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尾巴九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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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一上车,唐温就开了话匣子,把憋了一天的话像倒豆子似的一箩筐的扔给许珩年。

    许珩年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量几眼兴奋的她。

    天气炎热的缘故,她巧的鼻翼上沾满了汗珠,脸蛋被晒得又干又红,束起头发的皮筋松松垮垮地垂在背上,军训的帽子边缘将长发压出了一道印痕。

    “哇教练发火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她胡乱踢着腿,肩膀倚在靠背上,歪头看着许珩年的侧脸,“感觉比老胡还要凶。”

    老胡是她初中的班主任,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唐温每次跟他话都会哆哆嗦嗦的。

    有一次她被老胡叫到办公室去谈物理成绩,她没考及格,老胡把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还要叫她家长来学校。

    她从来没被训得这么惨过,委屈地垂着头,难过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哗哗向下掉。

    当时许珩年刚好在办公室,被唐温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周围老师都在场,心急如焚地跑到她面前拉住她。

    她愣了愣,抽泣着抬起脸来看他。

    老胡虽然没教过许珩年,但是对于学校里次次得奖的好学生自然有所耳闻,况且办公室里初三组的老师几乎没有不夸他的。

    突然冲出来,搞的他也很懵逼,手臂在空中挥舞到一半又尴尬地放下来——

    “你,干嘛来的!”

    他看了一眼老胡,语气冷淡:“她家长。”

    “啊?”

    许珩年拾起桌上的卷子来,翻看了几秒,道:“老师,我会好好教她,保证她下次能考到八十分。”

    “……”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没等老胡反应过来,许珩年先一步拉着唐温离开了办公室。

    每当唐温想起这件事,都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此时她也一样,扑棱着脚丫“咯咯”了两声,兴奋地凑上去搂着许珩年的手臂蹭了蹭。

    本来帽子就松松垮垮地盖在她头上,她一蹭,哗啦掉了下来,滚到了车座下面。

    “哎呀。”

    她软糯地叫了一声,直起腰来,胳膊伸到车座下一捞。

    “嘿咻。”抓到帽子后随意搁在膝盖上,又重新抱回去一阵乱蹭,头发乱糟糟地成了个疯子。

    许珩年:“……”

    没过一会儿她就睡着了,仍然是维持着紧抱着许珩年手臂的姿态,他见她睡的正香,悄咪咪的将她的帽子拿到一边。

    回到家,许珩年拎着她的书包先一步走进花园,她蔫儿不拉几地跟在后面,慢吞吞地移动着脚步,了个哈欠后想要伸出手揉眼睛。

    许珩年见了,忙伸出手去捉她的袖子:“手脏。”

    她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一道缝,奶声奶气地哼哼着:“有眼屎。”

    许珩年听闻,侧过身子,微弯下腰,眯起眼来借着灯亮替她擦掉眼角的黄色物,动作细腻认真,眼睛里盛着温柔的光。

    夜色昏沉,草丛间传来阵阵窸窣的蛙鸣,暖黄色灯光倾泻而至,在石阶上拖出半透明的光影。

    她的面庞陷在一片模糊的昏黄里,眼睫微颤,低沉安静的呼吸声像把锤子轻敲着他的鼓膜。

    “还有吗?”他耐心温和地问。

    她迷糊着摇摇头,半梦半醒地拽住他的衣角。

    开门,摁开客厅的灯,大厅里空无一人。许珩年从鞋架上拿过她的兔头拖鞋,搁在她的脚下,她点点头,直接用左脚尖去踩右脚的后鞋跟。

    突然间,从鞋子里擦出一个白色物体,在空中飞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后,轻飘飘地落在台阶的地毯上,唐温眯着眼看过去,瞬间,瞪大了眼睛。

    睡意和疲惫感也全部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许珩年察觉到她的反应,疑惑地侧过头来:“怎么了?”

    血液瞬间涌上头脑,她的脸通红一片,两脚一个不稳,“啪叽”一下坐到地上,手边刚好是刚才飞出来的“不明物体”——

    许珩年的目光也恰巧不巧地落在了上面。

    ……

    唐温绝望地闭上双眼。

    昨晚查军训攻略的时候,看见有人在鞋子里垫一张卫生巾能舒服一点,她就这样照做了,谁知道脱鞋的时候竟然会……

    太尴尬了……

    她睁开一只眼悄咪咪地瞅了瞅,不出意料,许珩年的脸色瞬间黑了两分,嘴角微乎其微地抽搐了一下。

    “……”

    “我去准备洗澡水。”

    他轻咳了一声,趿着拖鞋朝客厅走去,留下唐温一个人坐在地上凌乱……

    ——

    军训第二天,气温似乎比昨天还要热一些。

    黏糊糊的汗水像胶水一样粘在背上,唐温感觉浑身难受,整个人干巴巴的,像泄气的皮球似的皱着脸。

    教练正指挥着后几排女生正步走,已经走完的列队在后面偷偷地抓耳挠腮,声议论。

    唐温是女生第一排,站在她前面一堵巨高无比的“城墙”是男生最后一排,每个人都比她高出一头还要多。

    热浪烤得她心不在焉,不禁走神地想着自己口袋里剩余的糖果,卖部货架上摆满的喜之郎果冻,以及冰柜里沾满瓜子仁的巧克力脆皮雪糕。

    还没等她馋得咽下口水,幻想就被前方响起的口哨破,她下意识地昂起头来朝声源看去,眼皮被烈日晒得发烫。

    秦风梳着吊炸天的飞机头,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揪的草,痞里痞气地冲她挑眉:“你叫唐温?”

    她眨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在脑海里搜寻出对他的印象,点点头:“嗯。”

    听秦风在初中作风不好,班里的女生都悄悄躲着他,连基本的对视都不敢。他这人很跋扈,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钱,经常欺负弱,时候还因为揍了低年级的人被学校退学。

    “多大了?”

    “15岁。”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想了想,还是给了对方一个礼貌的微笑。

    秦风顿了顿,接着问:“你是走读还是住校?”

    “走读。”

    秦风吐掉嘴里咬着的草,痞笑着:“等会儿解散了请你吃雪糕?”

    唐温旁边的女生悄咪咪地拽了一下她的袖子,似乎在提醒她不要再跟秦风话了,她了解她的意思,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认真地摇头:“不用了,谢谢。”

    她被晒的晕晕乎乎的,浑身无力,腿脚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一阵发软,有些难受。

    秦风这儿还在劝她,戏谑地扬着嘴角:“别客气啊,大家都是同学,以后还要互帮互助……”

    唐温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她只感觉自己的耳朵嗡嗡乱响,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身子也颤抖着站不住。

    很快,她两眼一黑,一头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