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将肢体直接切下, 你们看，这些切口非常平滑, 凶手不是在惩罚受害者。因为, 凶手下刀时情绪不是愤怒也不暴躁。通常来讲，刺伤暗示着性发泄，但这些尸体上只有缺口处有刀痕, 凶手下刀时理应非常冷静，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Oliver分析道。

    “这些刀口是手术刀和医用电锯留下的。”Sherlock一点儿都不怕死地伸手翻动地上的残肢，血液发出粘腻的响声, “凶手有医学背景, 并且异常的熟练，哦, 看这些淤青, 凶手切下这只手臂后, 用重物压住过它。”

    “切下来之后？”Oliver发问，大部分人看到尸体上的淤青，会推断出死者生前的搏斗，而不是这样一个结论。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Sherlock灰蓝色的眼睛扫过了众人，当眼神最终回到尸体上时他开口解释，“我做过相关实验, 看这一圈暗红色。”

    John对那个实验印象深刻, 头一次见面自己的同居人就带了一个大惊吓。

    “压住尸体, 凶手用什么压住了尸体？”这是来自Lestrade的例行发问。

    “大概是更多的尸体。”Sherlock漫不经心地, ：法医检测过了凶手留下的一滩血是属于多少个人的吗。”

    “Anderson尝试过, 但是血样非常混乱。”

    “凶手卸下了受害人的肢体并将它们堆放在一起。”Hotch抱臂绕到展柜后方，透过空荡荡的光亮的展柜看向对面的咖啡色的血痕，“但他们并没有留下所有的肢体，没有选择这些废品，他们将有用的东西留下了，就像眼｜角｜膜和骨髓。从留下的三个头颅来看，受害者的死因都是一刀割喉大动脉出血而死。法医在受害者体内检测到了麻醉剂的存在，是吗？Lestrade探长。”

    Lestrade点点头，“是的。”

    “切割肢体器官的工作在受害者生前进行的，但是凶手给他们了麻醉药，没有痛觉，在灵魂杀手的认知范围内，我们不能将这算作折磨。凶手非常冷静，他们并不想折磨受害者，也不过分关注受害者的死亡。他们想要的只是那些没有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所以你们又碰上了一个食人魔吗？”John十分不自在地问，他有点儿同情BAU组了。

    “希望我们的运气不会这么差。”Oliver苦笑，“而且John，如果真的是一个食人魔团伙。那么，是我们。”

    “真是个坏消息。”

    “处理废弃尸体的方法有很多，但他们却选择了将废弃的尸体带到安保重重的博物馆里来。我们无法判断他的目的到底是要那些肢体，还是要在这里制造恐慌或是挑衅警方。”Reid。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Oliver。

    就从食人魔这一个类型来看，大部分食人魔不像Hannibal那样喜欢炫耀，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自娱自乐，独自狩猎，独自享用。

    “我并不觉得我们这次遇上的是一个食人魔，他们对待食物，要么精心挑选，容不得有半点污染，要么就是生冷不忌，来者不拒。如果凶手会对器官有所挑选，那么他就不可能放下身段去杀害一个抽烟酗酒吸毒的受害者。从保留尸体和抛弃尸体两个角度来谈，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需求。我怀疑他们可能起了内讧，这是一个团队，但杀人取尸的是一个团体，而将尸体抛弃在这里吸引注意的，这就是另一个团体了。”

    “这让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Hotch看着Oliver，“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抛弃在这里？”

    Oliver没有回答，他确实有了一些思路，但这个思路让他觉得奇怪极了，“让鉴证人员来做一个详细的指纹取样，从大门到这个展柜。”

    “没问题，” Lestrade。

    “还有血样。”Sherlock从地面上蹦起来，“让Anderson动一动他的金鱼脑子。这么大一滩血足够他分析出血样的主人了。”

    “我尽力。”Lestrade揉了揉额角。

    “Koul先生，如果在展出之前都没能够破案，这些文物是否会继续展出？”Oliver在离开保管室前特意走到了脸色惨白的Koul面前。

    “您是什么意思？你们解决不了这个案子吗？”他咽了口口水，仰着头看向Oliver。

    “我们有信心能够解决它。但是凶手也有信心不被发现，我们要做的是站在凶手的立场上思考问题。”

    “好吧是的，它们会继续展出。”

    “您不担心公众会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不都知道图坦卡蒙和光之山的诅咒吗？但是图坦卡蒙的展出足够火爆，而接档的珠宝展，也卖出了不少预订票了。光之山本身的价值可能比不上其他保管室里的古代珍宝文物，但人们就是喜欢看它，因为它有一个关于诅咒的故事。”

    无尽的好奇心以及作死精神支撑着人类，走到了如今的现代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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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查看完现场后，结果让所有人都没什么头绪，只能在等待法医检验结果出来之前，听Reid和Sherlock两个一点间断都没有地科普图坦卡蒙和光之山的故事。

    Oliver和Koul聊了一会儿之后，对心中隐约的猜测有了一丝肯定，但他只和Hotch明了这个猜测。

    “参观者们来欣赏光之山，不是为了这个宝石本身，而是为了它身上的故事。

    我们知道发生在这里的凶案是凶手刻意为之，但那些游客不了解案件的真实情况，他们只相信他们所看见的便是真实。”

    “你认为展柜里的光之山是假的”

    “我不确定。我需要一些证据来支撑我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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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liver很早就醒了。

    等他轻手轻脚地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伦敦墨蓝色的天空还点缀着星，他竭尽所能不把Hotch吵醒。

    关好房门，一个人走出酒店，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早出来要做什么，只是带好围巾，循着伦敦清的雾气不知不觉走到了大英博物馆前的广场上。

    看到了这几天再熟悉不过的标志，他停下了脚步。时间还早，天空的暮色逐渐褪去，但仍留下一部分，深蓝色的光弥散在空气里。博物馆还不到开放时间，广场上连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只有一群不知多早就醒来的白鸽在石板砖上叽叽喳喳跳来跳去。

    不过还有一位挺敬业的乞丐，裹着厚重的不知是多么老旧的黑色棉大衣，瑟缩在广场的一角，面前放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铁盆。

    Oliver没有走过去，而是找了一个长椅坐下。他一直关注着那个乞丐，乞丐乱糟糟的卷发掩盖着半虚起的眼睛，但他并不是在睡觉，眼珠子转动着，不停观察四周。

    伦敦连乞丐都这么厉害的吗？Oliver心下又想到了Holmes建立的流浪孩信息网，心中又了然。

    Oliver就在那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扑棱着翅膀躲避行人的白鸽都时不时会冒失地跳到他脚下来，雾里一个流动摊的老板来得最早，他已经开始收拾准备自己的手推车了。

    看着那涂满了红黄双色油漆的招牌，Oliver猜这大概是一个卖热狗的铺子吧。

    “hello。”这一声不强不弱的问好差点被淹没，白鸽们翅膀与空气的扇动声中。

    Oliver转过头去，看见非常自觉地坐在长椅另一侧的人，迟疑了一会儿，“hello。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我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这个年轻男人的语气非常欢快，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友善的气息，但Oliver迟迟不接话让他有一些失落，“很少会有人这么早就来这里，你是来看博物馆的吗？那确实是个好地方，我承认。”

    “那么先生你呢？”Oliver反问。

    “Jim，你可以叫我Jim。”Jim笑着，手里玩着刚被取下的耳机线，“我只是习惯性到这里来走走。试试看能不能碰到什么特别的人。”

    “什么人是特别的呢？”

    Jim微微垂着头，咬住嘴唇，这让他看起来好像在示弱，“这很难定义，但是你就是一个特别的人。你看，很少会有人这么早来这里。但…”

    “嗯哼”

    “光是特别还不够，我希望能遇上既特别又有趣的人。”Jim被激励了，他侧过身注视着Oliver的轮廓分明的侧脸。

    “我现在可以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的吗？而且，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Williams。”Oliver感受到了旁边火热的目光，偏转过头，让耳旁的长发不再挡住自己的视线。

    “Wow，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Jim看着Oliver蓝绿色的双瞳，夸张地叫道，甚至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想去抓住Oliver的手掌，却被他躲过了。

    “你不喜欢别人碰你吗？”Jim适时收回了手，让自己显得不太尴尬。

    “不，这只是…”Oliver组织语言，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安静的博物馆，岩石的质感与线条被模糊了，雾中的浮雕更加活灵活现，他吐了一口气，白雾在面前升腾而上。

    “我昨天逛了博物馆，那里实在棒极了。我快要，不，我已经沉迷其中。

    我想向我男朋友求婚。所以，我需要一枚别致的戒指，特别并且有趣，就像你的。”

    Jim挺直了背，顺着Oliver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不禁让他挑眉，“你有了心仪的目标吗？”

    “这很难，”Oliver耸了耸肩，“我知道这很难得到，就像我好不容易才追到了男朋友，我可不想因为一些不必要的原因失去他。”

    “但如果你想长久的在一起，你该求婚的。”

    “你是在给我建议？Jim。”Oliver再次转过头去。

    “虽然这很可惜，但，是的，你想听我的建议吗？”

    “如果你是在给我免费的建议，当然，这是你的自由。”Oliver无所谓。

    “如果我给出了建议，你会执行吗？”Jim声音轻快。

    “希望你能给出尝试过并且成功了的建议。”

    “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朋友间的建议不是咨询，当然不收费，”他笑着，“你需要准备一些东西，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同时要对你们两个来印象深刻，接着继续在这上面努力，你需要一些虚构的故事一些真实的事件让这一切看起来更加完美。

    总的来，让过去、现在、将来都变得真实，然后不再有人会怀疑，你能够得到他的心的。有人成功过，我保证。”

    “听起来有些道理。”Oliver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向Jim问道，“我能在请你帮个忙吗？”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为你解答。”Jim紧盯着Oliver，眼神炙热。

    “可以借我点钱吗？”

    “抱歉？”Jim愣住了。

    “事实上，我还没有吃早饭。如果你不介意借我几英镑去那买一个热狗，我会很感激。”

    “我不会介意的。”Jim从裤袋里掏出了钱递给Oliver，“格林兰路有一家热狗店非常棒，会很合你口味的，就在37号。”

    “格林兰路？我刚来伦敦，但那里是市郊吧？”

    “我听出来了，你是个美国人。虽然是市郊，但这无法改变它的好口味。”

    他们并没有聊太久，广场上依然寂静得只有风声，就连流动摊位依旧只有那一家卖热狗的出摊了。

    Oliver拿着两个热狗回来的时候，发现Jim已经离开了。

    Jim在钞票里夹带了一张他的名片，纯白色，平凡无奇，上面有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Well，”他低声冲自己了一句，看着手上的两个热狗，他咬了其中一块。起来，英国的热狗和美国的热狗没什么太大差别。

    而另一块，Oliver算捐给乞丐，救助一下这位可怜的’流浪汉’。

    “试试看，大侦探。”Oliver蹲在蓬头垢面的乞丐面前，“这些热狗的味道和我在美国吃的差不多。”

    流浪汉警惕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Sherlock正在寻找并计算自己身上哪一处出了破绽，他扮成乞丐连Mycroft都别想找到他，Oliver却远远看了一眼就认出他来，一定是他今天出了什么遗漏。

    “直觉，这是天赋，”Oliver又重复了一遍，“试试看。”

    Sherlock接过了热狗却没有马上吃，也对，他毕竟还有不是管家胜似管家的Hudson太太和贴心的同居人John照顾伙食，不会让他饿着肚子就跑出来睡大街。

    “你知道刚刚和你聊天的是什么人吗？”Sherlock为了贴合现在的角色将声线也压低了。

    Oliver用双指夹住刚才的明信片，念出了上面的字母，“Jim Moriaty教授。我认识他，怎么了？”

    Sherlock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艰难地开口，“你认识他的什么身份？”

    “数学教授，咨询罪犯，欧洲犯罪团伙的指点人。还有很多，你希望听哪一个？”

    “CIA的手伸得可真够长。”Sherlock扯起嘴角，不知道自己那位控制狂哥哥听了会怎么想，他们拿到Moriaty的资料也只是近几年的事情。

    “如果Moriaty没有把生意做到中东去，CIA不会这么详细的调查他。”

    “Williams，你有认真看这张名片吗？”

    Oliver皱眉低着头认真读了一遍名片上的字母，确定没有什么特殊的密码信息

    “背面，”Sherlock不怀好意地提醒道。

    Oliver翻过了名片的背面，干净的白底上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单词‘给我，Jim的床永远等着你。’

    床？估计是滋生黑暗堕落的温床吧。

    Oliver现在想撕了这张名片，如果不是Moriaty给了他一些信息并且他可能还有要从Mriaty嘴里套话的可能性。

    咨询罪犯、高智商犯罪那又怎么样？只要还是人就逃脱不了Oliver能力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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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liver提着早餐回到酒店房间时，Hotch正在整理文件袋。玻璃窗和深色窗帘将冬风与雪地反射出的刺眼白光挡在外边。

    他将冒着热气的三明治和红茶放在桌面上，早上吃热狗有点儿过于油腻了。

    Hotch顺手接过了三明治，咬了一口，“没有你做的好吃。”

    “我记得以前你不挑剔的.”Oliver轻笑着。

    “你刚才去哪儿了？“

    “去博物馆那边转了一圈儿。我有些确定我的想法了。”

    “你遇见了什么人。”这是陈述句，Hotch知道凶手不会在清作案，但并不排除有同伙在这个时间点来观察现场。

    “让博物馆那边的专家，把光之山拿出来鉴定一下吧，我怀疑现在展柜里放着的是赝品。”

    Hotch拿着纸杯的手顿了顿，红茶褐色的表面荡漾着在杯壁流下层层的茶渍。他加快了速度解决完三明治，“你确定？”

    “是的。我想我刚才看到了幕后主使。不该这么称呼他，”Oliver想了想，“他是帮忙出谋划策的人。”

    “你没有抓住他。”

    “抓不住的，至少现在抓不住。”Oliver抿唇“那个人几乎就是欧洲地下世界的王，他热爱犯罪，也热爱为这方面咨询，他手中的权力和筹码让政府即使将他的名字列上黑名单，也不可能真正出手抓住他，除非他选择自杀。”

    “他在CIA的名单上？”

    “是的，最近几年才加上去的，因为最近几年CIA才找到了他的信息。”

    Oliver毫无负罪感的推锅给CIA，面对教授的强大，CIA在欧洲安排的少量特工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主要还是靠Oliver上辈子的记忆帮了忙。

    没有谁能忘记这个名字。

    “凶手将残肢放在光之山展柜前，就是因为它是个诅咒，凶手希望人们相信这个诅咒，这样一来，人们会将所有的精力放在诅咒有故事上，而忽略了光之山本身。他们绝不会去猜测一个拥有诅咒力量的藏品会是一个赝品。”

    “而图坦卡蒙黄金王冠前的血手印是另一个意图。还记得你过凶手的团队中有内讧吗？问题就出在这里，”Hotch喝完了纸杯中最后一滴红茶，起身取下衣架上的外套套上，又对着镜子开始系他的条纹领带，Oliver走过去帮忙。

    “图坦卡蒙的金字塔之所以是近年来考古发现的金字塔中保存得最完好的一座，是因为在他的墓室之上有另一个假墓室作为掩护，才没有被盗墓贼挖去真正的墓室，凶手中的一个人并不愿意这么做，这个血手印正是在提醒我们，正确的思路。虚假之下的真实。”

    抚平衬衫上的皱褶，Hotch拿着文件袋和Oliver一起往门外走，Oliver将自己脖子上还有温度的羊绒围巾取下来给Hotch带上。

    “外面挺冷的，大概又降温了。圣诞节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