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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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桢眼瞅着霍湘和霍桂英母女俩要起争执,立即上前拦着霍湘,道:“霍湘,这件事情你无需参与,交给你哥他们男人去办,乖,听你娘的话!”

    “可是嫂子”霍湘回头还想服林桢当自己的帮,却被林桢眼神示意,先别话,她只好先闭嘴不。

    林桢笑着看向霍桂英:“桂姨,霍湘已经懂事,不是孩子,她知道了那些事情有些情绪,会冲动很正常的,不过您放心,我和净之会拦住她,不让她做傻事!”

    秦净之点头附和。

    霍湘极尽委屈的瞧着林桢,心想看样子这个大嫂不靠谱,指望当靠山是没戏了。

    霍桂英难得高兴,毕竟这么多年如蝼蚁一般的生活,总算看见了希望,当即让霍湘去准备饭菜酒席,今晚要好好共饮一杯,算是助威酒。

    霍湘只得执行,不过看着娘亲难得有点精神头,她的心里很是欣慰。

    三个人一道离开了富瑰园,走了有一会后,霍湘疑神疑鬼的回头看了一眼富瑰园的院门关起来了,立即拉着林桢和秦净之躲到假山后头。

    “净之哥,嫂子,刚才你们在院子里答应我娘的事情,就只是安慰她的是不是?”霍湘睁大着圆圆的眼睛,满怀希冀的看着眼前二人。

    林桢和秦净之相互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摇头。

    “不是,是认真的,霍湘,复仇的事情你不该参与进来,让你去你爹身旁,更不可能!”林桢一本正经的解释,哪怕欧阳擎对霍湘的行为真的很残忍。

    霍湘瞬间阴沉着脸色,退后了几步,疑惑反问:“为什么?若不是他,我娘不会痛苦的活了这么多年,我更不会从就封闭内心,除了娘亲谁人也不能靠近,这些年来霍府受到的一切”

    她没有继续下去,脸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情。

    林桢见状,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走上前一步想要安慰霍湘:“你别这样想,昨天晚上知道真相以前,你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差,欧阳擎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这么多年至少没有害过你”

    “嫂子!”霍湘退后两步,沉声打断林桢的话,道:“没害过我?你知道从到大的有多羡慕旁人的爹娘吗?可是我没有,我问了家里所有的人,所有人只我爹死了,我娘也从来只字不提,我时候和我娘闹过要爹,但是除了被娘赶出屋子一个多月不见我!”

    “从那以后,我知道我没有爹,我的心里有多痛苦你知道吗?可是我再痛苦,再封闭自己的内心,我也不敢和娘那边闹,因为她会比我更痛苦,我以为她是思及痛苦,可万万没有想到,那是恨,恨得不愿多一个字,更没有想到,我的存在,对娘也是一种无声的折磨!”

    “嫂子,我不想让娘担心,所以我什么情绪都没有暴露,可是一离开了富瑰园,我的仇恨便难以抑制,我现在恨不得冲去了欧阳擎的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恨不得亲自将他绑来给阿娘赔罪,忏悔”

    着着,霍湘泪如雨下。

    林桢也没有想到,霍湘原来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是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情绪毫无波动才更显奇怪。

    “霍湘,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很不容易,陪你娘的每一日也是担心受怕,更因为没有爹的缘故,从饱受疾苦,但是复仇不一定要亲自去动,因为你爹并不会因为你而心软改变,你这样贸然愤进,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林桢又道:“你净之哥已经和你娘保证,尽全力将活捉欧阳擎,将他绑到你娘面前赔罪,让你娘亲自结束这孽缘复仇,既然如此,为何你不等到那一天到来呢,到时候你陪你娘一起,成为胜者在欧阳擎的面前,不更好吗,何必现在去他跟前虚与委蛇?”

    霍湘皱起眉梢,疑惑的看向林桢:“那一天,真能到来吗?”

    她真的很难压住心头愤懑,真的很难忍耐。

    林桢回头看了一眼秦净之,然后看向霍湘点头:“或许能,至少我们现在都在为那一天努力拼命,不是吗?”

    霍湘面露痛苦:“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我嫂子你能明白吗?我无法感受那种刃仇人的快感,无法让心头的恨发泄而出,我就是想亲自动”

    林桢走过去,轻轻抱住了霍湘瘦因为愤怒而轻|颤的身体,柔声安抚:“既然你已经认了净之哥,那就相信她,现在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也是在对付欧阳擎,对不对?”

    霍湘的心,逐渐平静。

    她轻轻搂住林桢,感受着她怀抱给予的温暖,那压抑难耐的恨意全部化作了委屈和泪水,倾泻而出。

    林桢见霍湘哭的激动,她微微扭头给了秦净之一个眼神示意,秦净之便先行离去。

    等安抚好了霍湘之后,只眨眼间的功夫霍湘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笑嘻嘻的去了后厨安排晚膳。

    林桢瞧着那一蹦一跳远去的身影,无奈一笑。

    霍湘还真是被养的和孩子一样,根本瞧不出来十七岁了,哪怕心性喜怒也还孩童一样来去自如。

    距离吃晚膳还有二三个时辰,她顺着蜿蜒的鹅卵石径回了霍湘给他们安排住下的院落。

    许是昨晚未眠,上午又操劳,竟然全都睡下了,只剩清溪忧心忡忡的坐在院中。

    林桢走上前去,清溪连忙起身喊了一声:“夫人,您回来了!”

    看着清溪憔悴的脸色,林桢知道她是担忧水鸳,按着清溪坐下后,道:“清溪,你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去摄政王府打探了,只不过暂时没有找到关押水鸳的地方,赵红袖他们还指着从水鸳口中问出话来,到现在都无人来这边,明水鸳还没有招供,那她应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清溪闻,脸色煞白一片,担忧的看向林桢,声音都颤|栗了几分:“夫人,水鸳她并不知道我们来了霍府,转移的事情只有我知道!”

    林桢微微一怔:“水鸳不知情吗?我怎么记得她是知道的?”

    “不知情,秘密转移要来霍府的事情,只有我和天赐知道,以及您的家人他们!”清溪连忙摇头解释,旋即脸色更加难看,如丢了魂一般:“完了,水鸳这下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清溪红着眼眶,眼泪呼之欲出。

    林桢心头悄然卸下了一层压力,安抚着清溪:“你先别着急,估摸着一会进城的人就该回来了,水鸳不知道对于她来更好,那样她会真的不松口,赵红袖等人也就不会轻易地要了她性命!”

    清溪闻,觉得有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夫人,我不会给您添乱的!”

    林桢轻叹一口气,心里有些惭愧,是她大意了,不然也不会造成现在这个场面。

    让清溪也去睡会,林桢才回了自己的住处,她进屋后刚想话就瞧见秦净之躺在软榻上憩,不知不觉的放缓了脚步,轻轻脚的走到秦净之身旁,坐在了软榻旁边。

    看着秦净之暴瘦得面庞,连睡觉都紧蹙着眉头,不能放松。

    林桢的心,突然有些难过,这段时日真是太累人累心,净之一定扛了很大的压力吧。

    如若秦净之不是什么南商国太子,没有背负命运,只是一个北屯村的村汉子,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情?

    如此想着,林桢突然开始怀念在北屯村只要吃饱穿暖,还有余粮,便能整日舒心快活的时日。

    她就这样盯着秦净之,不知不觉的靠在旁边也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快要垂暮,夕阳的余晖洒进屋中。

    秦净之躺在她的腿上,安静的凝视着她。

    林桢低头瞧着秦净之,看着余晖映照着他消瘦的俊脸,如蒙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增添了帅气。

    她抬抚摸着秦净之,柔和一笑:“什么时候醒的?”

    秦净之目无清波的盯着林桢,瞧着她白皙的脸蛋,脸上的疤痕印记几乎快看不见了,眉眼清秀,嘴唇红润,因为浅笑嘴角半勾着,犹如弦月。

    怎么看,怎么叫人舒坦,自在。

    这大概是秦净之这段时日睡的最踏实的一个觉。

    他起身,将林桢搂在怀中,轻轻抱着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只觉得神清气爽。

    “桢儿!”秦净之柔声呢喃一声。

    林桢靠在他怀中嗯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桢儿,我想你!”

    毫无预兆的一句话,让林桢的心跳猛然加速,她抬眸瞧着秦净之那真挚的神情,忍不住笑了。

    “你是不是睡傻了,我就在你跟前,你还想什么?”

    秦净之顿了一下,缓缓抬起眼帘,对上了林桢那灵动纯净的黑眸,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缓缓地俯身,鼻尖轻触的那一刻,二人平静的心,犹如被石子砸进来,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逐渐的,唇齿间的吻变得火热交织,秦净之轻轻搂着林桢,慢慢的将她放倒在软榻上,大挪动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