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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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景跟在阮宁身后,跟出一段距离后,眸子一闪,身形停下,回过头来。

    月光照在他脸上,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狭长的眸子里泛起寒意。

    “出来。”声音低哑发冷。

    他抬起胳膊,一只苍白的从袖中伸出,缓缓向拐角阴影处拂去。

    “别动!是我!”花无痕迅速跳出来。

    宁景蹙眉:“你跟来做什么?”

    花无痕挠挠头,目光虚晃:“月色真好哈哈哈哈哈!我这不是出来赏个月亮么,好巧,你怎地也在这里?”

    宁景冷笑一声,一道气劲挥出,花无痕疯了一般逃窜。

    “好,我我!别打了!”

    宁景目光向阮宁去的方向扫了一眼,眉头蹙了蹙,声音发冷:“。”

    花无痕面上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看上去深沉很多,与方才判若两人。

    “宁景,七年前你为何突然消失?”这人平日里虽然神出鬼没,但是自从七年前,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像人间蒸发一般,任他找遍天南海北,也找不到踪迹。

    他绝不相信他是死了。

    宁景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不要拿骗姑娘那套忽悠我,你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你若不愿意,没有人伤得了你,去你的掉落悬崖!这七年你做什么去了!”

    宁景望着池塘月色,身躯挺拔,遗世独立。

    半晌,他轻启薄唇,声音浸着夜晚的寒凉:“此事,与你无关。”

    “去你的无关!”花无痕猛冲过来,花门招式全往宁景身上砸。

    宁景蹙眉,一挥衣袖,将他甩到一边。

    花无痕一屁股坐到地上,拿袖子狠狠抹了把脸。

    他看着宁景,咬牙切齿:“老子早晚要杀了你!”

    宁景:“我等着。”

    “你跟允王之乱有什么关系?”花无痕突然道。

    宁景脚下顿住,回首:“你已经重振花门,报仇有那么重要?”

    花无痕死死瞪着他:“爹娘死在我面前,花氏一族之人的性命,你重不重要!换成是你你晚上能安心睡着吗?!他们死不瞑目的样子每天出现在我梦里!你到底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宁景眸光清淡,脸色被月光照成冷白:“报仇之后呢?”

    花无痕一怔,随即冷嗤:“大丈夫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大不了一死,又有何惧!”

    宁景:“你若能查到,便自己去查,我这里你得不到任何消息。”

    “宁景!你当真不肯告诉我是谁!”

    回复他的是一片寂静。

    “你当年为何要救我!”花无痕眼睛发红,胸膛剧烈起伏,脑海里又闪出花氏一族灭门那天。

    血染红了长阶,到处都是死尸,爹娘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他要跑出去,被一只捂住嘴拖走了。

    一个九岁的孩,那些黑衣人残杀他族人时,这个孩便在一旁,瘦瘦,非常惹人注目。

    孩眼睛里笑得温和,眸子里有光,像有星星闪烁。

    温和得甚至让人愿意放下所有心防。

    可他当时只觉得可怕,怎么会有人看着别人杀人,不但不怕,还能露出那样的笑容来。

    那样的笑,他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冷。

    后来他知道,宁景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孩。

    花无痕垂下头,望着长街,突然笑了一声。

    杀他族人的那些人,宁景肯定知道是谁。

    但他就是不。

    他眨了眨眼睛,目光扫见背上一道烫伤。

    那时候他四岁,一夜之间父母亲族全都死了,宁景将他救走,扔到山里一处茅屋中,每日给他带吃的。

    有次他发火要喝粥,宁景竟然一声不吭给他煮,不会生火,将自己弄得很狼狈,脸上沾满了黑炭。

    结果他将那碗粥打得稀碎,还烫伤了自己的。

    宁景没生气,耐心地给他敷药。

    他怔了怔,想起来,宁景脾气一直很好。不管他怎么闹,怎么千方百计杀他,他都没有生过气。

    除了督促他练武时非常严格,常打得他满山乱窜。

    他为此没少挨揍。

    他明明很有天赋,宁景却他笨。

    该死的还老是拿他弟弟比较,什么他弟弟很聪明,很乖。

    呵。

    想到这儿,花无痕又笑了一声,笑得复杂。

    七年不见,宁景变了。

    *

    宁景眸色泛着寒意,往阮宁消失的方向追去。那个方向他眉头拧了起来。

    花无痕的话从背后传来,他垂眸,眼前闪过花无痕四岁的时候。

    白嫩的脸,乌黑的眼珠,很一只,眼睛呆滞,茫然无措,张嘴就要哭喊。

    像极了谢宁思闯祸的时候。

    他随便将人捡了回去。

    又蠢又笨,天天藏着匕首要杀他。

    爬个门槛都能挂上去。

    他敛了眸子,将其挥之脑后。

    阮宁去了太师府。

    他脸色凝重起来。

    *

    阮宁藏在太师府后巷一棵树上,她一袭黑衣,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就算站在阿娘面前,也认不出她来。

    红蛇顺着树干爬到她腕。

    “太师院里没人?”

    红蛇闪着黑豆眼脑袋在她掌心蹭了蹭。

    阮宁抿唇。跃了进去。

    宁景过,太师府,有一位皇家赏赐的武者,目的在于保护太师,功力在她之上。

    而林太师,今日并不在府中。

    难得的会。

    她面无表情,身形如一阵风滑过屋宇,落在林怃然房中。

    床帐里一道人影,呼吸轻轻起伏。

    她缓缓走近,看着林怃然,抽出袖中匕首。

    她给过她会,林怃然不是善类,她也没有任人宰割的习惯。

    今日是花无痕,改日就会变成司马剑。

    她一挥,匕刃寒光映着她冰冷无情的眸子,在空中滑过一道弧度,稳稳扎进了林怃然左胸。

    正中要害。

    她面无表情转身离开,忽然,一柄剑从背后刺来!

    寒意刺骨,速度快得没有躲闪的余地!

    阮宁咬牙旋身,尽量躲开要害,剑尖刺进她的肩膀,以千钧之势穿透血肉向后钉去!

    她挥出一掌,另一只握住剑刃,将其从肩膀抽出,趁着对方躲避,立即飞身而退,夺窗而出!

    血液顺着衣襟洒落满地,身后那人一声不吭,剑却如同魂灵紧追不舍。

    阮宁面色惨白,满鲜血,一掌挥退长剑攻击,加快速度向外飞出。

    “何人在太师府撒野!”一道老者的声音响起,震得阮宁吐出一口血来。

    她抿唇,鼻尖汗水聚成水滴落下。

    林太师回来了。

    听到这道声音,身后紧追之人突然消失不见。

    然而阮宁并没有松一口气。

    方才那个武者若不是找的时太好,背后偷袭,未必伤得了她。

    林太师的武者,她若没受伤,或可一试。

    她捂着汩汩流血的肩膀,迅速挥出两掌,打得瓦片如同漫天冰雹砸落。

    “怃然!你怎么了!”

    “他伤了怃然!给我抓住他!”

    林怃然院落里一片慌乱,哭喊声如同沸腾的热水一般喧嚣起来。

    阮宁望着堵在身前的老者,眉目冰冷,浑身肌肉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