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胡丰文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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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城之后,胡霁色和江月白直接在杨家过夜。

    胡麦田现在是三胎妈妈,好在家里的公公和丈夫都会帮忙带,娘家又给她买了个婆子,所以她除了走不开脚以外,倒也还算轻松。

    当天晚上胡霁色她们三姐妹睡,第二天一早就把麦穗留下,胡霁色夫妻俩去了一趟大牢。

    因为来得实在太早,看门的两个狱卒甚至里还拿着卷饼在吃。

    好在的是大家都很熟了,也知道胡霁色是来给胡丰文看病的。

    所以虽然罗大人不在,倒也干净利落地放了行。

    “就在里头了,昨天又烧了一宿,您去看看吧。”狱卒给胡霁色开了门。

    然后就听见里头传来像是破了的风箱一般的咳嗽声。

    “是,咳咳,是谁啊。”

    胡霁色压根就没有认出来这个声音是胡丰文

    听着又虚,又老,仿佛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胡霁色走过去,放下药箱,道:“四叔,是我。”

    看了他一眼却又皱眉,扭头把准备好的特制巾子覆住口鼻系好了。

    不过才这么几日,他整个人看起来瘦得已经脱了相。

    虽咳嗽不算严重,可呼吸很杂也很重。

    这种情况是有点像痨了,属于呼吸道疾病。

    呼吸道疾病不管是哪一种感染,基本都会通过飞沫传染。

    她道:“四叔,我给你量一下体温,再把脉。这个东西,您叼着别放。”

    一边她一边拿出了之前在流云行宫特制的琉璃水银温度计。

    虽还是有点咳,但量个体温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一量,果然是烧到了三十八度多。

    而且看他的样子高烧很久了。

    胡霁色不动声色地用烈酒给温度计消毒,一边琢磨着治疗方案,想着可以用之前胡丰年给人治肺痨的方子。

    “霁,霁色啊,你现在出息啦,好消息还要瞒到什么时候啊?”

    躺在稻草堆里的胡丰年一边咳嗽一边笑,倒像是不大关心自己的病情,反而觉得很快活。

    胡霁色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

    因为站的位置有点远,现在胡丰文虚弱得根本看不到他。

    她一边配药,一边道:“四叔,我确实有好事,也不怕告诉你,好事已经成了。”

    胡丰文有些激动,挣扎着要起来,可是刚挣了一下便满头大汗,虚得又瘫了回去。

    “先,先前已经让你进了门,还,还是做正妻,这,这是真的吗?”

    胡霁色道:“真的。”

    “好,好!”胡丰文开心坏了。

    其实这几天他虽然病重,但也反复想过,只觉得凭自己侄女做正妻似乎不可能。

    但在他看来,捞上一个侍妾的名分也赚大发了。

    没想到竟然真的让她捞上了正妻的名分,看来那兄弟俩还是很重情重义的。

    胡霁色道:“好也是我好,和四叔您可没有关系。”

    “怎,怎么会没关系?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咱,咱们都是一家人。”

    胡霁色笑了笑,没话。

    然后胡丰文又开始畅想未来,并且试图服胡霁色。

    “以后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可是有四叔罩着就不一样了。四叔虽然坏,可若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四叔也能帮你对付其他人”

    胡霁色配好了药,笑道:“四叔,你若只是坏就罢了,可你也没什么本事啊,能帮到我什么?”

    胡丰文:“”

    “从那时候你想把我撵出去,到你不想分家,又偷我的方子去卖钱你干了这么多坏事,有哪件是办成的?你连我都斗不过,我还能指望你帮我什么?”

    胡丰文死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此时就急得想要挣扎起来辩解。

    “你那是没见过我的段,再了,咱们家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哪个能帮得上你的忙?”

    胡霁色笑道:“我爹最是稳重,茂林也前途可期。再不济我姐夫也能去谋个职看能不能慢慢往上做。我就不劳动四叔了。”

    “你,你这就傻,太傻!”

    胡丰文急得有一肚子的话想出来。

    比如,他想和胡霁色好好讲一讲那些年在书院学到的东西,包括人情世故往来,和深宅大院的那些腌臜事儿。

    可他一急起来,就开始咳得扒心扒肺,根本连话都不全。

    就在这儿当口上,胡霁色已经把药都配好了。

    这也是因为她大概猜到了胡丰文是个什么情况,所以药箱里也是早有准备的。

    等胡丰文终于喘过来了,胡霁色却早已经走了。

    她其实还站在门口嘱咐狱卒,要好好给他吃药。

    结果就听见牢房里胡丰文因为情绪激动,又开始大咳特咳。

    那天晚上,胡丰文就直接暴毙了。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思虑过重,加上身患重病,一时急火攻心,然后就猝死了。

    听看守的狱卒,他走得极为痛苦。

    原本像他这种一直高烧不退的,应该会十分嗜睡才对。可他昨天硬是一直在折腾。

    除了咳嗽,叹气,就是自言自语。

    一会儿什么“不会的”,一会儿又“只有我”,反正乱七八糟什么都。

    然后在黎明时分,油尽灯枯咽了气。

    甚至连胡霁色开的药,都还没来得及吃一次。

    别人不知道胡丰文是在念叨什么,胡霁色却心里有数。

    他病得实在是太重了,原本就是靠着对未来富贵的期许,凭一口气强吊着。可胡霁色的话又让他非常动摇和怀疑。

    按照他的身体情况来分析,根本就经不起这样的忧虑和折磨,加上养病的环境实在太差。

    虽得了这个病却必须待在牢里,应该迟早会死。可他的多心多想,又成了他自己的催命符。

    消息送过来的时候,胡霁色还在杨家玩孩。

    罗大人是让杨正亲自回来报信的。

    杨正看样子是有些头痛和为难。

    他道:“到时候要送消息去乡下尸体已经送到仵作那边。不姨子你也不用担心,那一班的看门兄弟躲懒,你给的药都还没给吃,所以赖到不到你头上。”

    胡霁色反而愣了一下,怎么一开始,她是有嫌疑的?

    杨正也有些不自然,道:“主要是怕老头会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