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时佳仪的意思，刑警们将嫌疑人打散，同时审讯。

    很快，便问出了不少有价值的线索。虽然，这些线索大多非常笼统，但至少也给警方指明了一个方向。

    更何况，从目前收集到的线索看，他们背后站着的犯罪集团，严禁的仅仅是团伙与团伙之间的相互倾轧和出卖，可并没有禁止他们供出内部、自个儿的同伙出来。

    这其实也可以理解，内部相互指证，充其量也只会导致他们自个儿的团伙被连根拔起，对后边的大佬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损失。

    但倘若团伙间互相倾轧和指证，最终可能会导致大佬的狗腿子们统统都被剪除，那可就伤筋动骨了。

    就拿张玉方自个儿举例，折了一两个弟，甚至被端了一个派系，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但若除了自己直接掌控的人，其余几个派系统统被砍掉的话，他定然会急得跳脚。

    这个道理，放在这些犯罪团伙中也同样适用。

    但也因此而留下了巨大的破绽，警方只需要从外围入，撬开几个底层混混的嘴，让他们招出别的团伙的笼统情况，再逮住该团伙最下边的狗腿子，便又能顺着将整个团伙捣毁。

    如此顺藤摸瓜，该犯罪集团底下的各个“帮派”弟，迟早会被尽数剪光，甚至有几个派系和该集团关系叫密切的话，最终追查到该集团头上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就如时佳仪所，通过威逼利诱的段控制住几个比较重要的狗腿子，对该团伙而言就是极限了，想将所有人捆成一团管好他们的嘴，根本就没可能。

    甚至，严格管控，禁止他们团伙内部互相指证，都有心无力。

    连直接操控这帮弟的张玉方，都管不住下边人的嘴，不可避免的被他们出卖了，一个间接遥控该团伙的犯罪集团，又怎么握得住他们？

    不管怎么，局面一旦被打开，刑警们的工作便顺利了无数倍。

    接下来的时间，专案组基本是在捣毁窝点逮嫌疑人——审讯——再捣毁窝点逮嫌疑人——再审讯这一连串不停歇的工作中度过的。

    截止十一号晚八点，即时佳仪和冯霖接“打击‘砍党’系列犯罪事件专项行动组”工作满四十八时整，已捣毁盘桓于三市的地域性犯罪团伙达十五个之多。

    这些团伙规模其实都差不多，虽有大有，但差距有限。

    大的诸如“中洲帮”等以户籍所在省为媒介将犯罪分子聚集一处的团伙，成员有一百三四十个，其中参与砍抢劫案的嫌疑人有三十来人。

    大不的诸如“蔾县帮”等以县为媒介聚合人员的团伙，成员不过也有几十，参与砍抢劫案的差不多十来人。

    更一点的，成员二三十个，参与砍党案的六人。

    毕竟，不是来自于一个省，便都会被打着该省名目的团伙所吸收，还有不少加入了各地市组建的团伙。

    更重要的，他们其实都远没有影视剧、作品中那些黑道大佬般风光，白了不过是群混混流氓无业流民聚集体罢了。

    甚至，人数越多的团伙，反而越穷。

    毕竟，人多了，吃饭的嘴就多了，而“生意”做的有限，扣除底下那群弟们的开销和“工资”，到大佬里头的，每月也就几万块钱而已，和白领比自然很多，但想风风光光的过日子，根本不够。

    更别，时不时的还得给弟们擦屁股，打点上下关系，把倒霉扒拉的几个混混捞出来，又是一笔开支。

    所以，这条路，其实也相当艰辛。

    另外，他们还有个特点，规模越，或者维系那点可怜到尴尬的共同关系的地域越，相互之间便越“团结”。

    这当然也可以理解，同村老乡的关系，怎么也比同县老乡的要来的近，往上数几辈不得还是一家人，而同县同市老乡之间的感情，肯定也比同省来的要好的多。

    不过，所谓的“团结”，在审讯面前就是个笑话罢了，面对刑警，这帮家伙，尤其是没背上人命案子的家伙，为了争取到从轻从宽处理的会，卖起队友来那叫一个干脆。

    不是因为他们疯狂地“卖队友竞赛”，专案组也没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捣毁十五个犯罪团伙，不仅昨晚一夜没再发砍抢劫案，连带着偷摸拦路抢劫酒后闹事的都噤声了一晚。

    当然，这些团伙，也不全是靠“老乡”这种脆弱关系为纽带捆绑在一块儿的，等多地，还是依靠利益而结合，就算是“老乡帮”，内部也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利益关系。

    十点，例会结束，各侦查组线索整合完毕，任务也布置好了，便宣布了散会，大家交替休息，只单独留了三地警方各级别负责人下来，又相互交换了下意见，各方都没什么意义，便也散了。

    当然，能休息的，只有三分之一左右人，各地治安方面，仍不能掉以轻心，戒备还得继续。

    等大伙儿都散去，冯霖忽然响了，接通后得知，那个妄图袭杀时佳仪的断臂匪徒终于醒了过来。

    本已疲惫不堪的他，立马来了精神，将这事儿告诉时佳仪，同时：“佳仪，你先休息着，我去医院看看，审一审”

    “得，一块去吧。”时佳仪摇头：“截止目前抓获的嫌疑人，我估计都只是角色，真正策划这桩砍党案的大鱼还没浮出水面呢。”

    “至少，砍下了聂卫军的胳膊、布局袭杀我俩、杀害聂队、制造车祸的那帮匪徒还没露头，咱们工作还得继续。而这个断臂歹徒，很可能就是突破口。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先要我的命。”

    “那成。”冯霖：“我叫上筱贝和宁远，一块去问问。”

    路上，冯霖忍不住问道：“宁远，你这家伙，之前真的只是个寻常的地痞流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