆佳也做了精细的计划书，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黄华上任后，全公司开了会，除了讲话，以及规划意涵以后的发展，晚上还有晚宴。

    吃饭结束后，黄华颂陆佳回去。

    “过完年，30了？”黄华问道。

    “嗯。”过完年不久之后，就是生日，等生日一过，正经八百三十岁了。

    “好好想想个人的事。”

    陆佳看了看黄华。

    觉得他真的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选啊。

    成熟，踏实，温和，有能力，帮的到她，不需要她太费心。

    还能给她绝对的信任和自由。

    这不好吗？

    他们挺熟悉，彼此也算是有点默契。

    有眼缘，黄华很欣赏她，陆佳也跟着黄华做事，成熟了不少。

    结婚的话，应该也可以的啊。

    而且上哪里能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人呢？

    虽然只是合适结婚。

    但是日子不就是平平静静的才是福吗？

    要什么惊心动魄？

    “陆佳，嫁给我吧？”黄华把陆佳送到单元门口。

    “和我在一起，你不会辛苦的，你的家人希望你成家立业，而我恰好就是那个人。”

    爷爷已经走了，倘若让奶奶看到她找了一个合适的人结婚，也好吧？

    她不想因为婚姻的事，成为爷爷奶奶一辈子的遗憾。

    “让我再想想。”陆佳道，一下子没法答应黄华。

    “人人都有理想，但是大部分人，都活在现实中。”

    是，她也是，最后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你好好考虑考虑。”

    陆佳点点头。然后上楼去。

    秦渺渺在楼上已经看到了黄华送陆佳回来。

    她从心底里觉得，黄华这人还不错的，人岁数越大，看的越开，爱情算个狗屁，跟鬼一样，只听过没见过。

    “佳佳，你看我曾经就是嫁给了爱情，但最后还是变质了，所以嫁不嫁给爱情，有什么意义呢？”

    “黄华对你真的很好，他给了你职业上的发展，没有把你变成一个家庭主妇，除了他是二婚，别的方面我觉得无可挑剔。”

    “季北风就算了吧，你和他事情太多了，你也会累，但是你也不能单身一辈子，老人家会担心的，我想爷爷这次的事，你心里一定有很多感受。”

    “你的对啊。”陆佳靠在沙发上。

    “人这一辈子，也不光是活个自己。”

    “和黄华结婚，真的适合你，你好好考虑考虑他。“秦渺渺道。

    季北风接到了公安局同学孙超来的电话。

    “老季，还真的被你猜中了，这个张军和之前绑架陆佳的那帮人，可能还真有关系。”

    “什么关系？”

    “没查出来直接关系，但是张军他们之前放高利贷的钱，资金也是全部转到海外去了，和绑架陆佳的那帮人，转的是一个。”

    张军和绑架陆佳的人有关系，现在又把公司卖给方淑祺家，方淑祺又找人气死了陆佳的爷爷。

    “那个女网红，抓到没？”

    “抓到了，你猜怎么着，这女网红，还有别的事，她和一群人聚众吸毒，这回没跑了。”

    网红美酱，按照方淑祺的，去陆佳家里上门谩骂，然后拿着方淑祺给的一百万，以为自己可以逍遥快活了。

    她先是飞到杭州，找了当地的一群塑料姐妹，和一帮人聚会，结果玩大了。

    季北风以故意伤人罪，起诉了这个女网红。

    提供的证据确凿，美酱还以为自己吸毒，不过戒个毒的事，没想到，陆佳的爷爷被气死了。

    在审讯室内，美酱几乎没犹豫，就把方淑祺供了出来，一切都是方淑祺指使的，自首和揭发指使人，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的。

    警察连夜去了方淑祺家，要调查方淑祺。

    方淑祺听美酱被抓了，就先躲了起来，她本来就是想让美酱去吓唬吓唬陆佳的爷爷奶奶，谁成想，居然搞出来人命了，她成了雇凶杀人犯。

    警方没抓到方淑祺，就把她列为了通缉犯。

    事情一出，方家上下陷入囫囵。

    这还不算完，季北风又曝光了方淑祺的接手的公司，之前涉嫌高利贷，诈骗。

    还找了人去查那个公司的帐。

    方淑祺无处可逃，求助了之前追她追的很紧的一个富二代备胎那里。

    这个富二代李洋当初追方淑祺，也算是花了点钱的。

    结果方淑祺搭上了季北风，把他给踹了，现在好了，这女人也有求自己的时候。

    男人嘛？追你的时候，你是个宝，你要找回来的话，连跟草都不如。

    “李洋，你心里还有我，我好感动。”方淑祺在一个别墅里，见到了李洋，他靠在沙发上，点了一只雪茄。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起来很无辜。

    “怎么的？还杀人了？”李洋玩世不恭的笑笑，这个女人的惺惺作态，现在在他这儿，可没那么大吸引力了。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以帮帮我吗？帮我摆平这件事？”方淑祺觉得李洋能见她，就一定有戏。

    “可以啊，这事对我来，就是菜一碟。”

    “真的吗？李洋，谢谢你，你对我太好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跟着你的。”方淑祺听罢，赶紧扑到李洋的怀里。

    李洋不屑的笑笑，道“帮你可以，但是前提是，你能让我高兴吗？”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能满足你。”方淑祺一边着，一边解着李洋的衣服。

    李洋和方淑祺大战了几个回合，方淑祺催促道“你什么时候帮我摆平，警察现在在找我呢。”

    “急什么？我不是了，你得让我高兴。”

    “我们不是已经都……”

    “这才哪到哪？”李洋邪魅的笑笑，就拿手机了几个电话。

    方淑祺听着，他是叫人来玩儿。

    来他家玩么？玩什么呢？

    过了一个时，来了一大群男人，其中还有歪果仁。

    “来吧，开始吧。”李洋开了摄像。

    “你什么意思？李洋，你把我当什么了？”方淑祺反应过来后，知道这李洋肯定不是真心帮她，是在玩她，她愤怒的质问道。

    “当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当初你把我耍着玩儿，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耍我的滋味！”

    “当初追你，你他妈的端着，现在又跑回来求我，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那么好话的人吗？也不看看你那张脸吸引力有那么大吗？”

    “开始吧，你要是表现的让我满意了，不定我就给你把事摆平了，不满意的话，就把你扔到大街上去，叫人看看你是个什么女人！”李洋催促道。

    方淑祺现在真的意识到，当初养的备胎，现在犹如鬼索命，以前得到的，以后迟早要还。

    她不能出去，出去的话就被警察抓了，她不想死，更不想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