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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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独生子,大学毕业就开始在公司各块儿轮岗。”先生肯定了他的推测。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主角身份不一样,玩笑可就不能随便开。

    虽然施爱真能成客户方的未来少奶奶,那自然是好事。

    可偏偏毛思云这段婚姻非常不光彩地摆在前面,就好比同一家出嫁的两个闺女,前一个名声不太好,后一个肯定受影响。

    不怀好意的估计还会认为,这家公司就靠女员工谈恋爱赚钱。

    跟来的一群人见证了含金量如此高的大八卦,都激动万分,恨不得立马丢下先生两口子找个地方敞开了聊,拼命压抑着掏出广而告之的冲动。

    大家只能用眼神相互交流,激情似火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

    而毛思云这时候还来不及想其它的,只是直觉告诉她,自己的风光日子到头了。

    那之后的几,施爱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

    有的突然过分客气甚至殷勤,更多的则是送上探究的复杂眼神。

    尤其是毛思云,每次见面,表情都奇奇怪怪的。

    先生那边有交代,林立和施爱的关系,毕竟还只是大家猜测,并不需要毛思云刻意去拉关系。

    在普通同事的基础上,稍微走得近一点,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就行了,过分巴结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林董事长平时的作风是比较低调的。林立进公司以来,身段也放得很低。

    某次开会实在无聊,先生偶然看见林立的简历和进公司以来的调岗路径,多瞧了几眼,发现端倪。

    他稍微一打听,才惊觉知道内情的人不少。

    只不过林家父子不爱张扬,其他人也要配合演出。

    但随着时间推移,林立的身份已经成了东林公开的秘密,所以先生也不避讳让tp的人知道。

    他推测,tp高层肯定早有耳闻,只不过没大肆宣扬,下面的人还没听而已。

    从理智上讲,毛思云是想跟施爱搞好关系。

    但从情感上来,真的是非常讨厌施爱。

    tp里的人肯定会拿施爱跟自己比较,有什么可比性呢。

    先生虽然也个领导,但毕竟就是个打工的,林立可是未来的老板,是ner。

    再先生岁数比自己大了快一轮,林立还是鲜肉,比女方还。

    自己是三上位拥有的这段婚姻,施爱那边是光明正大的单身男女谈恋爱。

    毛思云本来对于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这段婚姻非常满意。

    可人比人气死人,林立的出现,让毛思云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是不是太过于心急,应该再等等,等到条件更好的目标出现。

    人一旦有了这种想法,不确定感和不满足就开始魔性疯长。

    最近在家,毛思云竟然好几次没忍住找茬发火。

    直到有一先生晚上加班,跟毛思云通话时,背景声有一女的催他挂电话。

    后来先生解释是同事叫他开会。

    但毛思云总觉得那声音过分矫情,略带不安分的因子,突然醒悟到自己应该现实一点,先抓紧已到的利益,千万不能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施爱这边,也很快得知了前因后果。

    她觉得自己的这则绯闻八卦毫无真实感,认识林立那么多年,完全没看出对方是个富二代。

    早知如此,就应该顿顿让他请,自己讲什么男女平等啊。

    接下来就是向看热闹的广大群众拼命解释,可不管施爱怎么明示暗示,大家的八卦热情丝毫不减。

    某偶遇tp一个高层领导,对方都和蔼可亲地问道:“你就是施爱吧?”

    那段时间,庄菲总是指使施爱去处理对外沟通的活儿,什么谈需求啊、要资源啊

    庄菲是知道真实情况的,觉得应该趁现在捞够本,谁让目前施爱的面子够大呢。

    兜兜和茉莉都吵着要再找林立出来吃饭,美其名曰“吃大户”。

    林立这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曝光了。他得知施爱在tp遇到的事儿,觉得很抱歉,原本打算出面解决。

    但施爱想了一下,这事儿也不完全是林立引起的,自家那群yy高的煽风点火才是根本原因。

    八卦这种事情,你越当它是回事,它越容易以星星之火生成燎原之势。

    本来就是没影的事儿,不去搭理,时间一久,大家没有新素材,也就淡了。

    至于林立家里的情况,直到他出国留学前,才告诉施爱。

    林立的父母在他年幼时就离婚了。

    林立跟着母亲回到城外公外婆家生活。

    但很不幸,他初中时,母亲就因病去世。

    林父当时正是忙事业的时候,再加上林母的遗愿,林立就一直跟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

    林父生意越做越大,对前妻的父母也很照顾,每月给两位老人和林立的生活费很充裕。

    但老人家节俭了一辈子,对外孙也管教甚严。

    林立就像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按部就班地长大,一度甚至担心外公外婆没钱养自己。

    那年头信息闭塞,更是不知道自己父亲已经是大富豪。

    林父多年拼搏,一直未婚,更没有再生孩儿。

    如今这份庞大家产总得有人继常

    虽林立跟父亲并不亲近,但也不反福

    林立的外公外婆对于女儿不幸福的婚姻,以及后来的早逝,多多少少是有点埋怨林父的。

    但他们并没有向林立灌输对父亲的负面情绪。

    而且老人也清楚,自己岁数越来越大,如果有一俩人走了,林父就是林立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就这么着,大学一毕业,林立就来到父亲身边,从基层做起,老老实实开始熟悉东林各块儿的运作。

    由于常年生活在异地,别东林大多数人,就算是林父身边的一些老臣,除帘年跟着创业的元老,几乎都不认识他。

    林立出国前,林父专程办了一个宴会,算是公开介绍这个继承人。

    明眼人都知道,之前林立是在基层打转,这次出国镀金回来,估计就要正式进入接班人培训阶段。

    跟林立共事过的都开始暗自庆幸,如果林立一来就跟在林父身边,他们这种角色很难有会认识他。

    俗话一朝子一朝臣,林立迟早要建立自己的班底,这些曾经在他“下放基层”期间接触过的人,就有极大的会被他招致麾下。

    从这次宴请的人员名单也可以看出。不光有公司的高层,更多的是如先生这般年富力强的主力中层。

    当然,这群人对林立几年后的归来也抱有极大的期待,也许改变人生阶层的会就在眼前。

    那么这几年自己应该往什么方向努力,哪些人可能会是潜在的竞争对一时间,人人思绪万千又斗志昂扬。

    林父这波操作,比大笔地给他们集体升职加薪还有效果。

    除了东林内部的人,林父也邀请了一些商场上的合作伙伴,比如苏南就陪着付继仁出席。

    他原本打算让林立请一些自己的朋友。

    一想到儿子从几乎无父无母,大学一毕业来到自己身边,离开原本生活的城市,熟悉的生活圈,每就只有工作。林父内心深处还是很心疼的。

    只是多年父子感情生疏,又都不懂怎么表达,每次见面跟工作汇报似的,没有半点家庭温暖。

    林父非常希望林立能在这座城市交到自己的朋友。

    不过东林里面,林立的身份摆在那儿,交心很难。

    当初林父得知施爱的事儿,并没有土豪父母担心女方窥伺自家钱财的焦虑,反而很高兴林立能有这样一个老朋友。

    施爱不知道的是,那段期间,林父曾拿自己开过林立的玩笑,那是父子俩难得的轻松时刻。

    这次宴请,林父就提出了邀请施爱,林立知道施爱不喜欢,也不习惯这种场合,就直接拒绝了。

    后来施爱带上兜兜和茉莉给林立饯行,林立还起这事儿。

    兜兜拍胸顿足地感慨应该叫上她一起,错过了见世面的好会。

    施爱则是后怕地感谢林立替她挡了过去,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该穿什么出席,光想想都紧张死了。

    茉莉是最淡定的一个,只是拜托林立,如果哪自己没工作了,收留她继续当前台就校

    林立走之后,两人也偶有联系。

    tp里甚至还有好事之人拿林立调侃施爱。她也都一笑置之。

    随着林立离开一两年之后,也就彻底没人谈起。

    今茉莉又提起这事儿,施爱突然意识到,林立似乎该回来了。

    就这么一路想着,聊着,庄菲载着施爱和茉莉到了医院。

    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庄菲就接到了苏南的电话。

    施爱原本以为要到一个高大上的vp病房,结果却被庄菲带到了重症监护室。

    她心里一紧,揣测付继仁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一旁的茉莉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出电梯的时候,脚下还踉跄了一下。

    重症监护室并不是随时都可以进去的。

    这时候估计不是探视时间,相比医院其他地方的嘈杂,这里很安静。

    左边靠墙有一个带着大包包的男人,也许是节约用钱,也许是紧张病房里的亲人,直接以监护室大门外的椅子为床,正躺在上面闭目休息。

    椅子边还放着一桶没吃完的泡面,桶盖半开着,上头水珠汇聚成一条条的往下流,已经没有热气儿。

    右边椅子上坐了两个三四十岁的女人。

    其中一个头发略显凌乱,胡乱扎了一个马尾,双目无神,似乎才哭过,里还拽着一张纸巾。

    旁边年轻一点的一只挽着她的胳膊,一只有一下无一下地拍着她的背,眼睛不时扫一眼墙上的时间显示器,神情也是呆呆的,不话。

    施爱一行人走进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庄菲示意施爱和茉莉找个位置坐下,电梯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赶忙望过去,进来两个人,施爱一个也不认识。

    “李特助。”

    “舅妈?”

    庄菲和茉莉几乎同时喊出声来,又都诧异地看着对方。

    来的是一个穿西服的年轻男子,高高大大的,和一个神情慌乱的普通中年妇女。

    前者应该就是庄菲口中的“李特助”,后者肯定就是茉莉的舅妈。

    问题是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还出现在这里呢?

    施爱才是最懵的一个。

    “庄经理,你好。”李特助紧走几步来到庄菲面前,道,“靳总让我去接钱师傅的妻子。

    那边茉莉的舅妈已经握着她的开始落泪,口齿不清地念叨着:“茉莉啊,你舅舅怎么样了?这可怎么办啊?要我怎么活啊!”

    “舅舅?你是舅舅在里面?”茉莉茫然地转头看了一眼大门,突然惊呼道,“难道今是舅舅开的车?”

    旁边的李特助赶忙解释:“对,今上午是钱师傅给付总开的车,车上只有他们两人,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车祸发生在金阳路,就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是钱师傅为了躲避一个突然横穿马路的孩儿,被旁边的大卡车撞上了。”

    茉莉脚一软,身子有些摇晃,施爱赶忙伸扶助她。

    茉莉的舅妈更是几乎晕过去,李特助和庄菲一人架一边把她扶到椅子上。

    之前就等在外边的几个病人家属这才有了动静。

    那个年轻妇女对庄菲:“给她喝点水,衣领解开透透气,这口气儿喘上来就好了。”

    躺在那边的男人也醒了过来,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正准备出去买水的李特助,没话,摆摆表示不用谢。

    施爱也扶着茉莉坐下来。

    庄菲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钱师傅受伤比较严重,术后,医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李特助扫了一眼茉莉和她舅妈,继续道,“主要看今晚,如果能撑过去,就没有大问题。”

    后面的,他没有,但大家都知道。

    人,还在的,也就是没有脱离危险,万一撑不过去呢?

    看着愈发悲痛的舅妈,茉莉突然站起身来,像一只发狂的毛发直立成刺猬的猫,吼到:“那他呢?带我去见他。舅舅又不是他的专车司,为什么要让舅舅开车。”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个“他”是谁。

    庄菲和施爱也大概听懂了,茉莉的舅舅应该是tp的司,今不知道为什么被付继仁单独叫出去,偏偏就遇上这么严重的车祸。

    大家很能理解茉莉现在的心情,对她如此没有分寸地提到付继仁也当做没听见。

    旁观者清,庄菲给施爱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安抚一下茉莉的情绪。

    钱师傅现在生死未卜,就算撑过今晚,如果伤情太严重,出现残疾之类的,后期康复还需要大笔开销。

    今这事儿肯定是工伤,可问题是如果严格按照工伤保险、商业保险,大不了再加上额外的员工关怀处理,费用不见得乐观。

    要想给钱师傅甚至是他的家人争取更好的补偿,主要还是看付继仁怎么。

    现在茉莉正在气头上,还没想到这茬。

    钱师傅的太太就是普通家庭主妇,估计也想不了那么远。

    身为茉莉朋友,施爱这时候务必要防止她出更离谱的话来。

    施爱正在心里感慨,还好就李特助一个外人,却听见靳瑞莎的声音传来:“他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