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汪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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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终的答案揭晓之前,汪富贵满脑子想的都是:钱钱钱。

    他始终都认为,如果不能拥有很多很多的钱,就算留着性命又能如何呢?哪怕赌上一切,他也要钱!

    事实上,但凡能活着又有谁愿意去死呢?他要是真的一心求死,多的是法子悄然离开这个世界。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在这个寒冬的深夜里,带着满腔的绝望走上寂静的街头。

    幸好,幸好啊……

    汪富贵看着近在咫尺的卡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也有可能不过一息之间,他突然吐出一口浊气,随后两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屋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以汪富贵的见识,哪怕不用眼睛分辨,只凭着触感就知晓一定价值不菲。可他这会儿整个脑子都是放空的,甚至连灵魂都是不稳的,后怕的感觉仿佛排山倒海般的朝他袭来,让他根本无法开口,更别起身了。

    女巫的目光终于从汪富贵身上挪开了,轻瞥了一眼那张写着“吉”的牌面,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送客。”

    汪富贵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眼前忽的光芒大盛,紧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再度清醒时,他人已经在医院里了。

    “老哥,你怎么大冬天的晕倒在外面?还好人家环卫工人早起看到了你,叫了救护车送你过来。诶,护士!护士,他醒了!”

    隔壁床的大兄弟明显是个热情的,哪怕脚上着石膏也不妨碍他解前因后果,还帮着喊来了护士。

    护士很快就过来了,看了眼床尾的单子,对照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病人资料:“17床,轻微冻伤,送来时体温38.5°,血压正常。你的家人呢?通知家人来一趟,不需要住院,把费用结算一下就可以离开了。”

    话是这么的,护士还是拿了体温计过来,确定高烧已退后,就又催着汪富贵联系家里人。

    汪富贵整个人都是懵的,仿佛隔壁床大兄弟的话,还有护士对他的话,以及让他量体温等等,话是入了耳,也随人摆弄,但事实上他压根就没回过神来。

    “我……”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汪富贵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很是嘶哑,嗓子眼也疼得厉害,标准的感冒症状。

    护士上下量了汪富贵几眼,见他衣着体面,哪怕一脸病容仍然可以看出来是个不差钱的人。当下,她便道:“赶紧联系家人吧,一夜未归,你家人肯定也在担心你。”

    罢,护士就离开去忙别的事情了。

    汪富贵闭上眼深呼吸几口气,脑海里慢慢的回想起了昨个儿夜里那近乎诡异的遭遇。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他晕倒后做的一个梦,还是真的有那么一个巫婆屋。

    正平心静气着,汪富贵突然听到不远处其他病人的交谈声。

    “龚建设那个案子,好像又有新情况了。”

    “什么新情况?他不是已经罪证确凿了吗?都这样了,还能有反转?”

    “不是反转,是……你看你看,这个新闻,他死了,突然就死掉了,听是心脏病发作,还他已经供诉了所有罪状,相关证据也都掌握了……”

    “这么巧?今天开庭,凌三点就死了?那还判不判了?”

    “人都死了,咋判?你会不会有漏网之鱼啊?万一有那么一两个,没被他咬出来的……”

    汪富贵霍然睁眼,满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龚建设死了?

    那个将他一手提拔起来,让他在明面上捞钱,暗地里指挥一切的龚建设居然死了?

    假如,龚建设先前没来得及将他咬出来,那岂不是证明他没事儿了?只要他没跟着进入,哪怕公司的股票跌了没关系,他在商海多年,自然有翻身的法子。

    仿佛重新活过来的汪富贵,很快就跟隔壁床的大兄弟借了手机,往家里电话……

    **

    一周后,盛远集团召开记者招待会。

    作为盛远集团的董事长以及明面上最大的控股者,汪富贵西装革履的出席了发布会。在一番例行的讲话后,开始了记者提问环节。

    “我是安省财经晚报的记者,请问汪董,就龚建设涉嫌操纵股价一案,您有什么想的吗?”

    汪富贵敢召开记者招待会,自然早就料到会面临怎样的难题。当下,他面带微笑的开口回答:“我与龚建设本是同乡人,因为多年前在异乡相逢,深觉有缘,一度保持着联系。但我敢保证,我与操纵股价一案毫无关系,我盛远集团的股价完全真实,从未弄虚作假,请广大股民给集团公司一些信心,不要轻信那些不实的传言。”

    “那您怎么看待这个案子呢?”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坚信法律一定能给予一个公正公平的判决。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我是财经传媒网的记者,请问汪董,据知情人报,您一周前还因为焦虑过度被送去医院抢救,是因为股价操控案吗?”

    “都数九寒天,我到底也不是年轻了,一不心着凉感冒了,还发了烧。我的家人因为过于担心,这才连夜送我去了医院。马上就要到年关了,还请广大市民好好保重身体,咳咳……”

    还真别,汪富贵这声音仔细听来,确实有些不对,咳嗽也不像是假的,配上他方才那一席话,在让人无语的同时,也确实不像是假的。

    接下来又有几位记者轮番上阵,汪富贵事先做足了功课,倒也应对了个滴水不漏。况且,要是真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他大可以往商业机密方面推,在商海驰骋了多年,别的就不了,太极的本事倒是学到了精髓。

    起来,汪富贵在记者招待会回答的那些话都还算是委婉的,哪怕被迫提到龚建设,也多是感情牌,一面私交不错,一面又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可另一面,他所雇佣的水军却在网上大肆传播,倒没扯谎骗人,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已故的龚建设身上。

    朝一个死人泼脏水,汪富贵是半点儿不手软,即便那个死人曾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贵人。

    “反正你已经死了,就当再帮我最后一回吧!”

    这话的时候,汪富贵早忘了当初对龚建设这个大贵人的感恩之情,金钱蒙蔽的不仅仅是他的双眼,还有他的良知。

    他是个商人,他的执念就是钱。

    记者招待会后不久,原本已经绿成一片草原的盛远集团股票大涨,甚至在本日以涨停板收盘。

    可汪富贵却没心思却管这些,他如今信心十足,自己在那巫婆屋里抽到了吉牌,就一定能发财,还是发大财。

    只是,那巫婆屋……

    他在网络上搜索着巫婆屋,出现的却是手机益智类逃生游戏;又搜女巫屋,还是乱七八糟的智障游戏;搜卡牌、搜吉凶祸福,跳出来的却是一堆的算命工具、程序;他努力回忆着那天女巫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全都搜索了一遍,却仍旧一无所获。

    巫婆的屋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

    是不是!!

    汪富贵觉得他快要被逼疯了,他从内心深处渴望那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仅仅保住公司的钱怎么能够呢?他抽到的可是吉牌啊!

    “对对,巫婆了,只要我拿到的是吉牌,我所求的就能立刻实现!我求的、求的是钱!我要得到很多很多很多的钱!钱啊钱,我要钱!所有的钱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发财、暴富,我会拥有很多很多的钱,到死都花不完的滔天财富。”

    “对了,给我订去拉斯维加斯的机票,我要去发财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