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得了谢辞的吩咐,季剑清已经在云河附近布下天罗地网,宗鳞绝不可能逃出去。
翌日清,几人登上了舟,以寝殿内的河道朝着云河而去。
秘洞上方的晶石闪耀,映在水面上,好似一载璀璨星河。
不知过去多久,终于抵达了云河。所见皆是白骨,曼珠沙华像是吸足的人肉中的腐气,开得灿烂而艳丽。
季剑清:“去,开宣弥洞!”
清爻丹效果已过,苏明瑾恢复了痴傻的样子。苏明瑾回眸望向萧慕寻,他却瞥开了头。
苏明瑾见萧慕寻没理他,踌躇的走到了云河岸边。
季剑清皱眉:“你做什么?”
苏明瑾:“我只是想碰一碰这水……”
季剑清:“像你这样的修为,云河之水触即腐烂。你想送死,我也不拦你。”
谢辞站在一旁:“季剑清,别拦着他,兴许他和别人不一样,不会受到云河的影响。”
宣弥洞在离魔宫这么近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不正是因为云河的缘故?
当苏明瑾触碰到云河之水后,一道绿色萤光自水面亮起,漫天流萤犹如繁星一般,自水面而起,飞舞于四周。
众人震惊:“宗鳞修炼的功法果然有古怪!”
一直没话的萧慕寻终于开口:“不是宗鳞修的功法,而是宗鳞给苏明瑾的那些蛇。”
苏明瑾只碰了一下,便很快将手给收了回来。
这画面戛然而止,季剑清将长剑逼近于他的脖颈:“别耍花招!”
苏明瑾带着哭腔的:“疼……”
他如今的心智顶多在十几岁。
萧慕寻缓步走到了苏明瑾身边:“这是你答应过我的事,若做不到,我便放太阴之火点燃云河,强行逼宗鳞出来。”
苏明瑾喃喃念着:“太阴之火?”
萧慕寻:“连这个也忘了?太阴之火遇水则燃,云河也是水,我并不是没有办法的。”
苏明瑾的捂住了头,疼得他无法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萧慕寻:“你想清楚了,便回答我,要不要开宣弥洞入口。”
苏明瑾神色恍惚,失神的点了点头。
季剑清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这个苏明瑾!
他抓到苏明瑾也不只有一日了,之前什么话都没问出口。如今萧慕寻一问,竟什么都乖乖点头。
苏明瑾下了水,云河的水腐蚀性极强,纵然是苏明瑾,在水中泡久了,依旧无法抵抗。
时间一点点过去,季剑清瞧见苏明瑾的肌肤腐蚀的那一刻,他体内钻出一道黑线,纵身跃入云河深处。
灵气渐渐在他周围形成保护,云河的水本来犹如黑曜石一般漆黑,可苏明瑾的身边,却逐渐清澈。
那水蛇含出一颗赤红的石头,到离岸边不足百米的地方,赤石中央开始形成一个漩涡。
渐渐的,漩涡越来越大,云河的水竟开始朝着四周分散。
一道道路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直通云河底部的宣弥洞。
谢辞:“你守在此处,若是宗鳞逃出,务必绞杀。”
季剑清:“是!”
可自从宣弥洞开的那一刻,里面吹出一股阴冷的风,将原本平静的云河之水掀起巨浪,那水浪杀气腾腾的扑来,将岸边的千年古槐都腐蚀干净。
季剑清及时用法术阻挡了水浪,奈何只撑得了一时。
萧慕寻本要出手,陈栎却拦在了他面前:“师叔祖,你还是省点灵气吧,让我来!”
话音刚落,陈栎便拿出了寒冰碎,他和以前完全不同,对家族本命法宝的运用也更加熟稔。寒冰碎祭出,掀起的水浪便瞬间冻住。
满天霏雪犹如柳絮,几根拔天的冰蓝水柱屹立众人面前。
季剑清诧异的回头,本以为这个陈栎平日怂兮兮的,根本没什么担当,必要时刻竟然这么管用。
陈栎还没来得及骄傲,便注意到了一件事:“你们快看前面!”
宣弥洞竟开始关闭,只消片刻便要紧紧闭上。
萧慕寻:“谢辞呢?”
众人这才留意起,四周已经没了谢辞的踪影。
陈栎:“遭了,他别是进去了吧!”
萧慕寻:“苏明瑾呢?”
众人大惊失色:“也不见了!”
这话刚一落下,陈栎身边的萧慕寻便飞快的朝着宣弥洞而去。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来不及了,快回来!”
萧慕寻手中一掷,有什么东西刚好卡住了洞口的石门。
众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竟是日月轮中的日轮!
冯川作为一个医修几乎快滴血:“这么珍贵的东西,不要用它来卡门啊!”
这么狭的空隙,卡住了也不一定进得去。
哪知道萧慕寻下一个操作,就让众人惊了。他本是水灵根,便使出了水系法术。本来以攻击力最弱著称的水系法术,却因日轮的原因,太阴之火瞬间爆发。
日轮越撑越大,直至真正挤出一个缝隙,没多久萧慕寻便钻了进去。
众人:“……”
季剑清目瞪口呆:“那还是医修,还是水系法术吗?”
陈栎拍了拍他的肩:“我懂,我都懂,我师叔祖是最不像医修的修士了。”
季剑清不信,又猛然望向身旁的另一个医修——冯川。
冯川惊恐的摇了摇头:“我是正常的医修!别拿我跟他比!”
季剑清:“……”
—
宣弥洞内分外黑暗,冷露沾衣,寒意入骨。
萧慕寻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心谨慎,脚底踩着的地方,传来粘腻如丝的感觉。
鼻尖腥味横行,争先恐后的冲撞至大脑中,萧慕寻憋着气,胸口极闷。
黑暗之中,他听到了细微的声响,好似蛇类爬行,黑暗之中出现了许多猩红的眼睛,冷血的盯着他看。
宣弥洞是宗鳞的藏身之地,想来自然有许多蛇盘踞此地。
日轮支撑着宣弥洞大门,已无法作为武器使用。既然如此,便得硬上了!
他悄然将灵气附着于双眼,却见石洞上下都布满了毒蛇,连石洞上方也是,有一条已经逼近他不足三寸,稍微动一下,它便要张着血盆大口咬过来。
除却他所站的位置,密密麻麻的毒蛇互相缠绕,几乎找不出半点空隙。
萧慕寻脸色难看,终于知晓地上粘腻如丝的感觉是什么了,大约是成千上万条蛇爬行过后所产生的液体。
它们在伏击,等待着自己的行动。
若不能一击必杀,自己一定会被咬到。半点退缩和犹豫,都是致命的!
纵然心里还有恐惧,萧慕寻的动作却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时迟,那时快,他第一个动作便是在自己身上覆盖一层水气。
幽蓝之火在冰冷潮湿的石洞里,被瞬间点燃。
他冒着太阴之火会烧到自己的危险,强行朝着前面冲了出去。
脚底踩着什么已经管不了了,奔出的速度一定得快!
这些毒蛇受了太阴之火的灼伤,发出痛苦的声音,一些很快便被烧成了灰烬,一些却只是表面受损。
它们想回咬的时候,却中了法术。地上涌出巨浪,将许多蛇全都冲走。
萧慕寻总算绕过了它们,抵达下一个洞口,临走前朝前一指,那巨浪瞬间燃起,犹如爆炸一般,燃起幽蓝之花。
一阵剧烈轰鸣,碎石落地。
这样惊险,令萧慕寻心脏直跳,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
身后还有蛇追了过来,萧慕寻只得迅速朝前走去,不敢耽搁在这个地方。
殊不知,他怀中的混沌珠已产生了反应,微微耸动了一下。
而到达另一个洞口处后,他才瞧见了传中的青羽兽,一代仅存一只,母死子存。
眼前的青羽兽盘踞在雕龙的石柱上,巨蛇状、两翼有微的翅膀,眼瞳碧蓝深邃。
那些蛇不敢再靠近,像是本能的害怕,迅速的缩了回去。
萧慕寻没能感觉到杀意,反而有种平和的感觉,有一个古老的声音传入脑海:“你们都是来找宗鳞的?”
传音入耳?
又没有身体触碰,这不该是元婴期才能学会的法术吗?
而且,传音者和被传音者,得两者修为相差甚远才有可能。
难道是听错了?
“不用怀疑,的确是我。”
刚才经历了生死攸关的局面,萧慕寻惊魂未定,保持着戒心的朝后退了些许。
青羽兽:“从这里进入,前方得经过五个洞口,才能抵达宗鳞所在。”
萧慕寻:“五个?”
光一个都这么惊险了,谢辞过去之后,还有力气同宗鳞对决么?
萧慕寻察觉到了不妙,脸色也沉了下来。
萧慕寻:“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青羽兽:“我被宗鳞强行困在宣弥洞已有几十年的时间。”
萧慕寻惊愕:“……你和宗鳞有仇?”
青羽兽:“有恩。”
这两个字刚落下,萧慕寻又退了好几步,余光瞄着下一个洞口。
缠着盘龙柱的青羽兽却缓缓伸出脑袋,眼瞳黯淡无光,像是完全看不清了:“虽然有恩,宗鳞的目的却想要下一代青羽兽幼蛇。”
“他要青羽兽幼蛇做什么!?”
青羽兽:“吞噬下去,把自己的身体当做蛊,青羽兽幼蛇会吃下他体内所有的蛇。毕竟青羽兽有灵识,那些畜生却没有。”
宗鳞体内力量极多极强,却驳杂混乱,所以境界也只在金丹。
若这样做,届时宗鳞的修为,将会直冲化神,谁也对付不了了。
萧慕寻忽然回想起幻面蛛巢穴时,宗鳞曾生吞了银环蛇。那场景他至今难忘,浑身寒毛四立。
“那条银环蛇……”
青羽兽:“压不住。”
这简单的三个字,已经令萧慕寻明白了。
宗鳞在嵇家、幻面蛛巢穴做试验,害死那么多人,才选定了银环蛇,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难怪上一世他同谢辞争夺魔君的大战之中,会选择假死。
届时青羽兽母死子存,他吞下青羽兽幼蛇,再夺回魔君之位。
当时存在的疑惑,竟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解答。萧慕寻头疼不已:“你同我了这么多,是要和宗鳞决裂?”
“青羽兽的传承不可断。”
萧慕寻眼神微闪:“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青羽兽已经离萧慕寻离得极近了,似要看清他的模样:“你身上有故人的气息。”
“故人?”
“你带着混沌珠。”
萧慕寻微怔,明白自己没遭受攻击的原因。
怀中的混沌珠发出微弱的光亮,这是萧慕寻第一次瞧见混沌珠生出反应。明明在他身边三年多以来,都是毫无灵气波动。
直觉告诉他,这头青羽兽或许知晓混沌珠和神眷间的往事。
为何混沌珠会出现在碧岭秘境?
为何族中古籍查不到任何关于混沌珠的记录?
又为何神眷不再以血脉传承,且断代两百年?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闪现,可谢辞和苏明瑾已经进去许久了,他不能耽搁太多时间。
“我的确带着混沌珠,你若放我过去,我便给你。”
青羽兽:“不要。”
萧慕寻:“……那你想要什么?”
青羽兽:“我可以直接送你去里面,你去杀了宗鳞,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正是萧慕寻来此的目的,便一口答应:“好!”
话音刚落,青羽兽便一尾扫穿了洞门,直接贯穿了好几扇。
萧慕寻很快便走了进去,身后只留下了一句话:“想要神眷继续以血脉传承,毁了混沌珠就好。”
萧慕寻身体僵硬,好似真相就在眼前。
对于一直行走在黑夜,从未见过光明的人来,破晓的那一瞬,才是最黑暗的时候。
—
萧慕寻以为自己会比谢辞更早抵达里面,却没想到刚一进这里,便看到了宗鳞和谢辞的对决。
九幽的前后两位魔君皆是拼尽全力,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萧慕寻仰起头,有幸目睹了一切。
他们的修为皆已金丹,准确的来宗鳞的修为甚至比谢辞高上许多。可上一次受的伤尚未痊愈,招式并不凛厉。
谢辞的战斗天赋好似出自本能,无论宗鳞挖了多少陷阱,他都一一躲过。
又是一阵兵器相撞之声,底部石壁悉数化为尘埃。
两人的动作快得几乎只剩下残影,两道光互相对持,只闻洞中巨石碎裂,却不见人影。
此时尚有机会败宗鳞,若是等到他诡计达成,怕九幽和上云六洲都无一人是他的对手了。
然而才过去没多久,谢辞便开始处于下风。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萧慕寻张开了护印,迅速观察着附近的地形。想起整个宣弥洞都被云河包围,那这四周就一定有水!
可云河之水有腐蚀性,若是宣弥洞里全都灌满了水,筑基期是撑不了多久的。
犹豫只在片刻之间,萧慕寻立马就做了决定。
赌一把!
眼见谢辞快被宗鳞抓住,石洞上方的一道水柱朝宗鳞后方喷去。宗鳞只好飞到别处,谁知那水柱竟然朝上追去,紧跟着他不放。
普通的单水灵根怎么可能操控得了云河!一定是极其纯净的水灵根!
宗鳞四周望去,才见到躲在暗处的萧慕寻。
他脸色扭曲,一拂袖,一条黑蛇便朝着萧慕寻去。
谢辞方才逃过一劫,抓住机会便立马反击,令宗鳞无法再做其他攻击:“对付一个筑基期算什么?你的对手是我!”
一条黑蛇,对于萧慕寻来并不算什么。
只是这却会乱他对灵气的操控,普通的江河之水他想如何便如何,就是在手里捏出个花儿来,都能办得到。
但这可是云河!
萧慕寻放弃了云河之水的操纵,专心对付起这条黑蛇来。
这条黑蛇落地便变得巨大,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只剩下凛然杀气,他又对它使了之前一样的手段,太阴之火燃起,却发现这条黑蛇身体尤为坚硬,犹如一块岩石那般。
不奏效?
黑蛇窸窸窣窣的爬了过来,眼看就要吞下萧慕寻时,萧慕寻却拔出了谢辞昨夜交给他的寒刃,一刀刺中了它口中的软肉。
若是平常人,早就被吓得发抖,哪里会像萧慕寻这样冷静?
法攻不奏效,便直接上刀子。
这把寒刃受荆梨重新升级锻造,随谢辞入了九幽,跟在谢辞身边十年,又被谢辞加入无数珍稀的锻造材料,生出细微灵识,如今已有金丹之威。
平常武器,萧慕寻用不了。恰恰阴差阳错,他之前用了心头血给寒刃开锋!
黑蛇痛苦的哀鸣,想要咬他一口,却被寒刃刺了数下,嘴里泛着血,根本无法闭上嘴。
萧慕寻瞧准儿了地方刺,正是嘴里的骨筋,现在全断掉了。
黑蛇一直在流血,扬起了自己的蛇尾,朝着萧慕寻甩来。
萧慕寻刚刚躲避,上方的谢辞便大喊了一声:“寻儿——”
他直直的朝上方望去,宗鳞露出诡异的笑容,混合了无数蛇类毒液的云河水便朝着他这边袭来。
无法躲开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萧慕寻想要以灵气操纵,黑蛇又再次甩尾。
两方袭击,就算是躲避,也只得选更弱的、受伤更轻的那个。
脑子已经做出了决定,身体也下意识动了。
正当此时,却有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面前,生生抵抗住了黑蛇的攻击。
苏明瑾顿时口吐鲜血,就这一击,五脏六腑都碎了。
萧慕寻震惊极了,他身上有护印,又是筑基期,就算受些伤,也不会像苏明瑾这样严重。连稳操胜券的宗鳞也扭曲了脸色,没想到会出现苏明瑾这个变数。
谢辞乘着这段时日,以一招蓄力已久的攻击,朝着宗鳞袭来。
他这一击本算为萧慕寻解除危机,在苏明瑾挡住之后,谢辞便立马对准了宗鳞。
局势彻底扭转,谢辞不再处于下风。
宗鳞被得节节败退,而那条黑蛇也失去了灵气支撑,身上坚硬的鳞片在变薄。
萧慕寻低着头,再次使用太阴之火,点燃的,却是黑蛇嘴里的鲜血。
这一次从里到外,再加上鳞片变薄,是彻底的烧死了它。
苏明瑾已经再没了力气,咳出几口血来,眼底的目光微微涣散:“师兄……”
似乎是回光返照,濒死之际,他才恢复正常。
萧慕寻紧抿着唇,语气微微颤抖:“为何救我?”
苏明瑾:“我是不是……还了你一命了?”
一命还一命,上辈子害得师兄身亡,他这辈子都还给他了。
萧慕寻没想到苏明瑾会这样,一时间不知该什么。
苏明瑾看着身侧的他,却觉得犹如隔了千里那么远,他到底无法触及……
“我这一生,都被人骂作废物。”
“我挣扎得……像是一条狗一样,在宗鳞身边摇尾乞怜,便是想要变强一点,更强一点。”
“可我天资有限,悟性极差,心境也不好。像我这样的蝼蚁,也敢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不是很可笑?”
原本是厌恶着他的,可此刻萧慕寻却无法再以厌恶的眼神看他。
苏明瑾像一只蠕虫一样爬到了他的身边,双手死死的拽住了萧慕寻的衣摆:“师兄……我做了那么多,只是想让你看看我。”
萧慕寻终究蹲了下去:“别话,我为你医治。”
苏明瑾:“没用的……宗鳞受不了那苦,就分出多余的蛇给我,拿我当寄体。可我根本不能当寄体,那些蛇不仅不会拼命护着我,还生出许多副作用,早已治不好了。”
萧慕寻紧抿着唇,手被他自己捏得发白。
苏明瑾嘴里无数的血涌了出来,连出的话也变得细微。
“我好开心……师兄有一日竟会再,为我医治。”
这一句话,令萧慕寻也有几分刺痛。
苏明瑾到死前,神志越发不轻:“师兄,我偷偷拿了师父的丹药给你。你快快服下,早点治好身上的伤要紧。”
萧慕寻朝他的手心望去,哪里是什么丹药,分明是一颗石子。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年自己受了重伤的事。
“好,我吃。”
石子上沾满了苏明瑾的血,萧慕寻将石子放入唇中,苏明瑾的意识越来越浅:“吃了……师兄才能好。”
他彻底的没了气息,只剩一具冰冷的尸体。
萧慕寻一直蹲在地上,脑海里忽然浮现苏明瑾少年时的模样,也曾满眼孺慕的看着他。
他忽然想起凡尘听闻过的句子,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他自嘲的笑了笑,眼底带着泪光:“……终不似,少年游。”
萧慕寻缓缓站起了身来,怀中月轮光芒大盛。
之前一直不肯结契的月轮,在此时此刻,却主动任他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