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姐姐不要做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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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给你!告诉景宏!我们互不两欠!我的好妹夫!”严卿咬牙切齿的塞过去一沓契书,这些都是从楼家崩盘中抢过来,奈何人家景宏一句‘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不该有所表示?’便将辛苦所得全部讨要了去。

    尚安冷硬的眉目露出一抹满意,道:“有劳,我家公子十分喜欢,多谢严公子。”

    “滚滚滚!”严卿踹了尚安一脚,脸上满是羞恼愤怒。

    敏锐听到小百合的呼唤,严卿掉头狂跑,什么生气,完全抛之脑后。

    “啧啧,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如此,楚家两位姑娘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一个将南城严氏的继承人吃得死死的,另一个…不提也罢。”尚华无奈,公子已经陷入泥塘而不自知,不过,这样拥有人气的公子不会冷冰冰孤零零叫人心疼,陷入泥塘就陷入泥塘吧。

    “带着你的东西滚蛋。”尚安一脸鄙夷,随后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了。

    徒留尚华一脸懵逼的喘粗气。

    七月二十,一场狂风卷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大街上找不到一个影子,只有大树枝干被拦腰折断挡在路上,商铺上的幌子被掀倒,吹出去好远,再也找不回来。

    “哎!这飓风天气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楚容趴在竹屋窗口,疯狂的风卷着雨珠子往屋里灌,几个盆子碗碟盛满了水,尚华倒了一次又一次,很是狼狈。

    “容容姑娘想知道可以问问公子,我家公子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会!”尚华一脸得意,娃娃脸不由自主浮现骄傲与崇拜,只是头上满是水珠子,湿哒哒一片,好生凄惨。

    楚容轻咳一声道:“啊黎无所不知无所不会?怎么会身有寒气而无法祛除?需要我一个外行出马?”

    尚华面色一僵,梗着脖子道:“医不自医的道理你不知道么?公子再怎么厉害,那也没办法对自己诊脉啊,有什么事直接问公子,我忙着呢!”

    随即面红耳赤的跑了,若非他考虑不周全,不太清楚三里镇这疯狂的天气,怎么会叫公子住在这等简陋得不像话的破屋子?简直遭罪!

    楚容忍不住莞尔,看了一会儿雨,走进内室,段白黎端坐书桌前,手中一只毛笔飞快游走,忙得极了。

    “啊黎,雨下得这么大,不打算吟诗一首?”楚容找了个位置坐下,似乎太过闲适而无事找事。

    段白黎抬头扫了她一眼,复的低头书写,只道:“若是太过空闲,不妨看看此消息,想来容容会有几分兴趣。”

    楚容眨了眨眼,有些好奇的从他手上揭过一封信,打开一看,面上起起伏伏的变幻着表情,良久才挤出一句话:“啊黎比我想象的更加聪明。”

    段白黎但笑不语,不过是小地方的小打小闹,真正杀人不见血却又腥风血雨的针锋相对可不是这般轻松。

    雨还在下,香山村沐浴在朦胧水雾之中,很多树杈子打在屋顶上,甚是有人家被吹翻了屋顶,正冒雨修补。

    楚家三房,陈氏抱着小花儿一脸茫然的注视着瓢泼大雨之中,儿子莫名其妙的死了,家里得了补偿,之后匆匆埋了人,谁问过她的感受?

    更何况,楚长湖前一刻拿回补偿,后一刻就交给刘氏,家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得到。

    生养了十几年,马上就要娶亲,却在关键的时候出了事,连人都没了。

    没有儿子的几天里,她清楚的感觉到旁人的视线从一开始的怜悯,到现在的嘲笑,嘲笑她膝下再没有儿子,到死都无人扛幡摔盆,很是凄惨。

    而家里老爷子老太太也开始注意后继之人之事,有一次,她甚至偷偷听到刘氏逼迫楚长湖在外面生个儿子。

    “花儿,你说娘该怎么办?你爹是个没有主意的,你哥哥没了,你爹再没有儿子,所不定很快去找个小妖精在我面前碍眼…”陈氏茫然又恐惧,男人是女人的天,失去楚长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小花儿懵懂,但小孩子的心思最敏感,别人对她的态度一改变,她就会立刻发生。

    她哥哥死了,再也不会回来,奶骂她赔钱货更加凶了。

    一墙之隔,楚蝶深吸一口气,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她已经十六岁了,可是爹娘根本没有提过她的婚事,再不嫁人,她就老了。

    捏了捏拳头,楚蝶咬住下唇,一脸决然。

    时值午夜十分,大雨拍打屋顶啪啪作响,狂躁呼啸声此起彼伏,声声入耳,混合黄土的雨水从缝隙钻进来,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洼,真正睡着的人没有几个。

    “小百合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严卿却是很满意这种鬼天气,因为小百合受惊还没有缓和过来,因为小百合现在十分信任他,直接抛弃了打算陪她睡觉的孟氏选择他的陪伴,再没有比这更美的了。

    第一次和小百合过夜,心里激动得不行,又怕吓着她而不得不压抑心中的渴望。

    一次一次的安抚,怀中人终于去睡,严卿眉目温暖能化了雪,附身轻啄怀中人眉心,这才紧了手臂,和她一起入睡。

    刚刚入梦,浅浅的声音穿过暴雨进入耳膜,严卿脸色变得难看,闭着眼睛装成没有听到。

    那钻门的声音继续,隐隐有加大的意思。

    再无视下去,很可能吵醒怀中人,严卿不得不小心松了楚云,起身走去。

    “严、严公子…”

    严卿一脸难看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十分陌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楚家三房的女儿,好像叫什么蝴蝶。

    “你有事?半夜三更说也不合适,明日请早。”严卿不打算多浪费时间,看楚蝶没有任何威胁,便匆匆赶人。

    楚蝶急忙用手挡住了门,急切道:“对不起,我知道这时候了找你不合适,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大白天的,家里人来人往,她一个女人找男人不是很奇怪?说不定还会传出难听的事来。

    严卿沉了脸,冷冷的看着她,

    楚蝶忐忑不安,却是咬牙道:“我长话短说,我哥没了,爹娘离心,爷奶搅局,很快面临家毁人亡之事,能否请严公子看在云姐姐的面上,出手救我们一救?”

    严卿嗤笑,这个女人好大的脸,楚家二房出事也不见得他们说上一声,冷漠得叫人胆颤,现在好了,有需要了,就站出来叫他帮忙,简直白日做梦!

    “你走吧。”冷漠赶人,严卿关了门。

    门外的楚蝶咬着唇,泪水崩塌,洗涤过的双眼充满了坚定,一次不行就两次!

    此,只是一个小插曲,如同狂风暴雨之中的小雨水,根本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大雨一下就是三天,拨云见日,阳光炙烤大地,将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再次拉上去。

    “我小时候最喜欢暴雨了,那时候山上的桂圆打落一地,拿个筐子能装得满满的!”楚云心情跟着好起来,此时正吃着圆滚滚皮薄肉厚的桂圆。

    严卿眉眼带笑,很高兴小百合的小时候他参与了,伸手为她擦去汗水,柔声道:“不能吃太多,我还记得小百合吃过了桂圆狂流鼻血,然后吓得哇哇大叫。”

    回想那时候的天真无知,楚云笑弯了眉眼。

    两人腻歪了半天,孟氏走来叫两人吃饭,眉宇间流淌着浅浅的心疼和安慰。

    到了夜里,楚云安睡在严卿怀里,楚蝶又来了,和上一次一样,钻动门板,叫严卿不得不顾及熟睡的人而爬起来。

    “别以为窝不打女人!”严卿一出门就威胁,双眼眯起来,神色危险。

    楚蝶吓了一跳,全身一哆嗦,结巴道:“我,我有事相求,你…”

    “笑话,我为何要助你,我欠你了么?”严卿冷漠打断她的话,威胁道:“事不过三,再有一次,本公子可不管你是不是小百合的妹妹。”

    吱呀,门被轻轻关上,严卿蹑手蹑脚回到床上,珍之又珍,慎之又慎将楚云抱入怀中。

    门外楚蝶面色惨白,咬着唇不知所措。

    若是这严公子都不出手帮忙,那她该怎么办?本来打算找楚云的,奈何前段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叫她受了惊吓好几天不见人,根本无法找到楚云。

    楚云被绑走一事关乎女儿家名声,因此,楚家二房默契的将她的消息隐瞒下来,甚至楼家案发也避开了她,因此,除了几个知情人之外,根本无人知晓楚云发生如何惊天动地之事,楚蝶不知道也是正常。

    看着紧闭的房门,楚蝶犹豫了下,终究将严卿的威胁放在心里。

    五丫也是个有本事的,要不找她?

    对了,妹妹楚鸢好似和楚容感情不错?

    楚鸢是楚家唯一一个和楚家二房关系不错的人,小时候因为吃食诱惑而跟在楚容身后当小尾巴,长大后更是在楚容的指点下,倒腾什么十字绣,见天躲在房间里绣。

    正准备找楚鸢说事,楚香带着阴测测的笑容拦住她,道:“生气么?愤怒么?想要报仇么?”

    楚蝶脊背一寒,下意识往后退,道:“你,你想干什么?”

    楚香笑道:“三姐姐放心,我不吃人,只不过看不惯二房的人,想找机会教训一下罢了,你看,他们把我们家害得那么惨,我姐姐可是彻底嫁不出去了,而大哥,就算恢复了功名又怎么样?一样抬不起见人,叫嫂子没日没夜的闹…”

    楚蝶皱眉不语。

    楚香继续道:“你再看四叔家,四婶娘家倒了,四婶记恨四叔不出手相帮,两个孩子和四婶一条船,逼得四叔经常不回家留在城里,而琉、璃两个弟弟更可怜了,没爹没娘的,都快吃不到饭了…你想想,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二房所为?但凡二房念情,我们所有人就不会这般凄惨,包括开明哥哥,若是开明哥哥没死…”

    若是楚开明没死,他每个月往家里送点银子,不多,却是聊胜于无,一家人也算过得去。

    可是楚开明死了,爷奶只看到家里没有男丁继承人,死后无人继承香火,却看不到家中失去了支撑,紧巴巴又冷冰冰。

    楚蝶面色染了哀痛,那是她的亲弟弟,血脉相连、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弟弟,就这么没了。

    “我能帮你哦,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楚香笑得阴气森森,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便悄然而去。

    “姐姐。”

    一道软糯呼唤,叫楚蝶全身一颤,哆嗦着转头,面色难看道:“你出来干什么?”

    来人正是小花儿,从小得陈氏全心全意的宠爱,进而忽视了楚蝶和楚鸢,因此,楚蝶并不喜欢她,甚至怨恨她,若是没有小花儿,娘不会看不到俩姐妹。

    小花儿好似没听到楚蝶口气的恶劣,只道:“姐姐是个好人,二叔家也是好人,姐姐不要做错事哦。”

    七八岁的孩子,声音稚嫩,说的话也孩子气,只不过话中的意思太过明显。

    小花儿听到了她和楚香的话。

    楚蝶拉下脸来,冷漠道:“与你无关,今日之事若是叫第四个人知道,就算娘护着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罢急匆匆跑掉了,背影竟然有些狼狈。

    小花儿歪着脑袋,有些懵逼,有些怅然,小声嘀咕道:“可是姐姐,花儿感觉到你会做错事呢,花儿不想姐姐受伤啊…姐姐不喜欢花儿…”

    原地站了良久,小花儿打了个喷嚏,抬头看一眼白净无暇的月光,而后摇摇晃晃回了房。

    香山上,楚容喝掉最后一口甘醇的花茶,道:“明日天气酷热,最后扎一次针,我们就可以下山了。”

    针法她并不懂,之事预言到扎某些特定的穴位可以拔除段白黎身上的寒气,这才敢真的下手。

    段白黎轻轻颔首,道:“好。”

    随后将袖口一沓契纸交给她,道:“此地契已然全部挂在我名下,容容看着办。”

    楚容微微一惊,超过六成的土地掌握在地主手中,拿着租子衣食无忧,四成抓在老百姓手中,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除非真的过不下去了,否则没有人愿意拿出来售卖,但是啊黎手上却有这么多!

    简直不可思议。

    只是略微一翻,楚容激动得面红耳赤,成片成片的良田旱地,足有万亩之多,还有五个庄子,最小的都是五百亩,好大一笔财富!

    脑子里浮现大片花海,成片果树,以及精致优雅的花卉雕饰,心中热得不行,恨不得嗷上一嗓子以表示她的激动。

    然而…

    轻咳一声,楚容状似无意道:“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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