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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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的苏阮头疼欲裂,她捂着额顶着一头凌乱的乌发坐起身子:“采青!采青!”

    采青得了叫唤忙跑了进来,“夫人奴婢在呢,您有什么吩咐?”

    “我要起来了。”敲着发疼的脑袋,苏阮云里雾里的,她整个都感觉不大好。

    她好像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她扑倒了常晏,还做了什么不大好的事情,不过她想不大起来,应该不妨事。

    掀开锦衾浓厚的酒味便飘了出来,苏阮细嗅了嗅,秀眉紧蹙,她昨天喝了酒么?她怎么不记得了?

    木然的坐在菱镜前,采青熟练的为她挽着发髻,望着菱镜,苏阮瞧着眼下的乌晕,忽得她瞧见皙白颈上那一抹嫣红。

    苏阮伸手轻抚了抚喃喃着:“奇怪了,这什么时候有的?”

    这早就入冬了,也没有蚊虫什么的,她这颈上怎么会有红红的东西呢,还是昨夜醉酒弄到了什么呢。

    心中虽疑惑但挡不住腹中空空,当她梳妆好肚子已经抗议的叫唤了起来,婢子正好呈上早膳,搁在案上。

    苏阮屁股才刚沾上凳,婢子们转身朝着门口的人福礼。

    常晏那就么堂而皇之走了进来,还坐在她面前,比起头一回的不适,苏阮这回倒是习惯了。

    两人就这样对坐着安静的用早膳,苏阮端起碗正要喝,却瞥见碗里的并非平日里的清粥而是黑不拉几的一碗不知名液体。

    苏阮吞咽了下,忙将碗放下,她问道:“采青,这是什么啊?”

    不等采青开口正拿着勺喝粥的常晏答道:“昨夜你喝的烂醉,这是醒酒汤,你喝了吧。”

    大反派开口让她喝,她能不喝么,将放下的碗又端起来,一口喝尽,那酸涩的味道充斥在她嘴里,她捂着嘴憋了好久才憋下去。

    喝完醒酒汤苏阮也没胃口吃东西了,她就那么瞧着常晏胃口大开的吃着,她忽然脑袋一个激灵。

    她怎么想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昨夜既然喝醉了,那肯定不会安分的,或许昨夜那梦是真的,她试探的问道:“相爷,昨天妾身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吧?”

    昨夜的梦实在太诡异了,她居然像个傻子似的抱着常晏,她好像还在他怀里哭了,想到这苏阮一阵恶寒,若是真的她那副模样也太恶心了点吧。

    常晏平静的答道:“没有。”

    什么都没有么?她怎么还是感觉怪怪的呢……

    不过他没有就没有吧,就她这胆子,哪敢继续问啊……

    用完早膳的常晏又跑没影了,苏阮则命人搬了张美人榻搁在院子里,今个儿天色不错,太阳高挂着正好可以晒晒身子。

    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苏阮心情颇好,若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那可多自在啊。

    不多时苏阮又陷入梦乡去见周公去了。

    “别!我错了啊!”大叫着从梦中醒来,苏阮吓得大汗淋漓。

    以袖拭去额际的香汗,苏阮喘着气,她竟然又梦到昨晚那个梦,还那么真实。

    恍然起身苏阮有些怅然,她呆坐在美人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采青啊,昨夜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你知道吗?”三番两次的梦见那个诡异的梦,苏阮生疑了,她唤来采青质问她。

    “昨夜啊……夫人您没瞧见相爷脸上的伤么?”采青忍不住提醒迟钝的苏阮。

    苏阮愣了愣,她倒是没瞧见:“有吗?怎么了?”

    采青颔首道:“昨夜呀,夫人您喝的醉醺醺的,还是相爷带您回房的呢,后来相爷吩咐我们为您更衣,奴婢可是瞧见了,相爷脸上有红红的,我们都听见动静了,好像夫人您发酒疯,还把相爷给了呢。”

    苏阮如遭雷劈,原来她的梦都是真的啊,她真的把大反派给……

    天啊,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常晏啊。

    趴在檀木桌上,苏阮欲哭无泪,她这回脸丢大了,也不知常晏怎么看她,会不会觉得她不守妇道,气急了把她勒死啊。

    她脑补了许多种结局,最终她放弃了挣扎。

    死就死吧,大不了炮灰一次,她或许还能回到自己那个世界呢。

    这样服了自己,苏阮的心也舒坦了不少。

    “夫人不好了!”这边苏阮才安稳下来,从外头急促的传来唤声。

    采青忙开新房的门,从外头跑进来一个挽着双丫髻的丫头,她跑着来到苏阮面前。

    “夫人……外头……来了好多人呢……”

    “她们……要来见您……”

    婢子边喘气边着。

    苏阮问她:“是什么人?”

    虽她是丞相夫人,可据她所知原主在京都认识的人并不多,平素因为性格骄纵是没什么朋友。

    婢子顺了会儿气,掰着手指道:“好像有淮南王府的王妃,还有安定侯的夫人,礼部大臣的夫人……”

    婢子细数了好几个人名,弄的苏阮头都大了,她瞠目的看着那婢子面不改色的着来访的人。

    最后还是采青吩咐了:“之桃,你赶紧让夫人们进来,先请进外堂,再叫几个婢子去伺候着,我与夫人稍后来。”

    之桃点了点头一溜烟的又跑没影了。

    采青见苏阮还未转过弯来,便道:“夫人,之桃这丫头啊就是风风火火的,你千万别计较。”

    “不,我不会计较。”她佩服都来不及呢,又怎会计较。

    采青后又道:“奴婢为夫人更衣吧,去宴客可不能穿这样的衣裳呢。”

    采青为其换了一身淡雅的水蓝云锦广袖长衫,髻上斜插鎏金银步摇以衬,整个得体而又温婉。

    “这才有丞相夫人的气派嘛!”采青捂着嘴轻笑着。

    苏阮笑意浅浅:“好了,快走吧,免得让她们久等了。”

    当主仆二人慢悠悠的来到外堂,里头已是挤满了人。

    “不好意思怠慢了,还请几位姐姐勿怪罪,我来迟了。”苏阮端庄娴静的向里头的人致歉。

    放眼望去外堂里端坐着共五位夫人,她们身上的衣衫皆是锦绣华袍,髻上也满是昂贵的点翠珠钗。

    也不知是来做客的还是来向她显摆的,稍稍腹诽了下,苏阮漾着笑:“几位姐姐没有怪罪我吧?”

    “哎呦,我们怎敢怪罪丞相夫人您呢?” 坐在离苏阮最近的女子阴阳怪气的着。

    女子凤眸微眯,拿起案上的茶盅轻呷了口,复又搁下,她指上那火红的丹蔻甚是妖艳。

    “燕儿妹妹,你怎么能对丞相夫人这么话?你不成体统了不是?”另一名女子骤然起身,轻声喝斥着她,后又对着苏阮行了一礼:“不妨事的夫人,我们也才没来太久,您也莫要跟燕儿妹妹置气,她就这脾气。”

    紧接着又一名女子出声:“是啊,来还是我们叨扰了,该给夫人赔罪呢。燕儿妹妹,你还不给丞相夫人赔罪?”

    她起身对着苏阮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妾凌燕给夫人您赔罪了。”

    苏阮睨了她一眼,又细量了其余四人,在这五人里,就属凌燕衣裳首饰最为华贵亦最为奢靡。

    她轻笑着道:“来者是客,方才的事也就罢了,大家都坐罢。”

    几人依言落座,交谈一番后,苏阮也知晓了几人的身份。

    方才出声喝斥凌燕的是淮南王王妃刘氏,随后话的则是安定侯夫人许氏,还有两位分别是礼部侍郎夫人江氏及云麾将军夫人方氏。那四人的身份显赫,听采青与她这四位夫人在京都也是颇有名望的。

    至于那凌燕则是七品都水监杨监丞的夫人,身份与其他四位有着云泥之别,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敢这么甩脸色。

    刘氏身为王妃仪态及风度都是其他几位比不得的,她起话来端的是不怒自威但又不令人畏惧,苏阮与她攀谈下来也没觉得哪里不好相处。

    反倒是那凌燕,从见她起就捏着腔话,处处唱反调。

    “哎呀好歹也是丞相夫人,怎么连府里的茶都这么难喝,还不比上妾府里的呢。”

    “还有这外堂摆的都是些什么呀,一件好物都没有。”

    凌燕不屑的着,那腔调话语令苏阮颇为不适,若不是顾忌其他几位夫人,苏阮还真想上去大耳刮子抽一抽她。

    她扬笑敛去眉间显露的厌恶,淡然道:“相爷平日里节俭惯了,这外堂也不喜摆什么值钱的物件,再了为官最重要的就是清廉,那些花里胡哨的摆设我们相府也不需要。”

    “阮妹妹这话可到我心坎里了,我们也是要脸面的,也不是靠华物来遮丑的,反倒有些人啊,没那个本钱还硬要肿脸充胖子。”方氏应和着并意有所指的着某人。

    身为武将之后,方氏话有些直接,却也一语戳中了凌燕的痛处,整个屋里坐着的,都是官至三品及以上的,就她一人是七品官员的夫人。

    论身份她早就输了,但她依旧不忿,她面不改色的冷笑着:“不这些,妾想着丞相夫人身份尊贵,宴客也该大大方方的吧,怎得这么寒酸呢?”

    “我想几位姐姐应该不嫌弃吧。”苏阮淡笑着。

    这一句话便堵得凌燕无话可,她噤声不语,拿着一旁的香茗浅酌着。

    接下来外堂里热络的唠着家常,独凌燕一隅似被冷落一般显得格格不入,没人与她搭话,坐不住的她起身欠欠,“妾身子不大舒服,先告退了。”

    正与刘氏话的苏阮眼皮抬也不抬,还是采青上前对着凌燕道:“杨夫人,您慢走。”

    凌燕狠狠剜了采青一眼,随后忿然甩袖而去。

    “阮妹妹别见怪,凌燕她就这样,从前就跟在咱们几个后头了,怎么赶也不走,我们瞧她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也就由着她了。”许氏见凌燕离去,便出声与苏阮解释。

    苏阮笑道:“不会不会,不过我甚是好奇,这位燕姐姐,怎得一来我这就盛气凌人的?”

    方氏不住啐了一口:“呸!提起那贱人我就气,不就是仗着宫里有个当妃子的姐姐么,就到处指手画脚的,也不知谁给她的脸。”

    “方妹妹你就别气了,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许氏温声宽慰着。

    “姐姐这是怎么了?”苏阮询问着。

    刘氏却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方氏出声道:“其实那杨监丞本是我妹夫,就因为凌燕这个贱人使了些狐媚手段勾引了那杨监丞,我那可怜的妹妹成婚当日被退婚,我方家自然不忿这耻,与那杨家断了来往。”

    “本相安无事,可最近几个月那凌燕愈发嚣张了,仗着宫里那位林昭仪,处处作威作福,前几日还去方家寻我父母晦气,真是不要脸的贱东西!”

    许氏安抚道:“姐姐别气了,都过去了,你家那妹妹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

    方氏咬牙切齿道:“你可知我方才忍得多辛苦,若非几位夫人都在,我还真想掌掴她那贱蹄子。”

    “对了姐姐,你林昭仪?可是近日最得宠的那位?”一听林昭仪三字,苏阮坐不住了。

    方氏拍案怒道:“当然是啊,她们两是表姐妹,从长在一起的,我瞧着蛇鼠一窝,那林昭仪的恩宠长久不来。”

    苏阮尴尬的笑了笑,依方氏这暴脾气若是知道了书里林昭仪的结局,怕是会当场气厥过去吧。

    跟着那几位夫人了好些话,苏阮也有些口干舌燥了,端了茶盅抿了几口,又觉暖炉热的紧,敞了敞外袍的领,将玉白的锁骨露了出来,颈上那一抹突兀的嫣红乍现。

    “不这个,早前听相爷不近女色,性子也喜怒无常的,我今个儿瞧了才知道传言都是虚的。” 许氏掩面轻笑。

    苏阮讪讪一笑:“是吗……”

    谁的,他明明还是那副阴沉不定的样子嘛……

    刘氏笑道:“可不是么,阮妹妹,你颈上的红印可不是证据?”

    “哎呀可别了,免得让阮妹妹羞了。”

    “这有什么害羞的啊,相爷与阮妹妹恩爱,不是好事吗?”

    几位夫人三言两语的趣着苏阮,迟钝的她愣是没察觉出来什么。

    还是直爽的方氏提点了她:“阮妹妹,你且得让相爷在房事上克制些,若不然多不好啊。”

    作者有话要:  苏阮: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