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离讲述那些之前的事情的时候，白枫一直都安静的听着，他的表情很淡，就好像在听一个什么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故事。直到最后沈离讲完了所有，白枫的脸上才总算是出现了一抹苦涩，端起面前放着的咖啡轻轻地喝了一口，他：“我希望你刚刚给我讲的这些，只是一个比较过分的玩笑而已。”

    “我也希望。”沈离：“可是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开玩笑，更不用是这种玩笑。”

    白枫叹了口气：“是啊……”

    气氛到了这时，再一次回归到了那种死一般的寂静。

    然而这次沈离却觉得，自己心底的感到了一种舒坦。那是憋了太久的谎言终于戳破之后的畅快。

    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桌上的咖啡都凉了。白枫却突然用一种十分平静的口吻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先问问你自己的心，然后再回答我。”

    沈离点头。

    白枫笑着：“你爱我吗？”

    沈离愣了一下，随即仍旧点头。他：“我爱你。”

    白枫却摇了摇头，眼种透露的光泽是沈离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颜色，他：“以前在我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是不会犹豫的。不过既然你你爱我，那我就信你。所以那个孩子你算怎么办，真的要让苏先生一个人带？”

    沈离这次又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我和苏瑾辰总有一天是要离婚的。那时候孩子肯定会跟着他，所以到底要怎么决定，可能最后的选择权并不在我手上。”

    “我懂了。”

    白枫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变得轻松起来了。他：“那我们就还保持这样，不过你要对苏先生好点，毕竟他怀孕了，这个时候可不能累着。”

    着，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又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回去给他带点好吃的。别给他做，你的厨艺是什么水平你自己也有点数，怀孕了再吃你做的饭，就实在是太可怜了。”

    沈离点头。

    然而看着白枫的表情，他却终于没忍住，有些错愕的问道：“发生了这种事情，你不生气？”

    白枫微笑着摇头。

    他就保持着这种表情，将沈离送上车，然后微笑着朝他挥手，挥到了眼泪落下来。

    入冬之后的风有些刺骨，尤其是见了水，白枫脸上的泪痕立刻就让他感到了一阵阵难受的刺寒。抬手轻轻擦掉那些痕迹，他又拿出手机，了一个他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的电话。

    半时后，在一家法式餐厅里。

    白枫和宁迟霜面对面的坐着，他看着后者点完了单，然后：“我只是想叫你出来聊聊，用不着这么麻烦。”

    “可是我们确实是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宁迟霜脸上的笑容仍旧是那种带着魅惑的让人捉摸不透，他：“这家餐厅你以前就很喜欢，隔了这么多年，我也想知道他的味道变了没有。”

    白枫不愿意看他，只低头：“变没变又能怎么样？吃饭的人变了，吃出来的味道就算是没变，在心里的感觉也是变得。”

    “我以为你叫我过来，不是为了给我这些话的。”宁迟霜显然不愿意提这种话题，岔了一句之后，干脆就换了个问题：“你最近跟沈离怎么样了？发展到哪一步？牵手，还是接吻，或者……”

    “你别得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个臭流氓。”白枫冷笑一声，胸口因为生气而剧烈的起伏了两下，等好不容易平缓下来，他：“我和他之间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情侣，但更像是一个交往比较密切的朋友而已。还有我觉得你这个人也挺逗的，你问我和他怎么样，难道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宁迟霜“哦”了一声：“看来沈离那个乖宝宝把事情跟你了啊？我还以为他好歹有点智力，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实话告诉你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这个脑子还真是没有一点长进。”

    白枫微笑：“如果您所谓的长进就是变成你这样的畜生，那我还真是衷心的祈祷，希望沈离这辈子都不要长进。”

    话到这里，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到了一个随时都能掀桌的冰点了。

    这不是宁迟霜想要的，却又是他们大学毕业之后的惯例模式。

    所以这次他盯着白枫的双眼，沉默的不再开口。直到对方眼中的火气渐渐熄灭下去，他才总算是卸下来了自己身上那种带刺似的气场，缓了缓语气，用一种几近央求的声音：“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也知道你叫我过来，是因为有话想，但是又没有别的可的对象了。我可以给你保证，你今天跟我的任何话，我都不会再告诉任何其他人，所以你想什么，放心的就好了。”

    白枫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如果宁迟霜可以带着他的面具欺骗天下所有人的话，不管是他自己还是白枫都可以确定，他唯独不会欺骗白枫。

    这是一种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的默契。也是白枫一直都不愿意去承认的默契。

    可现在宁迟霜这么了，他也就顺水推舟的点了点头。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白枫笑的有些苦涩道：“我以前一直以为，沈离会一直爱我。就像是他习惯的那样，一成不变。”

    “可是现在，我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他他爱我，我也不否定他曾经爱我。但是现在他对我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不想否认自己过去的坚持？我觉得我已经看清了，可是他自己还看不清。”

    宁迟霜非常的喜欢这个话题，他甚至主动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他：“那你现在怎么算，要跟他分手了吗？”

    白枫摇头：“如果我现在跟他分手，他会觉得亏欠我，并且一辈子都看不清他自己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反正就算是跟他在一起，我们也更像是朋友之间的交往。所以我觉得这样就够了，我可以保持现状，等哪天他自己想通了，他会来跟我提分手的。”

    宁迟霜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不住了。

    可是面对白枫那副难过的表情，他还是努力的克制了一下自己，又顺着问道：“所以，你现在是在难过，自己输给了一个大学生？”

    “不是。他们本来就很配，苏瑾辰也是个好孩子。他能让沈离幸福。”白枫：“我只是有些难过，为什么世界上的所有人好像都能幸福，唯独我，每次当我以为我看到爱了，最后却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