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崆峒掌门
镇的街道上已空无一人,只是每家每户此刻都透过门缝或窗户缝往外瞧着,不放过街上的任何一点动静。 天雪一行人来到镇街头的时候,都不禁对这镇的凄凉氛围啧啧称奇。 洛澄芯皱着眉,她并非第一次来到此地。就在十年前,她曾随师父拜访崆峒派,当时镇热热闹闹,虽谈不上繁华,却也不缺人气。 可眼下这空荡荡的街头是怎么回事? “有古怪。”洛澄芯勒停马匹,整个天雪的队伍都随之停了下来。 队伍在镇口停了不久,镇子另一头的路上便出现了黑压压一片人影。 这些人皆着鹤氅,看着是道士打扮,其中为首之人持一拂尘,一脸高深莫测,配上那鹤发童颜的样貌,远远看着就给人一种绝世高人的风范。 “天雪掌门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遣人通报一声?我崆峒派也好早做准备,不至怠慢各位。”张云深微微欠了欠身,语气虽是客气,却面无表情,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洛澄芯招呼众人下了马,而后朝张云深笑道:“张长老何必这么客气,竟还摆下这么大阵仗专程下山迎接,还真是瞧得起我们天雪啊。” 张云深道:“是天雪瞧得起我们崆峒才是,不知洛掌门摆这么大阵仗,意欲何为啊?” 洛澄芯看看身后被天雪弟子押着的俘虏,而后道:“妾身有要事想和贵派掌门一叙,烦请张长老通报一声。” 张云深道:“掌门身体抱恙,不便见客,洛掌门还请回吧。” 张云深的反应实在古怪,洛澄芯心中疑窦丛生,却不露声色:“既然贵派掌门身体有恙,那我也不便叨扰。只是近日有人借贵派掌门名义行不轨之事,若是日后影响了贵派名声,还望贵派掌门不要后悔才是。” 话一完,洛澄芯便转过身子,作势要走。 张云深目光阴沉不定,眼见洛澄芯将要上马,终于忍不住问道:“洛掌门此言何意?还请细细道来,好让我有个决断。” 洛澄芯一牵着马,身子也只是微微侧向张云深的方向:“近日有人偷我天雪医典,自称崆峒派弟子,还出示了疑似崆峒掌门信物,所以我们才来这里讨个法。若是崆峒派不准备处理的话,我们天雪也只能将此事昭告天下,至于天下人怎么去想,那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张云深面色一沉:“洛掌门这是在威胁我不成?” 洛澄芯微微一笑:“妾身不过一介弱女子而已,哪敢威胁贵派?不过只是想讨个公道罢了。” 张云深面色依旧阴沉,却终于道:“既然如此,洛掌门便随我来吧。只是贵派皆是女弟子,住在我崆峒派内怕多有不便,因此洛掌门不妨安排她们住在镇里,只带几个亲信随我上山便可。” 洛澄芯欣然应允:“没问题。” 言罢,洛澄芯便点了白堂,陆唯双,秋月水,花隐雪外加另外两个女弟子同行,唐雪仙则带着其他弟子留在镇里,等待洛澄芯的消息。 白堂押着俘虏来到洛澄芯身后,被对面的张云深瞧见了,顿时颇为意外:“这两位是?” 洛澄芯当即介绍:“这位是我的弟子白堂,被他押着的人就是那自称崆峒派弟子的家伙了。” 张云深一脸震惊:“天雪何时开始收男弟子了?” 而后却也想到这并不是重点,当下干咳一声:“这人我不认识,应该不是我崆峒派人,不过洛掌门既然他有掌门信物,那便见过掌门后再吧。” 在张云深的带领下,洛澄芯一行顺利来到崆峒派山门前。原本白堂还一直担心张云深会找会使坏,却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这让白堂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暗自庆幸。不然若崆峒真有歹意,白堂他们这几个人还真不够杀的。 安排洛澄芯一行于会宾堂落座后,张云深便去请崆峒掌门,整个会宾堂中便只剩天雪众人和那俘虏,就连个照看的崆峒弟子都没有。 “气氛有点不太对啊,一会儿会不会突然出现五百刀斧,把咱们给咔嚓了?”白堂站在洛澄芯身边押着俘虏,一时无聊,便信口而言。 洛澄芯指尖不断轻敲桌面,眉头微微皱着,听了白堂这话,忍不住白眼一翻,没好气道:“闭住你那乌鸦嘴,若果真如此,我便拿你去挡刀。” 洛澄芯话音刚落,会宾堂外便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听声音便可知人数不少,只是有没有五百人就不知道了。 堂内几人互相看看,而后目光齐聚白堂身上,倒让白堂尴尬不已。 “我只是开玩笑,崆峒派哪能真准备五百刀斧呢?就算要杀咱们,也应该是用刀剑之类的轻便武器才对。” 像是在响应白堂的话似的,崆峒派弟子果然提着刀剑进来了。不过他们倒没有对天雪众人动,而是分列两侧,恭恭敬敬的站着。 伴着一阵咳嗽声,一个身形略显伛偻的老者在张云深等人陪同下走进堂内。这老者的精气神看着已甚是萎靡,走路都得人扶着,眼睛更是半开半阖,仿佛快要睁不开的样子。 洛澄芯当先站起身来,朝着老者微微欠了欠身子:“宋掌门。” 老者经过洛澄芯时点了点头,同时轻哼一声,便算是答复了。 洛澄芯对此不以为意,崆峒掌门本就是比她大了一辈,何况看对方如今这模样,总觉得喘个气都费劲,就更别提话了。 好不容易等崆峒掌门宋启坤落了座,却只见他半死不活的靠在椅子上,一阵阵的咳嗽,全然没有话的意思。 张云深站在旁边不断给宋启坤拍着背,明明两个都是老头,精气神却相差这么多,着实让人唏嘘。 洛澄芯耐心等了一阵,见宋启坤咳个没完,实在担心对方咳着咳着便没了气,当下不再犹疑,直接道:“宋掌门,妾身有事需要求证,还请您能给个答复。” 语速很快,仿佛真是抓紧时间想赶在宋启坤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得到想要的答案。 宋启坤仍是不紧不慢,因为他想快也快不了。又是咳了几声之后,他方才开口道:“咳咳老老朽已听张长老了此事,咳咳,老朽并没有图谋咳咳,图谋天雪医典的意思,自然、自然也不会派人行那偷盗之事。” 话并不长,却用了至少三五分钟方才完,委实让在座众人感到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