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第四个世界二周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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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不起眼的鸟, 带着密信,扑腾出王府的刹那,暗地里的王府暗卫早就知晓这鸟是长乐公子的传讯, 被吩咐过的他们视而不见, 一个暗卫甚至还喂了一些谷物给鸟。

    长乐传完信,关上窗, 将手里紧攥的一条长纸在火焰上烧了个干净。

    他早就等着这一天, 肆无忌惮的传信, 不就是为了让那些暗处的人习惯, 甚至为了他的信保驾护航吗?

    可是……

    长乐的眼神阴翳下来, 将白烛下烧尽的那点灰抹了干净。

    另一边,遥远的边城,收到传信的人,在怔愣过后,同样烧了个干净。

    “主子有命令了,这一次朝廷会派……”

    “定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深宫之中,元勤任命元骁为此次领头的人,带着数万大军和一众随从官员, 前往边城镇压和安抚起义军。

    元骁早在几天前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长乐, 不敢有半点隐瞒。

    长乐看着眼巴巴瞅着自己像是等他回复的大狗一样的男人, 扯了扯嘴角:“你去便去, 干我什么事?”

    元骁心里一个咯噔,知道少年这是不高兴了。被“请”出客房,他摸了摸手里的军令, 叹了口气。

    “乐哥儿,等我回来。”

    临走那日,元骁骑马身形在大军首位,他回头去看时,城门外,城墙上,凭借他可目视极微的眼力,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面容或是身影。

    现在,他是怎么也没法安慰自己了。

    长乐,真的没来。

    夜深,长乐松开了口里咬着的湿布,从浴桶里起身,穿好衣物,细匀抹着药。

    “走了?”

    门外的厮躬身回应:“回主子,走了四个时辰了。”

    “是么。”长乐擦干额间不断渗出的汗迹,下意识就想从随身携带的锦囊里拿出元骁给的薄荷糖,可是什么也没摸到。

    指尖顿了下,长乐才发现锦囊空了。

    门扉轻扣三声,在经长乐同意后管事端着一个眼熟的盒子进来,头谦恭地低着:“公子,这是王爷命人给您送来的。”

    盒里的东西,长乐自然知道是什么。让管事退下,他拿出一个薄荷糖,放在舌尖微舔。

    果然,混合在清凉之下的,是压制墨玉枝的药性。

    长乐将薄荷糖囫囵吃了,口里直冲而上的高纯清冽刺激得眼眶里雾气朦胧,但他的唇角弯起甜蜜的弧度。

    他早就觉得不对,墨玉枝的速度本不该这么慢。探寻了一圈原因,才从最不可能的地方发现了踪迹。

    那个人可是,千方百计的想让他的身体好一点……

    这点唇边含着的,绚烂的美味的色彩,在收到传信时,消失了。

    厮听见里面传出沉闷的一声响,就像是谁踢倒了椅子。

    “主子?”

    “没事……”长乐推开门,手里捏得死紧的,是那个盒子。

    他的眼神暗沉平淡:“来人,备马。”

    “主子这是要去何处?”

    “去边城。”

    “主子……可要人接引?”厮问的这句话极低。

    “当然。”

    长乐的眼神在瞬间变成尖锐而疯狂,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俯身,对两个厮耳语了几句,便驾马离去。

    长乐的手心里死死掐着那张纸条。

    【计划有变,外疆使毒,边城出现疫源,骁王染病,生死不知,主将被换……】

    元骁……傻哥儿……

    朝廷军的驻扎地外,一个模糊的身形靠近。守卫的士兵戒备地竖起长矛:“谁!”

    那靠近的人未答,在雾中,零星的水色沾染了那人的衣袍,显露的面容虽略显倦色,但年轻依旧。最让人深刻的不是他脸上的乌斑,反而是他那双冽冽如冰峰的眼。

    对视的那瞬间,一个兵甚至以为自己像是被无限的夜幕笼罩,被暗藏的巨兽吞食。

    老兵心里一冷,这人穿得是锦绣公子样,但那双眼睛,不像是没见过血的。

    他刚想斥声让长乐不要靠近,肩膀被人拍了拍,一吓,回身发现是军中的副将军之一。

    “王副将!”

    沉稳的王副将点了点头,示意了下默不作声站定在他们身前的少年:“这是都城来的贵人,本副将领进去便可。”

    等两人走了进去,王副将隐晦地对长乐点点头,完全没得到回应后,略微闪过一丝无奈,才带着他进了主帐。

    主帐就是元骁所在的帐篷,自元骁被疫病染上后,这里便被封住了,除了每日进出叹息的大夫太医和各种浓药外,没人被放进去。

    今日,却有个例外。

    守在大帐外,毫不留情赶走所有人的王府精兵,在看见那个略微狼狈熟悉到极点的少年后,额角的汗都出来了。

    王副将知道这些精兵的难缠,低声下气:“可否通报一声……”

    令他惊讶的是,精兵侍卫十分客气地抱拳,就这样进去通报了。

    原本浑身都是冰冷气息的长乐,发现侍卫额角的冷汗和飘忽的眼神,眯了眯眼,心里浮现几分猜测,嗅闻着鼻翼浓郁的药香后,他眉梢一挑,忽然就不急了。

    去里面通传的侍卫很快出来,但只让长乐一人进去。

    长乐面无表情地走进去,在看见那个药味袅绕中似乎因伤重昏迷的男人,手指还是忍不住颤抖。

    “怎么伤成了这样……”

    身上的狰狞疤痕被柔软的指腹心翼翼地抚过,闭着眼忍着自己身体反应的元骁并没有发现,长乐眼里的暗色渐渐褪去,似笑非笑的意味越来越重。

    身体没有疫病症状,药味整个帐篷都浓而不散,但靠近元骁的地方却没有什么味道。心跳强健,肌肉有力。

    呵,这是身患疫病的人?

    他似乎怜惜地摸了摸男人苍白坚毅的下巴,而后低下头在男人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快醒来……”

    “不然,我就去喜欢别人。”

    “……不。”在他离开前,手腕被牢牢握住,床上本该昏迷的人,睁开眼睛,灼灼看着他。

    长乐唇角带笑,黑气弥漫:“怎么不装了?”

    元骁:“……”

    我不是有意的,乐哥儿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