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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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刺的是谁?”阮宁问。谢九玄身上显然没有其他伤口,那么遇刺的只能是其他人。

    前后联系起来,不难猜出谢九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要谋定而后动,给世家会,让他们出。

    恐怕谢九玄早已挖好了陷阱,只等着他们跳进去。

    “一切都在主子掌控之中。”管家回答,“土地法令之事僵持太久,该要有个结果了。阮将军届时也可以松口气。”

    阮宁没话,朝堂之事,向来没有人玩得过谢九玄。

    她敷完药,确定谢九玄死不了便回去了。

    又是几日过去,阮宁渐渐忘了噩梦,每日研究功法,练习剑术,试图弄明白功法的特殊之处。

    阮将军依旧早出晚归,外面发生了几件大事,宁国公被刺的消息传出,所有人蠢蠢欲动,都想趁推翻他,将土地法令扼杀在萌芽。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不过是宁国公布置的一场戏。

    按捺不住者全都落入了圈套。

    一些人被抓,一些人流放。杀鸡儆猴,鸡也杀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如何收拾猴的问题。

    世家底蕴深厚,不可能连根拔起,谢九玄以子孙封荫为诱饵,换他们退让一步。

    俗称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

    那些人看出宁国公腕强硬,硬碰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故而无可奈何退了一步。

    这一退,退出了大梁历史上关键性的一大步。

    后来他们醒悟过来,为时已晚。宁国公早已从薄弱处着,合纵连横,将世家打压得不成气候。

    朝堂稳定下来,转眼已到了端午。

    皇帝大宴群臣,阮宁作为阮将军独女,是要入宫拜见皇帝的。

    夫人姐们进宫后在御花园里攀谈相交,阮宁一进去就给梁茹儿缠上,阮夫人很放心让她跟梁茹儿去玩。

    “宁宁宁宁!”梁茹儿风风火火将她拉到僻静处,“天啦,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年你不在,我都要闷出病来了。”

    她鬼鬼祟祟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凑近阮宁耳朵:“宁宁,没想到你差点成了我嫂嫂!”

    阮宁抿唇:“不要胡。”

    梁茹儿脸垮下来:“唉,要是真的就好了。不过算了,当姐妹也不错。宁宁这么好,我哥才配不上呢,哼。”

    她絮絮叨叨:“我哥这两年奇怪极了,见一面都难,每日都忙,不知道忙什么,连妹妹都不见,活该。”

    远处突然有喧哗传来,梁茹儿注意力转移,忙看过去,不知道看见谁了,脸居然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阮宁顺着她视线,看到一群穿礼服的朝臣,大都是青年才俊,为首那人紫色袍服上绣有饕餮纹,宽大袖袍上金丝绣边,压了一道又一道繁复花纹。

    蓦地,那人仿佛察觉,侧眸看来,跟阮宁视线对上。

    阮宁面无表情。

    似乎有人提问,谢九玄深深看了她一眼,一行人转过宫墙,看不见了。

    阮宁注意到队伍末有一年轻官员红着脸往自己旁边瞧了一眼。

    她侧头看见梁茹儿同样红透了的脸,道:“心上人?”

    梁茹儿脸轰地一下红得透彻。

    她捂住阮宁嘴巴:“瞎什么!”

    “梁姐原来已有心上人?”

    听见这道声音,梁茹儿脸色刷地白了。

    阮宁回头看见林怃然,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敢出现。

    秦明月如果不是傻子,就该警告林怃然以后见了她绕着走。

    林怃然跟两年前相比差别很大。

    两年前,此人温婉,如今倒有些盛气凌人,眼神里多了很多东西。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梁茹儿,话里话外暗藏锋,随即视线转到阮宁身上,一瞬不瞬看着她:“听阮姑娘回老家祭祖?都怪我那时候被歹人刺伤,连姑娘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完叹息了一声。

    “你咒谁呢!谁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梁茹儿气得眉毛直跳。

    林怃然后退一步,捂着胸口心有余悸:“梁姑娘好凶,你别吓我,我这人胆。”

    她身后那一帮姐妹看不过去,上来推了梁茹儿一把,梁茹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阮宁将她扶好,中气劲悄无声息打出去,那帮人脚下不稳,一个搡一个,连连摔在地上。

    林怃然对她早有防备,将一个姐挡在前面,自己挑衅地看了阮宁一眼。

    阮宁有些无语。怎么两年不见,林怃然脑子不见变好,竟然还敢挑衅。

    她腕翻转,准备趁乱让她出个丑,结果被人拦住了。

    “你们在做什么?以多欺少?”皇帝声音很有些威严,他一出现,这些大家闺秀噤若寒蝉,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好。

    这些人方才拉拉扯扯,鬓发散乱,形容不整,实在有碍观瞻。

    阮宁将收回去,看向声音来源。

    司马徽乌黑的眼睛正盯着她的方向,她一转头,两相对视,少年唇红齿白的脸上蓦地泛起红晕,腰杆板得更直,气势很足,胳膊一挥:“来人,将这些人拖下去,各打十板子。宫中喧哗,成何体统。”

    “是,陛下。”

    阮宁发现,她竟然能看穿这孩在想什么。她暗暗摇头,还是跟时候一样别扭。

    林怃然没想到皇帝连她都要打,她堂堂太师之女,若是因为礼仪被打了板子,日后还有何颜面见人。

    她将宫人挣开:“陛下,臣女方才跟阮姑娘叙旧,并不知发生何事,臣女是无辜的。”

    皇帝正恼怒阮宁这女人见了他竟想装不认识,有人在旁边吵吵他就更烦了。

    “还不赶紧拖走?”

    宫人不敢耽搁,忙将人拖了下去。

    林怃然万万没想到自己下马威还没完全施展,就被皇帝半路腰斩了。

    她气得咬牙,脸上色彩斑斓,又气愤又羞耻。暗恨阮宁就是克星,遇上她就没有好事。明明她不在的时候自己顺风顺水。

    至于秦明月的离这个女人远点,她根本不屑。

    阮宁算什么东西,她林怃然自汴梁长大,样样比她出色,凭什么皇帝也好,宁国公也好,偏偏对她特殊。

    她威胁宫人:“我爹乃林太师,皇上的老师,你敢对我行刑,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那宫人哪里不知道这些:“这是皇上的命令,林姑娘,得罪了。”

    “啪——”

    板子落了下去。

    “啊!”林怃然惨叫。

    梁茹儿笑得抖了一下,碍于皇帝忙将头低下去,差点笑出声来。该!这个林怃然越来越不像样,没少给她难堪,报应不爽。

    阮宁规规矩矩退避到一旁,垂眸不语。

    司马徽气狠狠瞪了她一眼。

    两年时间,足够皇帝身边换一茬人。

    这些人都没见过阮宁。他们见皇帝生气,以为是阮宁二人的原因,宫人站出来:“大胆,这两个也拖下去。”

    梁茹儿懵了。

    那些宫人还没碰到阮宁,司马徽先急了。

    他气鼓鼓的迈着步子过来,将宫人呵斥下去:“滚!也不看看她是谁!”

    宫人被他一脚踹在地上,闻言瑟瑟发抖:“皇上饶命,奴才有眼不识泰山!”

    “你们都给朕擦亮眼睛看清楚了,这是大将军的女儿,是朕的恩人,日后见到了规矩点。”

    “是,皇上。”

    挨完板子刚看到这一幕的林怃然:“”

    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看见宫人们对阮宁的敬畏,她狠狠捏住了掌。

    她总觉得,阮宁在抢属于她的东西。

    皇帝的偏爱,众人的艳羡,那些本该是属于她的。

    司马徽别别扭扭瞪了梁茹儿一眼,扯着阮宁的袖子:“你跟朕来。”

    梁茹儿感到肥肠无辜,她做错什么了皇上瞪她?

    阮宁的力气足以挣脱司马徽,但她看着孩健健康康的,脸雪白雪白,像只鼓起来的汤圆,耳垂粉粉的,露出来的脖子肉乎乎的,白面包子一样,准备挣脱的动作便顿了一顿。

    宫人自然不敢让皇帝一个人乱跑,当然也不敢公然跟皇帝作对。

    他们远远缀在后面,既不打扰皇帝话,也不会让人离开视线。

    在花园里兜兜转转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皇帝终于停了。

    他气呼呼盯着阮宁:“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外面哪有汴梁好,走就走了!”

    阮宁眼角一跳:“陛下,请注意措辞。”

    皇帝:“哼,你为何不给朕写信?朕可是听了,将军府每隔一月都能收到信。还写那么长。”

    阮宁眼睛眯了起来:“皇上偷看了我的信?”

    皇帝眼睛里慌张一闪而过:“怎么可能!”

    阮宁双环胸,一瞬不瞬看着他。

    皇帝鼓了鼓腮帮子,心虚道:“朕,朕就是好奇!谁叫你不给朕写信的!”着着,他又理直气壮起来:“你太过分了!”

    阮宁本想教教他做人的道理,刚一低头,孩眼眶又红了,狠狠吸了一下鼻子,瓮声瓮气道:“你这个骗子。”

    阮宁掌一颤,出口的话变成了:“抱歉。”

    她确实没把司马徽放在心上,只是一段萍水相逢的缘分,过了她就忘了。

    这孩不知道为何粘着她。

    皇帝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就知道!”

    他扑进阮宁怀里,死死抱着不撒:“大骗子!好教我习武的,不见就不见!”

    两年前还是一只,如今及腰高了。

    阮宁不习惯与人亲近,抿着唇去拉人,结果还是跟时候一样,拉不开。

    要么就得用上力气。

    孩子胳膊腿很软,她有些不太敢用力。

    正纠结间,眸子突然跟一个人对上。

    谢九玄穿着紫色官袍,头戴玉冠,正好整以暇看着这一幕。

    阮宁怔然,一瞬间分不清是宁景还是谢九玄,抑或是十六岁的谢九玄。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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