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虽然微笑着面对江凡，但是江凡并不能确定对方有什么手段。田孟可还在舞台上，江凡看了她一眼。

    Anna让她放心去就可以了，江凡就随着田孟可的经纪人离开了。

    “大姑娘，很抱歉把你拉到这个地方。”经纪人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然后道，“你知道她要退出影视界一年的事情吗？”

    江凡知道，但不算和经纪人表示自己的想法，于是道：“我还从来没有和她谈过这类似的事情，怎么了？”

    其次，江凡也想试图从对方的口中索取来更多消息。见到经纪人的模样稍有些为难，于是她随后也不出声了，就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对方自己开口。

    “放心，我又不是外人。”

    一直到现在，这位敬业的经纪人也没有想明白，她按照田孟可的要求选了一个心理专家来排忧解难，怎么就顺便撮合了这两人？

    话回来，她还是咽下一口唾沫。暂时退出演艺圈这个决定，对任何一个演员来讲，都是十分困难的。

    且不她这个选择到底有多烂。这个时候她的知名度可以达到了顶峰，如果接下去的几年内再接电影或是电视剧，短时间内当个国内一线明星指日可待。

    可是现在……鬼知道她一年后回来是什么样子的。

    人可真难做，少了怕根本无法劝动江凡。多的话，又怕田孟可会突然生气。

    “你肯定也想为她好，而且你知道演戏这是她目前唯一的出路对吧？”经纪人带着试探的口吻问道，“如果你肯离开，我们的人一定不会亏待你。”

    江凡对“亏待”这个词很蔑视。她什么都不缺，而且也不相信随随便便一个企业就能给出江氏集团给不了的东西。

    “这词都用烂了，你们劝人的时候就不能换种方式吗？”江凡往后退了一步，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我不需要钱，也不需要你帮我做任何事。”

    “那你的研究呢？”经纪人接着施加压力，“我可以找到人来帮你，如果资金不够的话我们也可以资助。”

    对方张口就来，果然是新闻媒体专业毕业的，道消息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江凡最近确实为了研究的事情着急，不过学术方面的东西，江凡仍然更倾向自己和研究组来完成。

    “我只是个医生而已，这私事我可管不了。”江凡想了想道，“你是她的经纪人，为什么不自己来？”

    “起来，你要是把你劝她的本事教我，我就不用来找你了。”经纪人的神情当中充着些无奈，“实在为难的话，你从侧面帮我问问也成。”

    “我会的。”江凡点头道，“不过……我从来不会劝她怎么做，很多时间我会告诉她一种方法，让她自己选择。”

    “你这样做确实比较妥当。”经纪人冷静下来回答，“她那个病……算了，不也罢。也可能她就只听你的。”

    “我会去试，但如果她仍然不愿意那样做呢？”

    “那这一年里，就让她跟着你。”

    江凡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回到原来座位的时候，田孟可已经从台上走下来，Anna正拦住她，想方设法地和她交流，转移注意力，但是江凡一过来，田孟可还是先把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

    “刚才去哪里了，大姑娘？”

    “你是想听实话吗？”江凡见到对方诚恳地点头，她才道，“刚才你经纪人来找我了，她想让我劝你留在国内好好拍戏。”

    经纪人也跟她当面过，不过她都给回绝了。比起自己这儿，她还是更想知道江凡怎么应对这种事情的。

    “我觉得你那经纪人的很多还挺有道理的。但是我过的，这是你的事情，要你自己来决定。除非是你自己想留了，否则我不会阻拦你。”江凡握着她的手，“要么回去，要么跟我一起走，你选哪个？”

    田孟可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重重捏了一下，但不知道江凡是不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喂，你们两个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Anna坐在后面翻了个白眼着，“就不用这么腻歪了吧？”

    她才想到公众场合这么做确实有点过了，于是立马收手，让身边的人接着坐在旁边。舞台上的主持人发表了结束感言，长达几个时的大会就这样结束了。

    礼堂的大门在最后，后排的人优先散了场。

    “我们是赶回去，还是先去别的地方看看？”江凡突然问道。

    “需要我带你们去我的国家玩玩吗？”Anna似乎很想两人到她的国家，因为她才不罢休就这一面见到田孟可。

    田孟可是碰上了冬歇期，去哪里都可以。但江凡是从研究所请了假回来的，估计时间不会很多。

    “我想最后去看看奶奶。”她，“等看完奶奶，我们就回去。”

    江凡正有此意，但之前担心这个事情会影响她的心情，所以一直都在忍着没有。

    至于Anna，可能又要扫兴了。

    “孩，下次我和你大姐姐会去看你的。”

    她眼睛亮光，于是问道：“什么时候？”

    “我想……明年？”

    “一言为定。”

    ***

    Anna跟着来接她的车走了，田孟可和江凡被经纪人送到了火车站，是两张去田奶奶镇上的单程票。经纪人告别了两人，临走前趁田孟可不注意，给了江凡一个眼神。

    好在她也心领会神。

    “你们刚才了点什么吗？”田孟可回头看着江凡，“介意告诉我吗？”

    “没什么，就是她仍然想让你留下而已。”江凡道，“我为什么一点都感觉不到你很开心，明明拿了奖，还是这么愁眉苦脸的？”

    她当然开心啊，但是在江凡面前要抑制。

    ……

    “要见奶奶了。”

    田孟可本想顺带叫上田父的，但电话回家才被告知田父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里了。她又着急了电话给铃子，铃子田父这段时间一直在陪着田奶奶。

    ……

    哪里也没有去。

    二人下了火车，就从镇上一路赶到村里，田家的大院外面被很多人围着，铃子也在其中，但她忙着做一些什么，居然避开了田孟可。

    瞬间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田孟可推开拥挤的人群，走进了那间关着灯的房间。白色的布盖在老人的身上，田父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立刻把白布给盖上了。

    “谁让你就这么闯进来的？”

    “爸……”她低头喊了一声，“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双方都在沉默，直到田孟可开口问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吧。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不想你担心，可你还是回来了。”

    田父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去怪罪她的，因为她为田奶奶做的已经够多了，对方直到去世之前都一直念叨着她的名字。

    “你没错，你只是不应该进来而已。”田父仍然冷无情地朝她喊了一句，“出去吧。”

    她一回头，又看到江凡站在边上。

    “前段时间江氏集团的人来找我聊天，希望我加入江氏集团当他们的合作伙伴。一开始我是不同意的，毕竟经过李家那回事有点防备了。”田父轻轻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母亲会认定你，但我知道江氏集团是可以值得相信的。”

    田父边着，边递给江凡一个信封。

    稍微有点沉，开后里面是信和一个金色的戒指，字迹像是年轻人的，应该是铃子代写的。

    “我没拆开过它，因为老母亲不喜欢别人随便动她的东西。”田父，“你看看吧。”

    江凡看了信的内容，大部分内容老人都是在着谢谢的话。

    “奶奶让我照顾好她。”江凡用简单的言语表达出来奶奶在信上的内容。

    “你能？”田父用怀疑的口气问道。

    江凡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

    “也对。你父亲跟我了，你也在美国，是个心理医生。”田父一边点了点头道，“那女儿就拜托你了。”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

    江凡把身边的人拉扯出来，送到铃子家里坐着。铃子倒了三杯水放在桌上，发现田孟可正呆呆地趴在桌上。

    “江医生，她应该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江凡皱着眉头回答。

    江凡也始终在尝试让她别苦恼，但对方就是不理会。

    田孟可也不知道怎么办，虽然这事情不是她第一次遇见了。可是真到发生的时候她还是会难过。

    江凡站了起来，可是田孟可突然紧紧拽住了她的手，道：“别走。”

    “我在这里，但你要清醒，别再睡过去。”江凡言外有话，但还是道，“我会在这陪着你的。”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她心神都有些不宁。田奶奶的灵柩被放在山上的破庙里，和肖晴的坟墓比较接近。

    七天七夜，她都守在那里。

    村里有个规矩，是只允许本村人上山祭拜，但外人不能，只能在村里待着。这七天的大多数时间，江凡都见不到田孟可。

    铃子上去偷偷看过几次，但是江凡还是不放心。

    这是最后一天了，江凡必须上去看看她。

    夜深人静，田父和大多数人都已经休息了，江凡摸着黑，按着铃子给的地图找到了破庙的位置。

    破庙的门上缠着非常多的蜘蛛网，外面虽然乌漆墨黑一片，但里面稍微有鬼火亮光，她穿着白色的丧服跪在那里，江凡白天拖铃子送上去的色拉她也没吃。

    江凡快步走了过去，在田孟可的后面跪了下来，她用手抱住她的腰，刚想出声，却发现对方拼死抵抗。

    江凡的手被她抓红，可是她却仍然不愿意松手。

    “可儿！”她突然喊道，“我在你身边了，别怕了。”

    她的思绪有点被挽回来，然后突然握紧了那只手。

    “江凡。”

    她嘤嘤了两声，又忍住没哭出声，然后突然转身扑向了江凡的怀里。

    江凡更加用力地抱住她。

    “抱歉，之前没来看你。”她，“我趁他们睡了，偷偷上来的。”

    “没关系。”田孟可道。

    这是规矩，就算江凡真的上不来，那也无所谓。

    “饿吗？”江凡安慰着她，“你这傻子别告诉我一天没吃。”

    ……

    还真没有吃。

    水果还好没坏，江凡拿了叉子道：“张嘴！”

    她照做了。

    “奶奶让我好好照顾你，别让我在她面前……”

    她话音未落，田孟可就用手堵住她的嘴，然后将身子贴过去吻了她。

    “江凡，我已经没了两个最重要的人了，你不能再这话了。”

    她只好点头答应。

    “奶奶给你的那个戒指，在身上吗？”她问道，“可以给我一会儿吗？”

    江凡沉思一秒钟，从口袋把戒指拿出来了。

    她接过戒指，开对方的手，把戒指戴在了江凡的手上。

    “我比较喜欢看你戴着它。”她，“这是父亲当时为母亲做的事情，我也想为你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