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烈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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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春留被打了也不恼,脑子里全是疑问,这么明显的变化,对方真的没有发现?嗯,无论真假,此人都要结交。

    心地好,出手阔绰,最重要的是,他可能比自己还大条,又或者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而不说出来,绝逼是好人。

    “我是春留,你是谁?”

    前一刻还在骂自己,后一刻又问姓名,她想干嘛?难道还没骂过瘾。佟方烬高深莫测地站在那,不说话。

    诚然,骂人要指名道姓更过瘾,但他的好脾气这会已经下线,无法满足对方过的要求,哪怕她是个天仙。

    “问你话呢,叫什么名字?!”春留从佟方烬的左侧走到右侧,重复一遍的询问里,有了一丝不耐烦。

    捕捉到对方语气变化的佟方烬更没了搭理的心思,甚至,连礼数都忘记了。不然何至于,面对他人的询问,自己会做个木头人。

    不被理睬,春留之前的不耐化为怜悯,城里人好奇怪,说瞎就瞎,说聋就聋。只见她踮起脚尖,下巴搁在手背上,手背搁佟方烬的肩头,仔细盯着对方的耳朵瞧了又瞧,“你是忽然聋了吗?”

    “……”佟方烬以为只要自己不理她,对方就会知难而退,保持距离。结果对方越凑越近,这会已经盯着他的右耳廓,看情形似乎还想伸手去摸,忍无可忍!

    一把推开右侧的姑娘,佟方烬冷着脸,“没人教过你礼义廉耻,男女有别?”

    见对方终于说话了,春留嘿嘿一笑,“没有。”转瞬又道,“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哑巴了。”

    “你……”如果嘴巴毒也是一种有趣,那先前自己对这位姑娘的认知,也没错。可是,这种有趣,让人好气怎么办?

    春留摇了摇头,兀自念叨着,“我觉得你们城里人好奇怪,木着一张脸,会忽然变瞎变聋变哑。表达出自己真实的心意与想法,有那么难吗?”

    这话,让佟方烬愣住了。他习惯了少话,习惯了心知肚明,大家各不点破。这会忽然有人以不同的方式来对待他,他起初不适,这会反而有些感叹,羡慕。

    佟方烬叹了口气,“走吧,带你去挑衣服。”

    往前走出两步,发现身后并无人跟上来,他惊讶的回头,难得主动关心,“又怎么了?”

    春留扯了扯手指,“你还没告诉你的名字呢!”

    “佟方烬。”

    “佟方烬。”春留欢快地喊出一声,快步跟了上去,“一个人在冬天刚刚烧完了所有的柴火,春天就来了。”

    “哪里春天就来了?”听着如此跳脱而漫无边际的话,佟方烬毫不在意,顺着她的意思往下问。

    会指向别人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指向了自己,“我啊,春天会留住。”

    佟方烬莞尔,“好,春天会留住。”

    二人直接去了佟氏布庄,因为佟方烬这个少东家在,春留受到了最好的待遇,成衣,赤橙黄白,青蓝紫黑各选了两套,外加挑了几匹各种颜色的不料,订做了几身。

    佟方烬在一旁看着,嗯,看了也白看,最后他还是从伙计与春留的对话中得知,这姑娘挑了各种各样的颜色,唯独没有碰绿色的。

    可是好奇怪,根据进门时伙计夸赞的话语里,春留今日分明穿了一套绿色的裙子,伙计怎么说来着,人与衣服相得益彰。

    既然相得益彰,春留又那么爱美,怎么会舍弃呢?

    正在思考的人忽然失笑出声,得了吧,姑娘家的心思,岂是他这个门外汉能参透的。

    伙计极会察言观色,见那姑娘换了一套鹅黄色裙子,而少东家嘴角含笑,他暗地里加了一匹不同花色的鹅黄面料。

    一旁的春留比伙计直接多了,“你笑什么?”

    “咳咳,我没笑啊。”

    春留走进,对着佟方烬比划了一个嘴角上扬的手势,“明明笑了。”

    见二人举止随意,言谈亲昵,伙计麻溜地往外走去,还不忘顺手带上了门。内心嘿嘿笑着,少东家春心萌动这得喜事,不知道夫人知不知道?

    屋子里,佟方烬正想反驳,对面已经有一只爪子摸到了上来,软绵肥嫩指腹在他的嘴角摸索,他一时忘了反应,只听那始作俑者道,“我摸到了,是笑。”

    春留拿出证据,不等对方缴械投降,又补充道,“承认自己笑了,有那么难么?”

    什么什么事情,有那么难么?一天之内,自从遇到眼前这个姑娘,佟方烬已经听过了很多遍,这会依然无言以对。

    说难也不难,可就是下意识做不到。

    他抬头,望向眼前的姑娘,转移了话题,“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春留摇了摇头,“我住在无疾山,很远的。”这一趟出来,收获颇丰,对啦,天色也不早了,出门前邱枫说过回去给她烤肉吃。

    佟方烬打趣道,“你口中的山里人,那么好,我正好去瞧瞧。”

    “是呀,既然有好事,表哥怎么能不带我?”屋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年轻姑娘走了进来。

    春留看向眼前这个眉目如画,能把一朵朵大牡丹穿出这么清丽脱俗的人,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邱枫说过,城里人有别山里人,越是漂亮的姑娘越是带刺,摸了容易扎手。

    她继续摆弄着身上的衣裳,轻轻甩着袖子,等着佟方烬说话,奈何对方似乎又哑巴了。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姑娘,山里的路不适合你走。”春留终究开口,转而又对着坐在那一语不发的人道,“也不适合你。”

    “呵呵……”来人掩嘴轻笑,“能让我这位冷表哥亲自作陪,姑娘不必见外,叫我樊花就好,请问你怎么称呼?”

    “作陪?”春留有些疑惑,似乎不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但也纠正道,“樊花,不是作陪,是赔礼,我……”

    “好了,送你回去。”佟方烬忽然站了起来,打断春留的话,继而又对樊花道,“表妹要一起也行。”

    春留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先往外走去。刚换的这身鹅黄色的,一个时辰,足够她回到家里了。

    走在后面的樊花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拨弄着心中的算盘。哈哈,《烈焰》这本书她粗略翻过,讲的就是佟方烬的故事。

    虽然来这已经四天,还没有找出谁是陈遇,但她一点都不着急,只要跟着表哥,相信谁是陈遇很快就会有答案。

    对于系统的套路,她忽然有个大胆猜测,陈遇无论是穿成了谁,都会与这本书的主角产生关系。

    穿成了樊花的酉画格外肯定,她坚信万变不离其宗,坚信跟着表哥就能找到蛛丝马迹,不费吹灰之力。

    “哎呀!”前一刻还分外肯定自信的人,忽然被一颗树枝绊倒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喊声。

    前面带路的春留停了下来,回头看,见狼狈的摔在地上,裙角那一朵朵大牡丹,想从地上长出来似的。“你别动!”

    出声喝止想要爬起来的人,春留快速走了过去,摸了摸地面,又摸了摸牡丹花,真是漂亮,“摔哪了?”

    佟方烬也走了过来,蹲下,语气有些无奈,“还能走吗?”

    这位表妹果然不是省事的主,他已经领教过多次,如今远远看见都要避而远之的。只是今日,为避免他人闲话,她在也好。可没料到,这半路又出了岔子。

    樊花咬了咬牙,委屈道,“疼,好像不能走了。”

    春留似乎看够了开在地上的牡丹花,直起了身,“佟方烬,要不,你背着樊花下山吧,我前面就到家了。”

    佟方烬:“……”

    见过坑的,比如樊花。没见过这么坑的,如今算是见着了,比如眼前这位背着十几套新衣服兴高采烈的姑娘。

    樊花好笑地看向佟方烬,“表哥,背得动我吗?”她是故意的,以退为进,她就不信了,当着外人的面,表哥会毫无顾忌。

    “咳咳,自是背不动的。”

    樊花被噎住,愣愣的不说话。倒是一旁的春留嚯地一下转头看向身旁的人,疑惑道,“你连个姑娘都背不动?”

    佟方烬摊了摊手,“嗯。”

    自己是个长年累月的病秧子,当然背不动。再说了,背得动,他也不背,一看其中就有诈,临了肯定吃力不讨好。

    春留正要开口,佟方烬已经抢先,“既然前面就是你家了,我们先扶着樊花去那休息一下。”

    话落,已经抢过了春留背着的包袱,抬了抬下巴,示意道,“男女授受不亲,樊花你来扶。”哼,他忽然就想看看,这两个人很漂亮,又很坑的姑娘,绑到一块儿,会发生什么。

    想到此,佟方烬嘴角一扬,大步朝前走去,一副不用人带路也能找到路的架势。徒留春留、樊花二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各自傻眼。

    春留疑惑道,“这是你表哥吗?他是捡来的,还是,你是捡来的?”

    “当然是我的表哥,难不成还是你的?”平常怎么跟表哥闹都没关系,关键时刻,当然是要一致对外的。

    嘿,还是个硬茬。春留忽然就不相扶眼前的人了,虽然对方长得挺漂亮的,但说话太有杀伤力,懒得周旋,她还等着回去换衣服呢。

    直直站着的春留忽然弯了腰,随之而出的是对着山林的一声大喊,“邱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